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 起疑 “你知不知道京城谁家公子小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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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政王积威已久, 手段向来凌厉,哪怕他不在朝堂的这些天,太后一派都被压得喘不过气, 现在回来后,众人都提着一颗心。

    昨日以抄家斩首一个三品大员,流放两个, 下狱一个二品大员结束。

    虽心惶惶,到底不似新帝初登基时那般,杀起来就不眨眼。

    今日早朝,又见摄政王面色比着昨日又有缓和,似有常态化的趋势, 众人心里都悄悄松了一口气,不用再那么提心吊胆的。

    结果, 也不知摄政王是接到了什么军报, 再议事时, 眼神能把大殿内的人全都凌迟了, 周身的气压也低得可怕。

    本就在可宽恕可重罚的贪墨强抢民女的齐将军, 还有包庇的林尚书, 直接被斩首示众, 以儆效尤。

    大殿内气氛陡然凝滞。

    瞎子也看得出宫珏此时心情极差,愣是没一个人敢求情。

    没多久,摄政王在朝堂上大开杀戒的消息就在满京城传开了。

    孟晚陶中午在向玉斋喝滚鱼汤的时候听众人都在议论, 因着是书里像开了挂一样的大反派, 最后关头才被男主反杀,孟晚陶对他还是有些好奇的。

    她静静听了一会儿,被杀的两人都是太后一派,现在把柄捏在手上, 正正撞上来,还正好撞上他刚回朝的时候,宫珏自然不会留情。

    他这么做,一点儿都不奇怪。

    孟晚陶收敛心神继续吃自己的午饭,没再听那些传言。

    传言这东西,可信度向来比较低。

    摄政王刚回朝第二日,传言就沸沸扬扬,向来是男主一派的反击。

    可……这跟她一个只想安生过自己日子的路人甲又有什么关系呢?

    收回心神,好好品尝这滚鱼汤的鲜美,还有炸得酥嫩的鱼块和爽脆的拌鱼皮,孟晚陶这一顿吃得十分满足。

    “吃好了么?”孟晚陶停了筷子,又喝了两盏解腻的菊花茶后,问早就停了筷子撑的揉肚子的瓷和李勺。

    “饱了!”两人异口同声。

    孟晚陶起身:“那便回罢。”

    同时吩咐瓷:“这些没吃完的鱼块包,下午饿了还可以吃。”

    瓷早有此算,听到她的话,立马点头。

    向玉斋与铺子隔得有些远,虽然食肆规模不大,却很有名,因为这家只做鱼,且做得十分美味。

    孟晚陶今日吃得也有些撑,许久没吃鱼了,今日突然就想吃了。

    美食果然是治愈的绝佳良药。

    吃饱了,整个人都畅快不少。

    左右店里已经招了两个人,她也能稍稍松快松快,不用一刻不离地盯着。

    从向玉斋走回去,路稍有些远,但刚刚好走回去,也能消了食,倒也不妨事。

    孟晚陶回去的路上,一面琢磨着向玉斋的师傅是如何把一条鱼做得这般惊艳,一边又琢磨着,国公夫人的寿辰,她去的时候要带什么寿礼合适。

    太贵重了,她也实在没有。

    不过想来国公夫人应当也不会在意她一个辈礼贵不贵重。

    钱上使不上力,那就用心点好了。

    国公夫人那样慈祥的长辈,对辈用心准备的礼,自然会是喜欢的。

    她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做吃食的手艺了,就是不知道国公夫人的偏好如何,得找个机会问一问元秋,她家与国公府是世交,她又经常出入国公府,想来应该是知道的。

    就算她不知道,让她帮着同家里人听一下,总也能知道。

    不过既然是过寿,寿桃蛋糕是该给老人家准备一个,以感谢她,没有对她心怀成见,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夸自己。

    也不是她自卑,她这叫,投桃报李。

    正在盘算着寿桃蛋糕要做几层好,需要准备些什么原料,就听道瓷再跟勺子聊得起劲。

    “……姐烤的烤鱼才真真好吃呢!”瓷大声跟勺子宣扬自家姐的优秀。

    勺子这两日吃得不,还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好,再加上本就对孟晚陶这个东家十分崇拜,听到瓷的话,立马瞪圆了眼睛:“真的吗!东家就是厉害!”

    “那可不,”瓷也很得意:“等回去姐闲了,我们可以央求姐再给烤来吃。”

    勺子看了孟晚陶一眼,央求姐给他们做吃的?

