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

A+A-

    滇南, 正在跟虞婉君坐在房间里喝咖啡的珊女士突然捂住胸口,面色惨白,她身上隐隐发出蓝光, 花蔓的纹路延伸到脸上。

    “婉君, 学校出事了!”她艰难地喘了口气, “我的结界,结界从内部碎的。”

    虞婉君险些将嘴里的咖啡喷出来, 她呛咳两声, 连忙起身,激动地道:“肯定是方舟那伙人, 张怀宝最近老跟我方舟在搞什么动作。”

    “不,不是,是诡异, 目测近A级。”珊女士揉了揉太阳穴, “快去找杨部长, 这次得让曙光掺和了!!”

    以往结界破损, 学校里留守的老师们还能顶一阵子, 可正好最近跟“方舟”出了岔子, 属于那派系的老师都被叫走, 人数直接少了一半,这时候有诡异入侵……

    珊女士不得不阴谋论, 这其中究竟是谁从中作梗。

    ……

    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李梓玥的理智终归没有彻底绷断, 她胸膛极剧起伏,本就大的杏眼此时恨不得直接发送镭射光束, 她胡乱地对闻折柳了些什么, 踉踉跄跄地朝学妹那走去。

    应月和柳婠婠应该是在她走后两分钟内就遇害的。当她转身疾驰时, 身后诡异从天而降,将灾害带给她身边的人。

    柳婠婠整个人将应月扑在身下,一根藤蔓从她腹部贯穿,尽管已经被很快斩断,但也无法阻止血液的流出,应月似乎被磕到了后脑勺,也昏迷不醒。

    李梓玥摸了摸柳婠婠的脖颈,还有着热气,但这种大失血的情况,正常人都知道不能乱动。

    平时遇到这种情况,多半是在格斗室,医务老师就在旁边,陡然出现意外,李梓玥甚至不知道怎么办。

    “绾绾,绾绾你清醒一点。”她拍了拍柳婠婠的脸颊,急得喊话都破音。

    这个情况只有闻大人才……

    一只冰凉的手落在她头上,如同最初一般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李梓玥看着闻折柳冷着脸,有些嫌弃地用一根指头勾出落在柳婠婠体内的枝条,白玉笛浮空而起,无人吹奏的情况下竟自己漏出几个音,可见的音符带着白光落到柳婠婠身上,腹部洞大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柳婠婠的手还紧紧抓着自己的闺蜜,她呛咳两声:“月……月月快逃……”

    李梓玥心中还为两人的情谊略有触动,却见闻折柳站直时便用不知从哪里来的纸巾擦手,一副嫌弃得不得了的样子。

    李梓玥:……

    还,还挺可爱!!

    李梓玥的紧张感突然就消弭了。

    [你看着他们,我过去,不要轻举妄动。]

    闻折柳的手随意在空中勾了几笔,迎着白光,玉笛飞回他的手中,他眨眼间就到了操场上,李梓玥甚至没看清他有没有走的动作。

    她只是傻呆呆蹲在地上,灰头土脸,仰着头往操场上望,破碎的屏障漏出了真实的天空,漆黑深邃的夜幕点缀着无数繁星,像是一只只眼睛看着操场上发生的惨剧。

    她不知怎么的就想到,闻折柳似乎从来都没开口过话……

    在诡异下坠操场的第一时间,所有留守学院的老师都接到了结界破碎的信息,无论清不清楚发生的事情,全都胡乱套好衣服往外奔。

    学生们不明所以地跟出来,也乱成一团,这一切就像是在证明他们开始的八卦一般,蒂克瓦学院要乱起来了。

    操场此时灯火通明,有余力撤退的学生全都跑了出来,各个光着膀子,浑身血痕,还有许多被挂在枝蔓上,看着像是一个个串串。

    张怀宝穿着个大裤衩跑出来,见状骂了声“草”,就抄着把大菜刀冲了进去。

    “张老师,这藤蔓繁衍速度很快,出血就会被缠上。”旁边一个提着电锯的女老师面容狰狞,高声喊道,“砍这些家伙有叶子的地方……我去他妈的,同学你撑得住吧!”

