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A+A-

    蜂拥而来的能力者们将三个孩子扶起来,给他们灌下了恢复体力的药剂,待他们稍微冷静了些,才开始心翼翼地探查周围的环境。

    辫男子顺着“”的指引走到B级诡异消亡处,拾起地上掉落的一张浅黄色的卡片。

    “B-的卡,质量看起来不错,应该能开个好东西出来,但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他下意识想从怀中掏根香烟,但看着惊魂未定的众人,还是皱着眉收回了手,“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短发少女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又跪坐在地毯上,像是献祭般将那个神秘男人留下来的紫色六芒星紧紧地握在手里,她微微仰着头,泣血般的哀求:“这个徽章,能不能给我……”

    旁边的男生面上一惊,连忙过去把她拉起来:“李梓玥,你什么傻话呢!这种诡异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乱动,快点交给老师。”

    见众人眼光看过来,他抿了抿唇道:“事情是这样的……”

    三人的“”已经因近距离接触过高的能量过载歇菜了,直接给他们的手腕上烫出了一圈红痕,但目前无一人在意,只有那个懂一些治疗的女老师,往他们手上敷了块湿毛巾。

    辫男子将信息输入“”中,严肃地朝三人道:“超A级诡异是否有了自己的思维我们不得而知,但从三位目前的精神状态来看,你们可能已经被祂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埋了‘种子’,届时回校需要接受精神鉴定,希望你们理解。”

    精神鉴定是一种能有效检测诡异对人类造成的精神污染的手段,但检测之后的数值如果过低,会影响到未来的一系列生活的变动。人类此时尚无法通过其他手段快速祛除这种污染,只能慢慢净化。

    “是。”男生低低地应道,抓住了旁边同伴冰凉的手,“不会有问题的。”

    李梓玥泪眼婆娑地看着被拿走的徽章,一时间看起来确实像是受到了精神污染,整个人处在崩溃边缘。

    温穆清不知道自己那么温柔的出场、那么利落的解决,竟然还能把一个姑娘给整得信仰重建了,他此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有些郁闷地翻来翻去看着卡牌。

    刚刚如昙花绽开般出场的“笛魂”,此刻已经安安静静地躺在了他的手心里,右上角的“99%”的耐久度和“23:39:05”的倒计时泛着微微的亮光。

    “SSR卡的限制竟然那么强吗?我该庆幸我没停下来跟他们招呼。”温穆清喃喃道,“要是让别人知道‘笛魂’实际上是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巴,那岂不是很掉形象。”

    系统有意无意地将屏幕上的时间放大,在温穆清面前闪了闪,见他无动于衷,只好解释道:[利用卡牌角色对抗诡异,本来就是逆天改命的行为,越强力的卡牌越是如此。每个卡牌的缺陷也会随着耐久度的降低而更加明显,甚至会变多。]

    温穆清哑然失笑:“确实如此……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用了不需要代价的。我之前的卡牌大部分都是时效性的R卡,唯一一张永久的SR卡还靠新手大礼包,限制都不明显,还真的不知道有这条规则。”

    [抱歉。]系统沉默了一下,[“日抛卡牌系统”的功能过多,且还处于能量不足的解锁阶段,没有办法全部告诉您。]

    [只能……]

    “世界幸甚有我。”温穆清促狭地笑了笑,“你也别天天拍我彩虹屁了,反正没有我,也会有千千万万的地球人站出来,保卫家园是刻在奔腾不息的血脉上的,更何况托你的福我才能活下去。”

    不等系统再回,他轻轻地了个哈欠:“确实应该睡觉了,如果还有什么突发任务,记得叫我起来。”

    他如同一只已经到了酣睡边缘的大猫,眯着眼睛从自己的卡包里抽出一张卡,手腕一翻,一个穿着灰衣,带着个暗色大斗篷的男子突然出现。

    男子的脸上有一道从右眼一直划到下颔的伤疤,但又丝毫不影响他苍白俊美的外表,反倒显出一股肃杀之气,随着他的弯腰,长长的白发从斗篷中荡出,在暖色的灯光下滑出一道优雅的弧度。

    ——永久SR卡[守夜人]。

    已经陷入沉睡的青年安静地躺在男子的臂弯中,像是一副安静的油画。

    “叶绶……”温穆清套着卡牌,轻轻地叫了声自己给[守夜人]取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还笑出了声,“我这个角度看自己还蛮有意思的诶,睡姿真好。”

    他伸出带着指套的冰冷大手,轻轻地戳了戳自己本体的脸颊,热热的,有点灼人。

    接着,他绕过堆满杂物的柜台,朝杂货铺的里间走去,似乎没有把控好距离,沉睡着的本体不心撞到了旁边的货架,险些把上面的方便面给撞下来,发出了沉闷的碰撞声。

    系统忍不住亮了亮红灯:[宿主请您心一些,这个月您已经撞了三次了。]

    温穆清不以为意地道:“反正又不疼,在意那么多干嘛?”

    因为没有外人在,温穆清也不再谋划卡牌角色的性格,而是保持着他最舒心的状态,即不论如何都以温和的笑容示人,而不是强行板着脸,当个无情的“暗夜杀手”。

    系统看着温穆清把自己的本体放在床上,属于守夜人那张苦大仇深的脸带着近乎甜蜜的笑容,忍不住嘟囔道:[我从未见过您这么爱笑的人类。]

    “那是因为你见得太少啦。”温穆清笑眯眯地道,“活着那么美好,生活还有希望,这还不够我笑的?而且现在的我很厉害,也实现了我从到大一直想要做的工作。”

    [当卖部老板?]