    这不太好罢?

    一直以来她们都是这样相处的,瓷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她完,便起了兴,往孟晚陶跟前凑了凑:“姐,晚上回去我们吃烤鱼罢,就是之前我们在池塘边的时候,公子也在的时候我们吃的那种烤鱼,我想吃了。”

    孟晚陶正在考虑寿桃蛋糕点缀用橘子还是龙颜,听到瓷这话,眼皮跳了下。

    “可以么?”瓷追问。

    孟晚陶突然觉得瓷真的好聒噪。

    见姐只盯着自己,也不话,瓷眨了眨眼:“我去逮鱼!”

    话落,她又道:“我之前有跟公子学过怎么逮鱼,肯定不会让姐失望的。”

    孟晚陶:“……”

    有时候觉得瓷挺聪明的,但有时候又觉得她实在是单纯。

    “嗯,”半晌,孟晚陶收回视线,应了一声:“不用逮了,买一条回去就是。”

    这大冷天的,逮什么鱼?给自己找罪受么?

    瓷一听姐答应了,而且还不用她去逮鱼,开心地不得了,又开始跟李勺吹嘘,姐烤的烤鱼到底是何等的美味。

    好容易因为美食而大好的心情,因为瓷的贪嘴,稍稍有些低落。

    这就罢了,她眼前还不由自主浮现出,那日他们一通在池塘边烤鱼吃的情形。

    那是她第三次见他,却是两人第一次互动,还一起坐在干草地上吃东西。

    她记得那天天气特别好,天高云淡,秋风习习。

    他那个时候还不像后来那样软和,性子特别的冷,不话站在那里,都能把人冻僵了。

    要不是他长得实在好看,她又误以为他的出身艰难,那日她也没胆量向他发出邀请。

    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才越来越熟络。

    他吃东西那么挑,也不知道这些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孟晚陶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到底也算朋友一场,挂念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这般想着,孟晚陶情绪倒又回升了些。

    宫珏就不一样了。

    他几乎在暴走边缘。

    处置完朝臣,还把宫里这段时间不安分的宫人处置了一批。

    尤其是太后和幼帝身边的一些包藏祸心的心腹,还有妄图把手伸到他身边的一些人,一个都没留。

    手段十分狠厉,让人闻风丧胆。

    太后简直恨毒了他,偏生又斗不过他,只能暂且忍着。

    撒完了火,宫珏出宫后并没有回摄政王府,而是直接去了定远侯府,去见翌阳郡主。

    原本宫珏突然回朝,翌阳郡主就有些诧异,这两日更是喜怒不定,她第一反应就是,他跟孟家那丫头吵架了。

    他虽行事让人侧目,但也有些年头没这样暴躁了。

    她甚至差点以为,是孟家那丫头跟他一刀两断了。

    但想着,以他的身份,不至于到这一步,他真要娶,那丫头还能不?

    倘若她真了不,宫珏还没对她做什么,那只能——哈哈,老天开眼。

    所以听到下人来报,宫珏出了宫就朝他们定远侯府来了,翌阳郡主也没有觉得惊讶。

    “去看好姐,”她吩咐身旁的听若:“不准她往前庭来。”

    宫珏明显心情不好,羽儿从来没大没,别拔了老虎的胡子。

    听若应了一声就赶紧去找羽儿。

    宫珏到的时候,翌阳郡主烤着炭盆在廊下喝茶,吃点心。

    点心还全都是喜乐美食铺的点心。

    翌阳郡主连站都没站,只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风把摄政王吹来了?”

    宫珏过来,原是想让翌阳郡主劝国公夫人消念头。

    结果刚一到,就看到她面前摆满了孟晚陶铺子的点心。

    她还笑着招呼他:“过来尝尝,京城里近日来最有名的糕点铺子出的糕点,就是承誉伯府孟三姐开的铺子。”

    宫珏:“……”

    见他冷着脸,不话,也没动,翌阳郡主笑吟吟道:“不尝尝么?味道很是不错,国公夫人都夸她秀外慧中,手艺没得挑呢。”

    宫珏冷哼一声,一句话没,转身走了。

    廊下的人脸都白了,翌阳郡主却毫无反应,见他是真的要走,看着他的背影,笑得眉眼弯弯,恼羞成怒了?

    真是想不到,他也有今天。

    宫珏煞气腾腾从定远侯府出来,以翌阳郡主出言不逊为由,直接命人封了定远侯府,没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这事,没多会儿,便传遍了京城。

    孟晚陶听到这消息时,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关铺子出城回庄子。

    翌阳郡主?