    张怀宝好歹是金属异能,给菜刀加个伤,让它变成魔法菜刀还是简简单单的事情,他抄手往下一劈,枝条断裂,但很快又被其他的给补上。

    他放眼望去,中间的深坑依旧有藤蔓朝外蠕动,不遏制根源根本杀不完。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如果这次翻车了,那婉君……

    张怀宝一想到虞婉君跟别人牵手步入教堂的场景,眼中就冒火,力量蹭蹭蹭地涌入四肢,他大喝一声,提刀就往诡异核心冲。

    可惜想象很圆满,现实很骨感,砍瓜切菜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张怀宝此时脚下布满了藤蔓,一层一层沿着他脚踝想往上缠,尽管他一刀砍断一根,但无休止的藤蔓还是让他手臂酸胀。

    张怀宝一时不察,被锋锐的藤蔓划伤了腿,霎时间,众多藤蔓齐齐摆动,将他整个人给吊了起来。

    完了,真的要翻车,张怀宝被绑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张嘴还在锲而不舍地输出。

    “你老子的憨批藤蔓,有本事一对一来单挑……”

    突然,面前挂过一阵风,一抹白色从他面前滑过,在墨绿色的藤蔓中显得格外亮眼,他直直朝大坑走去——

    张怀宝惊呆了:“喂,心啊,里面那家伙怕是有A级——”

    没有答音,没有回头,只留下鬼魅的背影一闪而过。

    ——他直接跳了下去,

    张怀宝傻不愣登地被吊在空中,突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既视感,好像他在什么时候也经历过这一遭来着……

    似乎,好像,大概,也许,这个人就是他跟婉君出任务的时候在屏玉美术馆看到的???

    虽然衣服不同,但这背影,这鬼魅的速度,这完全不care旁人的作风……

    他怎么会在学院里?!

    只听见一声啸音,大坑中传来令人牙酸的“咔擦”一声,接着又是“轰隆”,在外头群魔乱舞晃悠的藤蔓一瞬间枯萎,变成了一地黄色的枯藤。

    被藤蔓缠住的人倒在地上,费力地□□着,但看着都还留有口气。

    其他缓过神来的老师和外面冲进来的学生都在帮着救人,还没有胆子大到敢往坑边走的。

    张怀宝狼狈地握着满是豁口的菜刀站起来,他的人字拖被藤蔓卷走了一只,他想了想,直接踹开另一只,着赤脚往坑那边走。

    这个坑有多大呢,大概是一个四百米操场一半的大,正正当当砸在中间,俯视望下去有一种操场中间给挖开的感觉。

    张怀宝站在坑上头往下看,只看见一片黑色中隐隐有什么发着微光,朦朦胧胧看不清,他不清楚那个男人在下面做了什么,但总归这场突发的危机被解决了大半。

    他扯着嗓子喊:“大兄弟——你还好吗?”

    没有回复。

    “谢谢你啊!先上来我们交流交流?”

    毫无声响。

    张怀宝挠了挠头,四周望了望,觉得可能是坑太深,下去容易上来难。

    他用异能将周围已经被破坏掉的路灯、篮球架都扭在了一起,扭成了一根铁条,然后将铁条挂在坑边,自己也跃了下去。

    张怀宝落地觉得脚下触觉软软的,像是踩在多肉植物的根茎上。他将的灯开,隐约看出面前这一大朵是类似芦荟的东西,叶片周围带着刺,藤蔓是从叶片底下伸出来的,有点四不像。

    他心翼翼地伸出脚往下探,一不心剐蹭到刺上,立马就带出一道血痕。好在地面不高,踩在湿润的土地上,不知哪里被砸漏的水管在冒水,能明显感受到这个植物诡异坠落的力道。

    芦荟诡异叶子看起来还很完好,但下面的根被一切两段,歪歪地靠在壁上。

    “大兄弟你人呢?”张怀宝举着手探头乱走,很快感觉脑袋上被石头砸了一下。

    他抬头向上看,只见那个白衣人坐在芦荟叶子上,右手中握着玉笛,有些长的衣摆垂着,上面用金线绣着边儿看着格外轻薄。

    那人微微低头瞥了他一眼,银瞳在黑暗中格外明亮,映着月色与星空,好似黑暗中闪烁着的点点萤火。他背后是大片向上的墨绿色,白黑相撞,衬得更似发光。

    张怀宝一时间有些卡壳,觉得大兄弟这个词不太适用,但又不知能称呼什么。

    不过很快,他就不再有时间纠结。

    青年仅仅看了他一眼就极快地转过头,捂唇轻咳了几声,站起身,以张怀宝看不懂的方法,“嗖”一下就直接跃上了坑的边缘。

    有些长的头发垂在他胸前,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他笑了声,随后离开。

    张怀宝站在坑底仰头看,总觉得那个青年嘴角勾着的笑容带着足足的嘲讽味道。

    是错觉吧……

    他手腕上的又在发烫,被他眼疾手快关掉。接着就听见噼里啪啦的巨大声响,他挂在边缘处用于攀爬的铁条不知为何整个掉了下来,砸在坑底。

    “这……啥哟……”

    穿着大裤衩,浑身上下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搓了搓自己的杂毛头,完全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

    张怀宝不知道他喊了多久才召唤到一个看他可怜的老师,他的异能虽然可以变金属,但是在量不足的情况下,他只能把铁条拿来垫脚,完全没法从光滑的泥土壁上爬上去。

    等他从坑底爬上来的时候,都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操场上空荡荡的,远处的教学楼倒是灯火通明。

    张怀宝一身泥,问旁边的老师:“现在情况咋样了?学生都抬医务室了?”

