第48章 如果当年的短信不是她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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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西装裤的男人开伞快步下车,走至乔妧的身前将她护在伞下,“乔姐。”

    那人恭敬唤了她一声,乔妧认得出,这是傅景琛的生活助理。

    她只是勾唇笑了下,却拂开了他的伞,想继续向前走,无所谓雨水已经将她身上湿。

    这时候,她的肩头被一只大手扣住了,紧接着,助理手中的伞就被拿了过来遮在她头顶上方。

    乔妧抬起头,果不其然望进了那双深寂的眼。

    他将她的失神落寞都尽收眼底。

    乔妧这一刻似乎不算解释,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两个人互相对视,周边是雨水拍在伞上、地面的声响,昏暗光线下,连同身旁呼啸而过的汽车声都显得遥远,他们此刻却都一言不发着,天地间像是只剩下他们二人。

    一切仿佛回到了最初相遇的场景。

    后来,是乔妧先开口问的他,“你是故意的对吧?”

    一句话没头没尾的开始,她也不介意男人是否听懂,仰着头笑着对他道:“你从最一开始让我来陪同参加宴会,就是为了试探我与陆池丞间的关系。刚才那一幕,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最后你得到答案了吗?结局满意了吗?”

    傅景琛目光中蕴着情绪,看着面前一身狼狈却故作轻松的女人,始终一句话也没。

    他从不曾见过这样的她,眼圈泛红,眼神倔强带笑,分明能够感受到她的无助难过,可她却让自己竖满利刺,不让他靠近了解分毫。

    “乔妧。”

    他忽而念道她名字,两个人站得很近。他却没有回答她的质问,而是:“我可以不介意你的过往,但是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不希望你心里还记挂着另一个男人。”

    “我只是想看清楚你的心,仅此而已。”

    这句话落下,乔妧却是蓦地笑了起来,抬手,纤细指尖缓缓抚在他心口。

    “这句话从你口中出来,心虚不虚啊?你与我在一起的时候,何尝不是记挂着另一个女人,如果不是因为我这张脸长得像俞殷寻,我们之间会有开始吗?”

    “我也是有正常思维的成年人,你不要把我当成傻子、当麻木不仁的木头人看待好不好?”

    她红着眼睛笑着看他,淋湿的发丝上还流淌着水,滴答一声砸在地上,整个瘦削身子看上去柔弱极了,似乎根本经不起风吹雨,却偏偏将那么多痛苦与难堪藏在了心里。

    傅景琛看着面前的女人,眉宇微蹙起,不知为何,此刻她有种与他逐渐离远离的感觉。像是一直以来攥在手中的风筝线,某一时刻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断了。

    而那风筝究竟飘去了哪里、什么时候不见的,他一概不知。

    这种想法莫名令他不安,抬起手,就想要伸手去握她手臂,乔妧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紧接着,就连步伐也跟着退开,整个身子暴露在伞外。

    漫天的雨丝将她笼罩,那一刻他眉宇愈发皱紧,不喜欢她这样拿自己的身子与他开玩笑,抬步上前,准备用雨伞遮挡她。

    可她却抬手,朝他做了个止步的手势。

    “不需要了,这一年半里,你让我淋的雨还少吗?多这一次、少这一次,对我而言一点区别都没有。”

    “不用管我,今晚我会去魏鸢家借宿一晚,明天一早的飞机回国。”

    “只希望你在这段时间里,好好考虑我们这段感情有没有继续的必要,我们这样互相拖扯着,想必你心里也不畅快。”

    完,她最后看了他一眼,还有他身后那座金碧辉煌的伊世酒店,到底是转身跑了起来,像是迫不及待逃离让她窒息的一切,逃离这个伤透她心的夜晚……

    “你什么?!”

    坐在轮椅上背对着汇报人的老者蓦地怒道,想转回身,却动作幅度太大,一时间剧烈咳嗽了起来。

    护工连忙帮他将轮椅转过来,一边拿出手帕递给他,却不曾想,手帕又见红了。

    护工面色有些沉重,抬头与汇报的男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老者却攥紧手帕,像什么也没看到,撒气般将手帕一把扔进旁边垃圾桶里。

    “好啊,我看我还没死,他就要造反了!这么迫不及待自立门户!”