    孟晚陶满脸惊讶。

    翌阳郡主那样大智慧的女人,明知道摄政王火气正盛,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触他霉头啊?

    “姐……”瓷突然觉得,摄政王什么的好可怕,她们铺子当初就是借了摄政王府的名,才一炮而红,现在,会不会对她们有影响啊?

    连翌阳郡主都被关在了家里,万一摄政王刚好在这个时候知道了她们蹭他光,不会一怒之下……

    想到这里,瓷脸都白了。

    “没事,”孟晚陶想了想,面色平静道:“我们只是开门做个生意,从来没走过歪门邪道,不怕的。”

    当初她们店铺一夜之间大火,也是很突然的事情,又不是她们刻意四处炫耀上赶着去蹭摄政王府的名气。

    摄政王府的人自己来买她们的东西,被旁人看到了,了出去,也能怨到她们头上?

    真这样,那才真是要天下大乱了。

    孟晚陶思来想去,确定她确实还与主线剧情不沾边,这才又道:“走罢。”

    见她如此镇定,瓷稍稍安了些心神。

    只在心里默默嘀咕,摄政王可真可怕,尊贵如郡主,竟然关就关,虽然是关在府里,但也够吓人的。

    “羽儿姐他们会有事么?”上了车后,瓷声问。

    羽儿姐那么玉雪可爱,翌阳郡主还是皇亲国戚,摄政王不会真的对他们做什么罢?

    孟晚陶也有一点挂心,但书里面,翌阳郡主虽然是个关键绝色,却一直顺顺当当,并没有遭遇过什么大劫难,有她在,羽儿自然也不会有事。

    “应当不会,”孟晚陶道:“翌阳郡主到底是皇家人,又不曾……”

    道这里,她把那句‘又不曾逾矩’这句泄露天机的话又咽了回去,只道:“不会有事的。”

    瓷向来信她的话,听她这么更是信以为真。

    大枣枣不懂这些,只安静听着。

    孟晚陶不知道的是,摄政王封了定远侯的事,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陆家世代忠烈,在朝中威望极重,哪怕定远侯逝世多年,定远侯府在一众文臣武将中都颇受尊重。

    翌阳郡主又是皇家中人,才刚回京,就被封了府,任谁看,都是宫珏容不下皇室中其他人,唯恐他们威胁到了他的地位。

    太后当天晚上便头风发作,宫中闹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便让人请了翌阳郡主进宫话。

    太后病重,摄政王府的人自然不好拦着,只得放行。

    于是昨日封府的令,便等同作废。

    孟晚陶忙完了一波,听这些事,惊得一脸呆滞。

    这——

    这分明是太后与摄政王斗法,翌阳郡主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

    她就呢,翌阳郡主那样大智慧的人,怎会在这个时候触宫珏的霉头。

    当然也有可能,翌阳郡主是站太后和幼帝的,太后这是在保她。

    反正不管怎么回事,都是大人物们的事,她想不明白,也沾不上边,更不会去沾惹这些事,她还是用心经营她的铺子要紧。

    京城这地界,每日都有大事发生,定远侯府被封府,又被太后病中召见一事喧闹了没几日,就被新的事情盖过了热度,满京城现在都在好奇,国公夫人到底会选哪家的女儿做孙媳。

    孟晚陶并没有见过国公夫人那个捧在手心的孙子,只听赵元秋过一嘴,他是个——娇气包。

    每日吃饭,或者客人排队时议论,听上那么几耳朵。

    世家大族的弯弯绕绕,还挺有趣的。

    跟听书似的。

    京城就是繁华,每日里都有新鲜事,天天都不重样,日子可丰富的紧。

    但没两日,国公夫人寿辰请了孟晚陶,且帖子也是单独发的事,不胫而走,孟晚陶再次成了这些新鲜事的主人翁。

    翌阳郡主办冬日宴的时候,单独下帖,如今国公夫人过生辰,也单独下帖,这下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便都意识到了,怕是孟晚陶同承誉伯府不和。

    且不现在承誉伯现在断了腿后,还在家里养伤呢,老夫人也没听已经病愈,可孟三姐却是一次也没回过府上探望。

    之前不知道孟三姐便是喜乐美食铺的老板时,便都觉得她许是身子不大好,不方便走动,毕竟这么多年对外伯爵府一直是这样的,一直把这个姐养在城外的庄子上,从不带出来见人,这么多年了,大家都已经认定了孟三姐就是个病歪歪吹不了风见不了人的病秧子。