    那老师摇摇头,一脸一言难尽:“抬啥医务室呐!各个活蹦乱跳的。”

    “嗯?”

    “从那坑里啊,蹦出个白衣帅哥,那笛子轻轻一吹,声音传得老远,听到笛声的人伤口都直接愈合了。”那老师露出有些忸怩的笑,有些苍白的脸上甚至能看出红色,“又强又帅……”

    张怀宝掏了掏耳朵,有些纳闷。

    他刚刚离那青年那么近,没有被治疗就算了,为什么连笛音都没听见。

    张怀宝瞅瞅这个同事捂着脸,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莫名有些心累。

    这个同事他有印象,在医务室坐班,听也是个天才,异能一觉醒就是C级的,就是脑壳里有根弦搭歪了,有点疯疯癫癫,一直觉得自己是二八少女。

    张怀宝问:“所以,那人到底是谁?不是蒂克瓦学院人员的话,又是怎么进来的?”

    “这些都不知道,你还在这里怀春!啊-!!!”

    “凶什么凶!信不信人家再把你给踹下去!”同事翻了个白眼,“那人当然是我新任男神啦!”

    ……

    [唉……]

    [唉,唉……]

    深蓝宫殿里,新任男神温穆清正跟脑海中的系统,你一声我一声地叹气。

    林塔的水晶球被放在王座上,闪着亮晶晶的光。

    系统陪着温穆清唉来唉去,忍不住问:[你到底怎么啦?]

    温穆清手指在王座上有节奏地轻点着:[我以为李梓玥好歹能乖乖待个十分钟,没想到她那么不理智……她怎么敢的啊!竟然冲过去跟老师解释闻折柳出现是来帮忙的。]

    系统:[可是按照你开始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是达到了,但不完美。]温穆清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真的有人能热血到这种程度,[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人家还没闻折柳的不是,她就全给招了。]

    [虽然我专门给闻折柳换了身衣服,强行Cos白衣大侠增加既视感,但不代表我要李梓玥去冲锋陷阵啊。]

    温穆清确实想刷学院的好感,但这是他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工作,找李梓玥演剧本,也只是为了让他的出现更加合理化。

    闻折柳喜欢长得好看的孩子,他也喜欢,但是可可爱爱没有脑袋就有些令人苦恼了。

    起码现在看李梓玥被盘问得结结巴巴的模样,温穆清就想叹气。

    这熊孩子……

    系统闻言把视角转到学院里看,忍不住笑出声:[宿主,除了那姑娘,还有其他人也在疯狂吹你彩虹屁呢。]

    温穆清听系统嘎嘎笑,就知道估计是什么乌龙,他叹了口气,收敛自己哭笑不得的心情。

    李梓玥莽就莽了,反正麻烦也不是他处理,让这个姑娘吃点苦头也不算坏。

    只是他独惯了,本想给李梓玥多点历练机会,但到场上,他依旧还是自己冲上去快速解决。

    [笛魂]是他第一次撕卡重塑二次利用的SSR卡,除了实力略微下降外,他并没有发现哪里有什么缺陷,甚至感觉使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异能激荡的感觉让他有些上头。

    那个芦荟一样的诡异是他从诡异卡池中抽出来的,是个永久卡,但被他自己砍了以后就显示卡面损坏,就此报废。

    闻折柳A了个大招,放了个群疗,耐久如同敞开了的水龙头,一下就变成70%,时间则是还有18h。让他有一种肉疼的感觉。

    [为什么非要设置卡牌时效和耐久?青行灯那种成长型卡牌又有什么区别?]

    系统“额”了一声:[未来不可控,可能是制造者担心使用者利用卡牌去做什么坏事,强行加的束缚吧?]

    [那成长型卡牌难道是为了防止我偷懒不去练级刷存在感?]温穆清吐槽道,[你这系统当的,话比我还不确定。]

    系统:[我又不是……]

    [嗯?]

    [没。]

    系统聊着聊着就要去数它的数据库存粮,转头就跑路了。

    温穆清总觉得它哪里有些问题,还没捋清思路,就发觉深蓝宫殿中的海水开始波动,发出“唰唰”的声音。

    他抽出很早就安排在深蓝宫殿里的道具卡,模模糊糊的镜面上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他跪在窗口处,对着大海,闭眼虔诚祈祷。

    “伟大的神明大人,您虔诚的信徒汉森·奥布里向您祈祷,愿再次聆听您的神谕……”

    这家伙哪位来着?温穆清想了一会,终于在犄角旮旯里想起这人是最初误闯入深蓝宫殿的那群潜水员,还是方舟的人。

    那时候看起来还是个中年老帅哥,现在看怎么头发都白了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