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A+A-

    闻鸢觉得自己有点儿欠。

    一面因为春梦惊觉自己和褚漪涵的界限感太模糊,觉得尴尬从而不敢面对褚漪涵,逃避地不接电话故意延迟回褚漪涵的信息,生怕一聊就想到春梦的画面和声音。

    一面又贱吧嗖嗖地反复看手机,褚漪涵不主动联系她了她还有点儿不高兴。

    一边庆幸着易感期和国庆撞上的长假可以让自己暂时避免直接和褚漪涵见面的尴尬,一边又担心这么长时间的不接触真的会和褚漪涵淡了友情。

    她害怕会就此失去褚漪涵这个朋友。

    拉扯的矛盾情绪折磨得闻鸢痛苦不堪,比易感期最难熬的那段灰暗时间还难受。

    而因为她平安度过易感期,被磨完了耐心,撕开平和的面具化身为母老虎各种嫌弃闻鸢的方静白,简直是给闻鸢本就不太好过的日子火上浇油。

    如果不是国庆节在五号之前不给住校,她一定立马收拾行李马不停蹄回宿舍。

    就在闻鸢寻思着怎么让方静白对自己眼不见为净的时候,一天一夜没有联系她的褚漪涵发来了一条消息。

    绵羊:“闻鸢,我妈妈上周给我买了只猫,国庆我要和家里人出去旅游,猫很怕去陌生环境应激反应严重,我也不能寄养。

    你能不能住我家来帮我照顾它几天?就是学校附近那个房子。大概要从2号照顾到5号,拜托拜托jpg”

    隔了五秒,又发来一条。

    绵羊:“如果你有事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再找找别人【可爱】。”

    这请求来的恰如其分,对于正不想继续赖在家里的闻鸢来简直是绝渡逢舟。

    闻鸢该高兴的,可她看着屏幕上自己的名字和褚漪涵补充的那条,从心底滋生了一种微妙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近乎于困惑、心虚以及不爽之间。

    两个人之间相处地太亲近,一旦有什么细微的变化,甚至于标点符号这种细节,当事人都会有深刻的感知。

    褚漪涵不叫她阿鸢了,结尾还发了个句号。

    以前从没有过的。

    是也在和她拉距离么。

    如果她不帮忙,她们之间关系有没有可能会出现裂痕,到时候想补都补不好了?

    闻鸢撇撇嘴,没再像之前那样故意等一段时间再回复,她回得很快:“我得问问我爸妈,什么猫啊?”

    褚漪涵发来了一段视频,虎头虎脑的金渐层看起来才三四个月大,正翻着面露出柔软的肚皮,褚漪涵的指尖悬在它下巴的位置,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

    家伙前爪对着褚漪涵的手挠啊挠,费力地昂起头,探出粉粉嫩嫩的舌舔着褚漪涵的手指头,

    闻鸢眼睛一亮,瞬间被萌哒哒的奶猫掳获,由衷夸赞:“好可爱啊!!你等等!我去和我爸妈一声。”

    房间外方静白正坐在客厅办公,闻鸢磨磨蹭蹭走过去,眉眼弯弯很是谄媚:“老妈商量个事呗?”

    方静白头也不抬:“有话,有屁放。”

    前几天有多温柔,现在就有多不耐烦。闻鸢严重怀疑方静白也快来易感期了,可能还快到更年期了。

    事实上方静白确实快来易感期了,所以在听到闻鸢要去帮褚漪涵照顾猫的时候,方静白有一点松动,但她也有担心。

    “你又没养过猫能照顾好么?”

    穿书之前养过猫的闻鸢不以为意:“能呀,时冉家不就养了一只布偶,我去她家时也帮她照顾过,很简单的。”

    “她爸妈呢?也同意你住过去照顾猫?”

    “她爸妈和她一起出去旅游呀。那房子她自己一个人住,所以让我过去帮忙照顾。”

    “我还是觉得住人家家里不太好。”作为经历过风浪的成年人,方静白不免考虑地更多,她委婉地表达,“万一弄坏别人家东西,万一人家丢了什么,赔钱事,你们的关系也会受到影响,要不把猫接到家里来?”

    “那猫去陌生环境会有应激反应。”闻鸢想了想,能理解方静白的担忧,但她觉得学生的世界不像成年人那么复杂,“我也没那么毛燥,又不是手脚不干净的人怎么会弄坏她家东西。而且她相信我,我也相信她,我们是最好的同学和朋友,不会出现你担心的那些问题的。”

    见识过这对母女最近两天剑拔弩张的氛围,闻明了解闻鸢就是不想住家里,他帮着闻鸢劝服方静白:“别把事想的太复杂,就是住那里照顾猫而已,人家帮了鸟那么多,鸟回报一下应该的,而且我听女儿如果她不帮就要请别人,万一别人是个手脚不干净的,那不是害了那孩子么。”

    闻鸢心里咯噔一下,她还没考虑到这层。

    一定不能让褚漪涵请别人帮忙,万一引狼入室,那头绵羊不是吃大亏了!

