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九如本来算把领证的事悄悄瞒过去, 却没料到唐茹用她的手机导航时，看见了搜索记录里的民政局，兴奋得直接在副驾驶发疯。

    “九如姐, 你实在太不给面子了，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

    月九如头疼, “都是事, 婚礼又不会不请你。”

    “这怎么一样呢，肯定要庆祝一下的呀，刚好我口碑里有烤肉店的券, 等下一起去吃烤肉？我请客。”

    “你就是想吃烤肉而已吧。”

    “怎么会？去嘛去嘛。”

    月九如想，这个年纪的孩子，大概还在什么事都想着庆祝的阶段吧。

    她看了看手表，“今天已经约好了把荆江区那几只母猫带去做绝育，先完成任务，到时候还早，就去吃烤肉。”

    唐茹干劲十足，齐哲却表情古怪, 不过他一向不参与决策，唐茹也没问他的看法。

    一般集体绝育都是优先选择母猫的，因为公猫绝育后放归，处境会有些可怜。

    他们对照着居民提供的照片，用航空箱把几只猫捉住，还有几只公猫受食物的诱惑也往航空箱跑，又被逮了出去。

    唐茹今天卯足了劲，眼睛亮极了, 一找一个准，不过也可能是因为, 冬天植被稀疏，再加上天气冷，猫咪喜欢抱团。

    把猫送到宠物医院，付了定金，唐茹已经在手机里找到了附近一家吃烤肉的店。

    这家店的烤肉是韩式烤肉，烤盘边上围着一圈鸡蛋液，随着温度的升高慢慢凝固。

    点菜的是唐茹，她直接要了一份烤肉拼盘，梅花肉，薄切肥牛，牛肋骨什么的都有。

    “姐，喝烧酒吗？”

    “喂，我喝酒了车谁开啊，你们喝就行了。”

    “齐哲不喝就好了，他不是腿上有伤嘛，喝什么酒。”

    “我的伤都多久了，这样来，九如姐不也有伤嘛。”齐哲不满道。

    唐茹瞪他，“这能一样嘛，你那是伤到骨头，伤筋动骨一百天，九如姐的伤肯定已经好了，对吧。”

    月九如不想扫她的兴，想着这种烤肉店里卖的酒应该也不会太“凶”，就让她给自己点一瓶。

    原汁原味的烤肉没怎么吃，裹了粉的炸鸡更得月九如的心，唐茹笑道，“九如姐看着都市丽人的模样，吃东西完全学生嘛。”

    从前在店里点奶茶，月九如让她随便点一杯就行了，她自作主张地给她点了微糖的鲜奶茶，被她嫌弃不甜也不奶，后来见她往早餐的鲜牛奶里挤炼乳，才知道月九如嗜甜。

    月九如哼笑，“大人就不能爱吃炸鸡了？”

    “当然可以啦，这不是特意为你点的嘛。时间过得好快啊，我记得刚到救助馆的时候，九如姐好像也才刚毕业，现在都领证了。”

    齐哲也想起了刚来的时候，他只知道月九如的名字，然后跟着公众号上的地址找来了，那时救助馆还在一条商业街的二楼，月九如站在一楼的通道处等她，他傻乎乎地站在边上等了好几分钟，死活也不敢相信月九如是个这么年轻的人。

    总觉得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没有底气去做救助吧。

    想到月九如要和认识没多久的人结婚，齐哲心里憋闷，倒也不是因为那点爱慕，只是觉得月九如也许不是那么心甘情愿的，他拿起边上唐茹刚起开的烧酒，猛喝了一口。

    唐茹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气得捶他，“你喝酒了谁开车啊？”

    见月九如也已经喝了两口，她叹了口气，“只能我忍着不喝了。”

    可能是喝得太快，又因为心情不好，没吃什么垫吧垫吧，齐哲醉得很快，唐茹以为他没精神了，想把他摁到桌子上休息，继续和月九如聊婚礼啊，婚纱啊这些话题，转头一看，齐哲不知什么时候又坐了起来，一脸严肃。

    月九如也被他这怪模样吸引了过去，“齐哲……你还好吧。”

    “九如姐我告诉你，结婚是很严肃的事啊。”

    “什么呢。”唐茹被他老成的口气逗笑。

    “你懂什么，结婚，是要过一辈子的，你要确定他会对你好一辈子，你才能嫁给他。”

    “看来是真醉了，九如姐，你别理他。”

    月九如笑了，齐哲继续，“你别笑，你回答我，你确定吗？”

    月九如笑意更深了，她伸手虚虚地抚摸齐哲起翘的刘海，“齐哲，没有谁会对谁好一辈子的。不过我能确定，他不会伤害我。”