    汇报的男人低下头,语气自责道:“是我没替您把关好,让他钻了空子。”

    老者却是沉着脸摇头,佝偻的身子像是因为愤怒的缘故,喘息时背部起伏得厉害。

    “不怪你,是我自己看人走眼了,才会让他拿了公司的新研发出去造势。当初如果多留个心眼,看透他为人,如今也……”

    老者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握成了拳头,如何也没有想到,当初收养回来从当接班人养大的孩子,长大后会反咬他一口,野心涨大到了无法估量的地步。

    男人低下头没有什么,毕竟这也算家事的一部分,他一个外人不方便发表意见。

    老者叹息着摇头,却自顾自地转动轮椅,挪到了办公桌前,拿起那副摆在桌面多年的一家三口相片。

    上面并没有他,医院病房的背景下,他的儿子、儿媳妇,还要刚出生的孙女。

    布满皱褶的手颤巍巍抚上那张照片,像是被勾起了某些回忆,老者的眼里有泪水。

    “你们,现在是上天在惩罚我,对吧?”

    “惩罚我二十多年前做错的那件事情。”

    “如果不是我,一时脑热做错了决定,如今也该一家人聚在一起,几代同堂了。”

    护工低头看他,虽然早已习惯了见他凝着照片出神,只是看着一位耄耋之年的男人孤身一人,身边连个至亲血肉都没有,只能每日看着照片流泪思念,她还是难免产生同情的情绪。

    “您不要太自责,再了,姐还没找到,不是吗?不定再过不了多久,她就回来了呢?”

    护工安慰道。

    听到这句话,老人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看向前面站着的男人,语气激动问道:“你们调查清楚了吗?那天那个女孩儿,是我的孙女吗?她是乔家流落在外的血肉吗?!”

    男人闻言,从公文包中拿出了几张纸,走至办公桌前放下,“时间相隔太久远,目前我们能够查到的,就是这些了。”

    “按照这些仅存资料初步判定,有很大的几率她就是您的孙女,只是如今还差最后一步DNA验证,我们就没有提前告知您了。”

    “这几天我们一直在筹备这件事情。”

    老人拿起那些纸张,都是边城市福利院的档案记录单,二十多年前的东西,纸张泛黄,空气间漫着一股霉旧的气息。

    老人却哆嗦着手,看着档案单上一张张从到大的照片,眼泪止不住地流。

    “是不是一提到那个女人,你就会控制不住自己?这么长时间没发作了,就因为听到她的消息,你就成了那样。”

    下过雨的缘故,城市夜景被笼上了一层朦胧美感,露天高层平台,白色休闲装的男人倚靠着玻璃围墙,一派闲肆地对沙发上沉闷喝酒的男人道。

    只是话音落下,那男人似乎不理他,依旧在自顾自地喝酒,昏暗光线下,高大身躯透着种不近人情的气息,颓且冷淡,心情似乎与这下过雨依旧沉阴的夜空如出一辙。

    好友无声笑着,离开倚着的玻璃围栏,走去他旁边的沙发坐下,顺带将口袋中的白瓶子丢过去给他。

    “收着吧,市面上已经买不到这种药了,效果好,可惜药性烈了点。”

    陆池丞却看也不看那白瓶一眼,直接将东西丢还给他,“这种治疗疯子的药物,我已经戒断很久了。”

    白色休闲服的男人闻声却是一挑眉,嘿一声乐了,有种好心遭狼肺的感觉。

    不经煞有其事道:“就你现在这个状态,你身边人还敢让你断药啊?要是哪天你再听到有关那女人的事情,发起疯来怎么办?你那毁灭力我可是见识过的,妥妥一祸害。”

    陆池丞抬眼睨他一眼,温良和煦的目光下像藏匿着暗芒,叫男人无端心底一紧,到底是收回目光喝酒,不再胡扯什么了。

    过了会儿,才见陆池丞将酒瓶放在了桌上,微低着头,双手交握着,手肘搭在腿上,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情绪让人辨不清晰。

    微凉的晚风里,听见他沙哑低沉的嗓音:“我见到她了,就在今晚,三个时前。”

    白衣休闲服的男人冷不丁听到这句话,差点被呛到,一脸不敢置信看着他,“看到谁了?你该不会指的是……乔妧?”

    陆池丞却只是自嘲般牵起唇角,抬起头,目光凝向远处的灯火霓虹,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与他述。

    “她与一个男人在一起,两个人看起来很亲密。”

    “当时他们就在我车前,我一句话都没、连车也没有下,就是像个死人一样沉默着,安静看着他们。”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找我?当初是她发给我那条的短信,我已经无条件顺着她了,她还想怎……”

    到这里,他喉间涩了下,到底是停下了话语,拿起酒瓶继续仰头灌着。

    白色休闲服的男人在旁边看他,听完这段自述,没忍住在脑中分析了起来。按理如果真对一个人死心了,是不会想要靠近和扰的,像是乔妧的这种情况,确实不符合常理。

    除非是……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直接问陆池丞,“你怎么就那么断定,当年的短信一定是她发的呢?”

    “如果是她手机被有心人拿了,故意发那样的短信给你,你们岂不是就闹剧一样……无缘无故地分开了六年?!”

    听到这番话,陆池丞目光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