    “不,是当演员。”

    温穆清一边回着他,一边垂首给自己的本体解开衣服的纽扣,熟练地从床上扯出一套质感格外好的丝绸睡衣,从上身开始给他套上。

    只有套到下半身的时候,他才微微收敛了自己轻松写意的笑容,轻轻地叹了口气。

    床上的男子舒适自然地仰躺着,像是沉浸在美梦中,本该属于腿的部位却被截断,留下了一个并不可怖的伤口。

    [等我再多攒一攒能量……]系统卡了一下,有些垂头丧气,[当初若不是我的出现,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温穆清耸了耸肩,将自己好好地放回被窝里,也没解除卡牌睡觉,而是坐在旁边的硬木靠椅上与系统聊着。

    “能量攒着抽卡就好了,我这个治不治又无所谓,等一切结束再恢复也来得及。”尽管是自己身上的伤,温穆清却是充当反过来安慰的那个人,“更何况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自己的问题,若不是我正好呆立在马路中央,也不会出如此的大祸,没有你把我从生死边缘捞回来,我现在已经去陪我爸妈了。”

    系统看着自己温吞和善的宿主,感觉程序都快被他的善良泡酸泡软了。尽管他没,但两人其实都知道,如果不是系统像个大火球一般从天而落在他面前,温穆清根本不可能在人行道上停住脚步。

    更何况罪魁祸首是那个违反交通规则闯红灯的卡车司机。

    哪怕最后已经伏法,并且证明他脑海中还存在诡异的精神污染,但留下来的伤已经无法复原了。

    一人一统沉默了半晌,还是温穆清道:“你再给我找点日常任务吧,不用屏玉市的,再远一点也可以。”

    系统:[你今晚还不睡觉吗?]

    温穆清理所当然地指了指自己的本体:“这不是在睡觉吗?反正卡牌角色之间的精力不互通,守夜人是个夜猫子,我一点也不困。”

    见系统沉默,温穆清拉长了调子,撒娇似的道:“就今晚~”

    守夜人是偏冷肃型的成年男子卡牌,声音比温穆清本体沙哑了不少,放柔下声音撒娇,差点没把系统的程序给吓得抖出来。

    [你明明昨天也是这么的。]系统不满地嘟囔着,但还是拒绝不了温穆清的请求,给他调出了任务档案,[滴,“日常任务:消灭屏玉大学操场上游荡的D级诡异。地点:屏玉大学南校区操场。奖励:能量x1”,早去早回,做完这一单就睡觉。]

    “是母校啊。”温穆清选择性忽视了最后一段话。

    一脸轻松笑意的守夜人手抵在嘴旁咳嗽了两声,抬起头时便成了冷酷严肃的模样:“收到。”

    ……

    凌两点,清冷的月光如一层薄纱般笼罩在屏玉大学的表面,漆成深红色的柱子上爬满了藤蔓,上方爬满了枫叶似的绿色叶片,叶子与叶子亲亲密密地挨着,只给月光漏出一些缝隙,让它给地上的植物一些垂帘。

    穿过这独特而写意的观景大道,前面便是屏玉大学的操场了。

    穿着灰袍的守夜人如同漫步一般走在落英缤纷的大道上,时不时抬起手中的罗盘对个焦,完全视闪着红光的监视器如无物。

    南校区是体育和文学两大学院的专区,操场比北校区大了一倍不止,设施也齐全,此时操场虽然没人,但也有零零散散的衣服、用品落在草坪上,没人捡拾的篮球、羽毛球孤寂地睡着。

    所谓的D级诡异,是比普通人就能单枪匹马死处理的E级诡异高那么一点点的存在,只需要找到一个弱点,又或者异能者出来搏斗一番,便可以很轻松的解决。

    但不管是什么级别的诡异,遇到慌乱之下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都会造成一定的威胁,因此国家才会勒令全体居民都要带上“”牌智能手表,除了检测传达信息外,还有对E级诡异的防范作用。

    如今虽然诡异四起,但实力都不强劲,有能力的异能者都可以轻松解决,因此大部分普通人是不知情的,并且还屡次抗议这种智能手表是侵犯了他们的隐私权。

    不过后来因为手表的功能实在是全面,倒也真香了。

    比起那些大型诡异形成的无法理解的原因,这种低级诡异的形成无非是因为常年累积的怨气,又或者是恨意等人类的负面情绪,倒也蛮合情合理。

    “操场过于凌乱,学生们傍晚散步的时候经常往地上乱扔垃圾,负责扫卫生的阿姨日积月累下形成了这次的诡异,我记得以前学校里还有专门负责管理环境的青协组织的,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温穆清在心里与系统调侃着。

    守夜人迈着大长腿慢慢地接近了站在操场中央,拿着个蛇皮袋和夹子正漫无目的游荡的诡异。

    “你是什么垃圾?你要丢……什么垃圾?”

    只有走进,才能隐隐约约听到这个像是佝偻着身体的老太婆的无脸诡异,用肚皮上的一个黑洞发出嘶哑机械的询问。

    “诶,怎么三更半夜还有个人类会出现在这里?”温穆清心中自语道,“看样子已经抵挡了一次进攻了。”

    目光望去,一个穿着精致短裙,披头散发的女生正瑟瑟发抖地蹲在诡异面前,双手抱头,连哭都不敢哭出声,她右手腕上精致的手表,正微微闪着亮光,让诡异无法靠近。

    沉默安静的守夜人从腰间拔出一把巴掌大的匕首,上面血迹斑斑,深深的沟槽和泛着白光的刃让它看起来绝不是徒有其表。

    下一秒,他将罗盘像是丢垃圾一样地扔在地上,张口道:“你看看我丢的这是什么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