    哪成想,人不止不是病秧子,还一手开起了如此红火的美食铺子,更是得了翌阳郡主和国公夫人的称许。

    人好好的,且还是个手艺出众的,日日不辞辛苦从庄子上赶来京城开铺子,结束了再回去。

    很多时候,铺子关门挺早的,也不见她去伯爵府一趟。

    到底是何缘故,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自然是不和,她不愿回去。

    铺子与庄子离得那般远,宁愿日日跑,也不回伯爵府住,摆明了,她在伯爵府里也没容身之处,不得不这样天天来回奔波。

    没出两日,伯爵府苛待孟晚陶的事便沸沸扬扬。

    孟晚陶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每日来店里的客人,还会偷偷量她,这让孟晚陶十分无语。

    正好赵元秋来找她,她便把铺子交于大枣她们,与赵元秋出去逛街了。

    “我想去珍宝斋看看。”赵元秋压根对传闻没兴趣,更没有追问孟晚陶跟家里的关系,在她看来这都是别人的私事,愿意她就听,不愿意,她也不会听。

    她一口一个泡芙,吃得开心:“听刚进了一批新货,式样都是京城从前没有的,是江南那边的流行款,我们一块看看去。”

    女孩子喜欢首饰,也属正常,孟晚陶原本对这些不太感兴趣。

    可她过几日要去给国公夫人祝寿,礼节还是要注意的,等会儿有合适的买几样,留着在重要场合佩戴好了。

    只不过,孟晚陶万万没想到,珍宝斋的东西竟这般贵。

    她突然觉得,之前余氏送去的那些首饰也挺好的。

    但赵元秋一直在挑,还拉着她挑,这个她戴好看,哪个她戴也好看——确实都挺好看的,就是太贵,最后孟晚陶挑了个价格不是特别离谱的玉簪。

    之后任凭赵元秋再什么,她也没再掏荷包。

    她跟赵元秋可不一样。

    赵元秋有将军府买单,她那都是辛苦钱,开了春还要开果园,花费必不会少,她得省着花。

    赵元秋并不知道这些,再加上孟晚陶一直落落大方,她也没看出她银钱上不充裕。

    她挑完了桌子挑耳坠,挑完了耳坠挑发簪,挑着挑着,视线扫到孟晚陶腰间的玉佩,道:“你这玉佩挺别致。”

    孟晚陶:“……是么,我都不太注意这些。”

    赵元秋又看了一眼,点头:“嗯,我很少见到这样式样的,不过挺趁你的。”

    孟晚陶笑了,宫珏也这么过。

    赵元秋是珍宝斋的贵客,掌柜的亲自接待,听到她们这对话,掌柜的也客气地奉承了一句:“孟姐这玉佩确实难得。”

    虽知道她客气的成分居多,但孟晚陶心里还是了个突。

    赵元秋眼光极挑,她既然好,那这块玉佩自然不会便宜。

    不定还有些来历,所以,阿覆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念头一起,孟晚陶便放不下,赵元秋最后又挑了两个扇坠子后,两人从珍宝斋出来,孟晚陶状似无意地问了她一句:“对了,你知不知道京城哪家公子名叫阿覆的?”

    赵元秋正在把玩心得的扇坠子,听到这话,有些不解:“阿覆?”

    孟晚陶心里突然紧张起来:“嗯,颠覆的覆。”

    赵元秋皱着眉头想了想:“没听过。”

    孟晚陶:“……”

    赵元秋收了扇坠子,好奇道:“你问这个做什么?要我帮你找一找么?”

    “不用!”孟晚陶想也没想便拒绝了赵元秋的好意:“就是那日有个丫鬟来店里订了一盒糕点,让送去阿覆公子家,没留地址就匆匆忙忙走了,之后也没再来,白收了人钱,东西没送到,便想着问一问。”

    随口一问,跟刻意去找去听,性质可不一样。

    他既然不想让她知道,只怕这名字也听不出来什么,何必白费功夫。

    “这样啊,”赵元秋一听是这么回事,便道:“那她或许是被什么事绊住了,等过几日兴许会再来找你。”

    孟晚陶淡淡一笑:“你的对。”

    当天晚上,宫珏得知孟晚陶同赵元秋听过自己,记挂着自己,躁动多日的情绪,突然得到安抚,但很快就陷入另一股窒息的躁动中——

    她竟然为了去国公府,特意买了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