    只要维持互不干扰的合作关系，他不会伤害我。

    齐哲已经醉得脑子里热烘烘地，也听不清声，只隐约听到“我能确定”几个字，安心极了，头一歪就砸到了唐茹的肩头。

    唐茹嫌弃地想推开他，月九如做了个制止的动作，“算了吧，你看他这样子，应该晕得不行了。”

    这家烤肉店的凳子都是四方凳，没有靠背，齐哲个子高，趴着的确勉强，唐茹只能委屈一下让他靠着。

    月九如叫来服务员拿了几个包盒，把没吃完的或是压根没烤的肉装回家，熟的都让唐茹拿着，回家热一热就能吃，生的自己带回家。

    月九如喝得慢，酒气上得也慢，唐茹把车开到她家门口时，她已经软得站不起身，扶着座椅勉强钻出车子。

    “九如姐，要不开进区吧，反正你的车是内部车，不用登记。”

    月九如喘了口气，“算了，你那点开车技术，到时候绕不过弯。”

    “那叫宋总出来接一下。”

    宋言略啊，他今天压根不回家。

    “知道了，我给他带电话，你走吧。”

    唐茹摇摇手，“那我走咯，你没车的话，明天不用这么早啦，我会到店里的。”

    “行了，走吧快。”

    酒劲上来，话都不利索。门卫和她招呼时，她都找不到刷脸的地方，好不容易找着摄像头，一面又急着回门卫的话，不知道自己了什么，反正算是回话了，一回头又找不到摄像头了。

    “宋太太，要不要叫家里人出来接一下。”

    月九如一个踉跄，拐出了好一段距离，像生怕别人看不清她的动作似的，高高举起手，“不用，我家啊，就我一个，就我一个。”

    “是吗？那您路上心。”

    月九如自以为站得很直，敬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是，我一直很……心的。”

    看月九如一晃一晃地走远，门卫的心也一突一突，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我记得明明有看到宋先生的车回来啊。”

    ——

    宋言略到家时，家里是一片漆黑的。

    门锁没开时，他就已经听见高得在里面按捺不住的叫声，看来月九如真的不在，如果有人在家，高得顶多在门边等等，不会叫得厉害。

    他开门，习以为常地接受高得往他膝盖上扑，然后拎着它的后脖颈远离自己。

    “你娘呢，怎么回事，不回家了？”宋言略一边往楼上走，一边。

    高得自然是听不懂的，只是欢快地跟在他脚后跟，到了楼梯下时，像是知道自己不能上去，乖乖地蹲着。

    房间里也没有，书房也没有，还真没回来。

    难道是因为他他不回家，她也就干脆不回家了？

    猫笼子里还有两只猫，看起来精神很好，一直往亚克力板上贴。也许是因为是猫，所以放在这里。见猫碗空了，他拿起边上的猫粮想往里面添一点。

    回忆了一下，月九如好像不是这么喂的，照记忆中的样子，他先用饮水机里的温水冲了点羊奶粉，然后把猫粮泡进去。

    看起来和她平常喂的差不多。

    宋言略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反正做完了还觉得自己有点厉害。

    甚至，下一步就是牵着高得出去遛弯。

    以前高得是不遛弯的，院子不算，高得还是狗，够他活动了，只是天气冷了之后全天让他待在屋子里，月九如就开始在晚饭后带它去区里遛弯。

    现在刚好是遛狗的高峰区。

    高档区里，不乏名贵的品种，品相好，会表演几个动作，已经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事了。

    宋言略牵着高得出来的时候，才算稀奇。

    一人一狗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宋言略的遛狗真的就是遛狗，不像其他人，会在有凳子的，或是人多的地方停留半晌，他就是一圈一圈地绕着区转。

    黄杉杉也住在这个区，她早听宋言略住这，但只碰到过月九如，还没遇到过宋言略。

    她眼尖，一眼就认出了人，连忙牵着狗追上去。

    “宋总，好巧啊。”

    宋言略停住脚步，撇了她一眼，“你是？”

    “我是黄杉杉，我们在酒会上遇到过好几次呢。”

    “酒会上人这么多。”宋言略没有下去，但话里的“您哪位”已经很清楚了。

    幸好，夜色让黄杉杉并没有那么尴尬。

    “没想到宋总也养狗呢，这是不是什么众的品种？也许是什么梗类犬。”高得头上明晃晃顶着中华田园几个字，但黄杉杉实在不相信，她宁愿相信是自己见识少。

    “没品种，捡的。”

    “啊，是这样啊，宋总真有爱心。”

    宋言略言简意赅，“月九如的狗。”

    宋言略还帮月九如遛狗？她明明听她妈，宋言略最讨厌月九如不务正业的样子了。

    好不容易碰上宋言略，她还想多几句，突然看见远处一个晃晃悠悠的人影。

    作者有话要：

    醉鬼九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