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宋言略先到家。

    他开月九如随意放在沙发上的平板, 没有密码，一开就是她暂停着的剧。宋言略点了继续，支着沙发背往后看。

    月九如回家时, 手上还拿着一瓶低糖的乌龙茶，随手放在餐桌上。

    宋言略抬头看她：“你吃过晚饭了吗？”

    “没有, 算点个外卖, 你，不介意吧。”

    宋言略眼睛继续看屏幕，“我对吃的没什么要求, 你随意。”

    月九如想到上次肯德基的汉堡，宋言略虽然有点嘴欠，不过的确不算难伺候。

    “要是下次我回来晚了，你可以自己点外卖的，我们周边吃的还挺多的。”

    宋言略翘着二郎腿，“我是怕你一个人吃饭，孤零零的。”

    月九如静静看了他几秒，看得宋言略把搁着的腿放下来, 摸摸鼻子，“干嘛？”

    月九如问，“你气消了？”

    “我干嘛生气？”

    “那天我拍了你一巴掌，又了你的手。”

    “你的合作方可不是这么气的人，我早就忘了，不就是另外还被你质疑了一下三观么。”

    这也叫早忘了？

    月九如没有再话，上楼换了身衣服，就接到了外卖电话。

    “宋言略, 你开下门，是外卖。”她一边一边往楼下走。

    又开始叫他名字了。宋言略挑眉, 心情不错地出门拿外卖。

    外卖员看着前来开门的人问：“是月女士家吗？”

    宋言略接过来，“是，我是她老公。”

    外卖员觉得，他倒也没必要讲这么清楚，还是点点头，“那记得让月女士个五星。”

    月九如见他拿着外卖回来，问了一句，“你们什么了这么久。”

    “他祝我们用餐愉快。”

    月九如点的是一个微辣的烤虾披萨，加上一份带牛排的意大利面，这家店的微辣稍微辣了点，吃到一半，月九如就有些冒汗。

    她想喝一口乌龙茶，想到自己岌岌可危的睡眠质量，还是起身倒了杯水，再回到位置就看见宋言略拿着乌龙茶一口干了，丢到垃圾桶里。

    “这个我喝过诶。”

    “我又不是没眼睛，都只有半瓶的，月九如，虽然我们家有钱，也不能浪费东西，知道吗？”

    也不知道花了好几百买面包的是谁。

    月九如一副受教了的谦虚模样，连着意大利面里的配菜都吃得干干净净，捂着嘴了个饱嗝。

    “不过，我不喝这个茶是因为这个牌子的乌龙茶挺浓的，你可能会失眠。”

    宋言略不以为然地笑了，“就是个饮料。”

    像是为了证明这一点，晚上他比月九如还要早上床，拿着电脑敲敲了一阵，他伸了个懒腰，“才十点就困了，看来你的茶不管用啊。”

    “可能你咖啡喝得多，免疫了。”月九如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移回屏幕。

    宋言略侧躺在枕头上看她，月九如像是怕冷，睡衣外面还套着毛线的长袖套，举着手机玩。

    “要不要把空调温度调高？”

    “这样刚刚好，我就是手脚怕冷，身上还好。”

    “瞎。”昨天晚上贴到自己身上，冰的冰棍似的。

    “什么？”

    “我行吧。”

    “宋言略，你不是困了吗？”

    “你不困？”

    “我还好。”

    “所以你那个饮料根本没用，你不喝还是睡不着。”

    “嗯，你得对。”

    和月九如应和了一会，他的确泛起困了，睡前他还在想，这茶怕不是催眠的。

    到了半夜两点钟，他就知道厉害了，醒来上了个厕所就再也睡不着了，一闭上眼耳朵边上都是各种话声，怎么也静不下心。

    他干脆拿出电脑看杜江寒白天发给他的测试程序，把亮度调到最低，注意着月九如的动静。

    月九如的睡眠质量不好，他早就察觉到了。一般他夜里醒来拿什么东西，月九如也会跟着翻个身，有时候他起床，月九如还会眯着眼看看他。

    他以前读大学，只要早上没课，室友动静再大，他都不会醒。

    杜江寒和他的团队的确很有能力，宋言略越看越兴奋，不自觉地笑了一声，就听见边上的哼哼声。

    “吵醒你了？”他用气声。

    因为床大，窗帘又拉得严实，他不太看得清月九如的表情，又觉得月九如大概是梦话。

    宋言略把电脑移过去，光线稍微亮了点，他倾身看过去。

    月九如的眼睛的确闭着，只不过眉头也锁得死死的，嘴巴半张着，像是想叫喊什么，又不出话。

    看这样子，应该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宋言略突然想不起来，之前在谁那听，做噩梦是该叫醒她 ，还是不该叫醒她。