    闻鸢连忙附和,撒娇道:“静静!你就让我去吧……”

    看父女俩一唱一和的,方静白妥协了,放下手头的工作,拉着闻鸢坐到身边,细细嘱咐了许多。

    听完方静白苦口婆心地叮嘱后,闻鸢迈着轻快的步伐奔回房间,连忙告诉了褚漪涵这个好消息。

    【我爸妈同意了,放心把奶猫交给我吧】

    褚漪涵发了一个视频过来,她拿着逗猫棒逗了两下猫,镜头随着她走路有点晃动,最后在客厅的角落停下,正对着粉色的两个猫耳斜口碗。

    “这是她的饭碗和水碗,然后……”镜头一转,对准了左边的粉色猫粮桶和放置着罐头、羊奶的货物架,褚漪涵开猫粮桶用铲子铲了一瓢,“每天大概喂这么多就可以了,一天一个罐头,一袋羊奶。水的话,早晚各换一次哦,直接在厨房有过滤器的龙头下盛水就行了。”

    视频里的褚漪涵走到卫生间,拍了金渐层的厕所和一旁的猫砂给闻鸢看,她又给闻鸢演示了一遍怎么铲猫屎。

    期间,金渐层一直在闹她,时不时用肉垫子挠她。

    褚漪涵又无奈又宠溺地柔声抱怨:“坏蛋,别闹啦,麻麻在录视频呢。”

    闻鸢心里也像被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似的。

    等铲完猫屎拢好垃圾袋后,褚漪涵站起身,对着镜子理了理衣领和头发,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机镜头也刚好对着镜子。

    她穿着v领的针织衫,大概因为铲猫屎时是歪着身子的,领子倾斜,就连内衣带都滑落了一点,露出一侧香肩。

    针织衫的料子看起来很柔软,米黄色衬得她气质温婉恬静,也衬得那片肌肤莹白似雪。

    素白的手指勾着细细的肩带挑上肩头,动作自然融合了一种妩媚感。

    褚漪涵整理领子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幅度过大,闻鸢甚至能看见她针织衫v领的尖端若隐若现的一条线。

    梦里姣好的身躯缠上身的旖旎画面浮现在脑海里。

    镜子里褚漪涵眼睫半垂看着镜子,某种角度就像在与她对视一般。

    闻鸢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心旌荡漾的同时羞愧感如海潮一般将她淹没,她连忙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企图用这样一个动作将黄色废料从脑子里甩出去。

    “垃圾的话,区有专门的垃圾站,我现在带你走一遍。”

    褚漪涵绵软的声音落入耳中,闻鸢倏然回过神,视线重新投落到手机屏幕上。

    画面一转只能看见纤纤玉手拎着垃圾袋晃啊晃的。

    从地板到水泥地,出了门后褚漪涵边走边介绍周边标志性的建筑给闻鸢听,以帮助她认路。

    上辈子养过猫,闻鸢对视频前半段该做的事都很熟悉,但对于记路,她有点路痴,而且褚漪涵区扔垃圾的路也太弯弯绕绕了。

    上次怎么还没这感觉呢。

    闻鸢默默在心里记下褚漪涵的那些标志,记着哪里左转哪里右转,可转头一回想崩溃地发现又忘得差不多了。

    大不了就根据视频走好了。这么一想,闻鸢也不为难自己了。

    扔完垃圾回去的路上,褚漪涵白白净净的板鞋踩着细碎的光点和零落的树影:“我2号早上8点就要走了,应该是5号下午4点多回来,如果有变动我跟你。唔,我怎么把钥匙给你呢?”

    到此,这段视频就结束了。

    最后的问句一下就将闻鸢从养猫的美好日常幻想里拉回了现实。

    她还没做好和褚漪涵正面接触的准备,万一见面了脑子里又播放不可描述的画面、低吟细喘的声音,那得多尴尬啊。

    虽然这种尴尬只有她一个人体会,不表现出来别人也不会知道。

    闻鸢蹙紧眉头,揉了揉太阳穴,努力服自己只要能克服尴尬其实见面也没什么的,大家还是朋友嘛。

    就在她好不容易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的时候,褚漪涵发来了一行文字。

    绵羊:“如果你不方便当面交接钥匙的话,我也可以把钥匙放在邮筒的夹缝里,你到时候拿到钥匙和我一声。”

    前半句话看似稀疏平常、考虑周到,落在闻鸢的眼里却引得她神经突突直跳,一阵心虚。

    褚漪涵是不是有察觉到她在逃避见面?

    也许是之前做好了心里建设,也许是害怕真的被窥破心事。

    闻鸢没纠结,咬了咬牙,回复道:“那太不安全了,当面交接吧。”

    另一边,褚漪涵窝在沙发里,一只手轻挠着躺在她怀里的金渐层的肉脸,挠到金渐层又开始四脚朝天,眯着眼睛咕噜咕噜。另一只手则摩挲着手里的钥匙。

    她视线始终胶着在茶几上屏幕一直亮着的手机上。

    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闻鸢的回信比她想象中要快得多。

    屏幕上,闻鸢的回复弹现了出来。

    褚漪涵垂眸看过去,眉梢轻扬,原本沉肃的白净脸颊上慢慢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

    犹如凛冬绽放的玫瑰,娇艳明媚。

    鸟进笼了啊。

    褚漪涵放下钥匙,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欢快地舞蹈:

    【好的,我等你】

    后面跟着的是金渐层对着镜头做wink的表情包。

    又没句号了。

    闻鸢挠了挠头,总觉得哪里怪,又悟不出来哪里怪。

    十月二号一早,闻鸢拖着行李箱,临出门了又心生忐忑。

    也不知道是不是夜有所思也有所梦,她居然又梦到了上次旖梦的一些零星片段。

    就在她拿着手机字想让褚漪涵将钥匙放进邮筒夹缝里的时候。

    方静白拎着两袋茶叶礼盒,走到她身边:“走吧,我送你过去。我得看看区在哪儿才放心。”

    闻鸢:“?!”

    走了两步发现闻鸢傻站着不动的方静白看了眼腕表,扭头催促:“愣着干嘛?走啊。不是人8点就要走要交接钥匙么?别错过时间了。”

    闻鸢:“……”

    她默默地将输入了一半的字全部删除,改成了:“我们出发了。”

    收到到微信消息的褚漪涵忽闪着眼睫,眼底流露出疑惑。

    我们?

    作者有话要:唉,被吃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