    月九如这口气却已经喘了出来，她的眼睛还含着雾气，迷茫地看着半撑起上身的宋言略。

    “你怎么醒了？”她哑着嗓子。

    “你刚刚哭得好大声，把我吵醒了。”宋言略着，还用大拇指擦了擦她的眼角，“做梦了？”

    月九如看着天花板回忆，然后摇摇头，“孟雪薇，洗脸前不能把梦出来，不然会成真。”

    宋言略暗笑封建迷信，然后又，“那你做美梦的时候怎么不？”

    “因为美梦，一般醒了就忘了。”

    也是。

    “那你还要接着睡吗？”

    “睡吧。”

    宋言略嗯了声，把电脑合上，闭上眼睛。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往月九如那边挪了挪。

    ——

    一到公司，江立的雷达就告诉他，总裁有心事。

    宋言略视线一直盯着显示屏上方，眉头若是有所思地皱着。

    江立贴心地上前问：“总裁，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宋言略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把凳子转向后方，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电话。

    “喂，是唐姐吗？”

    唐茹似乎在忙活什么，声音有些心不在焉，“是的，请问有什么需要咨询的？”

    “我是宋言略。”

    “嗯嗯宋先生好，有什么需要咨询的……”

    到这，那边的声音戛然而止，片刻后穿出慌乱的招呼声，“齐哲，快来铲屎，我要接电话。”

    宋言略耐心地转着椅子，等那边的声音静下来。

    “是姐夫对吧！”唐茹兴奋的声音再次传来。

    宋言略微怔，清了清嗓子，“是的，唐早上好。”

    宋言略叫她唐！唐茹腰杆子都直了，咧着嘴诶了一声，“姐夫有什么事吗？是不是九如姐怎么了？”

    “九如还没到店里？”

    “今天早上本来就是我和齐哲，反正也没什么事，她可能去宠物医院了，有好几只流浪猫在那做绝育，伤口好的差不多了就要送回区。。”

    “我电话是想问一下，你记得前几天被送回来的那只猫吗？”

    唐茹当然记得，提起这件事她就有点上火，“那个詹姐，我原来觉得她是很有爱心的人呢，没想到这么不负责任，什么准备要孩，完全就是借口嘛。她原来一个人在华城的，想要一个陪伴，后来和男朋友结婚了，就不需要陪伴了呗。”

    可能觉得自己语气太冲，她想了想又：“其实我也觉得詹姐不像是这么坏的人，我只是真的很生气，也可能是她婆婆太坏了。以前我还总看到她发出去玩的朋友圈，结婚后就再也没有了，她好像辞职做全职太太了，想想在家里话语权应该不高。上次来店里，脸色也很差，搞得我都恐婚了。”

    “之前有过这样的事吗？”

    “也有过，当时……”唐茹着情绪似乎更低落了，“当时那只猫是半年被送回来的，九如姐没有多什么，因为猫的确被养得很好，那个人是因为要出国没办法再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只猫被送回来后就不肯吃饭，其他猫有时候去闹它，它也躲得很远，我们带去医院，医生身体没有问题，猫咪也有抑郁症的，可能是因为离开主人心情不好。后来九如姐给它的主人电话，那个姐姐应该也很喜欢它，在电话里哭了很久，第二天回消息已经订了回国的机票。”

    “所以后来被领养回去了？”

    这么久之后回想起来，唐茹还是会觉得心塞，“回国的机票是三天后的，不知道是不是抑郁情绪，在后来的几天里，猫咪突发干性传腹，虽然我们一直在坚持治疗，那个姐姐回国的时候，猫咪还是只有一口气了。姐姐一直守在医院，但那只猫，也只是撑着多看了她一眼。”

    电话两头都久久无声。

    “唐，那个詹姐的联系方式能不能给我一个。”

    “别跟九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