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五页搬走了。

    所有东西都带走了，连一支牙刷一条毛巾一双拖鞋都没有落下，甚至连他房间里的床都拆了，衣柜也扔 了，只剩下四堵无法拆开带走的墙。

    宽敞的公寓陡然就空了一半，慕容臻愣在原地，看着管家将上官五页的东西装上车运走，心口好像被撕 幵了一道口子，冷风呼呼地灌进来，吹得他难受极了。

    "对了，少爷有话让我带给你。"管家临行前，特意地回过身来，微笑着跟慕容臻，"他，不用在意 他，他不会再扰您了。"

    慕容臻蓦地抬起头来。

    管家微微躬身："那么我先告退。"

    "等......"慕容臻想喊住他，却不知道为何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管家

    上了车，关上门，开车离去。

    等等啊！

    他还有话没有问清楚呢！

    为什么五哥要搬走啊？他不是还有半年才毕业吗？他不是还过毕业前想跟他一起去毕业旅游的吗？

    为什么做不成恋人就连朋友也没得做啊？

    他怎么这么狡猾？这不就是逼着他答应他吗？

    型货车轰隆隆地启动起来，喷了一溜儿的尾气，也离开了慕容臻的视线。

    眼镜毫无征兆地起了雾，挡住了视线。

    慕容臻抬手揉了揉眼睛，另一手狠狠地锤在墙上，疼痛蔓延成灾。

    "我真的真的很讨厌你，上官五页。"

    上官五页的离开，让慕容臻十分不适应，他们一起住了三年半，彼此已经十分熟悉，有时候慕容臻忘记 拿衣服了，对着外面喊了许久，才会慢慢地反应过来上官五页早已不在了。

    但除了这些之外，总的来，慕容臻反倒觉得更加轻松了。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准备司法考试，也提前 在老师那里过了毕业论文的开题报告，甚至开始主动进入萧家的公司帮忙。

    只是这种轻松中，伴随着难以言喻的空洞。

    "慕容臻？慕容臻？"萧准之推了推慕容臻，慕容臻这才回过神来，眼神里充满着迷惘。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回去休息？让家庭医生过来看看？"游雨也注意到慕容臻的不对 劲，顺手搭了一下他的脉，眉头皱了皱，"有点虚火旺盛。"

    慕容臻惊愕："什么意思？"

    "就是......那什么，你憋太久了，需要去发泄发泄。"游雨不太好意思地道。

    萧准之点头："你要相信鱿鱼，他是医学生。"

    慕容臻："......

    萧准之和游雨的公寓布置温馨浪漫，三个人坐在客厅里十分悠闲放松。

    游雨倒了一杯水，放在慕容臻面前，自己也坐了下来："你的法考不是过了吗？还有什么让你压力山大 的吗？"

    "没有。"慕容臻扶了扶额，"我可能是有些累了，昨天晚上写了一晚上的论文。"

    "你才大三，写论文不会太早了吗？"

    "先写好，大四就不用担心了。"慕容臻端起杯子_饮而尽，站了起来，"算了，我就不在这里扰你们 了，我出去透透气。"

    "慕容臻。"萧准之叫住他，温柔一笑，"明后天我跟鱿鱼有事，你可以尽情放松。"

    "好。"

    慕容臻从萧准之和游雨爱的窝出来，走到二楼自己住的公寓门口，刚想输入密码开门，忽然间走烦 躁起来，转身往外走。

    夕阳西下，映红了他的脸颊。

    慕容臻抬脚往学校周围的商业街走去，夜幕临近降临，这学生们都已经放学了，这一片地区也开始热闹 起来。

    人们三五成群地跟慕容臻擦肩而过，时不时还有一对情侣有有笑地穿行而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 青春的气息。

    反观慕容臻，面色沉闷，死气沉沉，一点都不像个年轻人。

    "你去过那里吗？"

    "那个地方是女生止步的吧？毕竟是gay吧啊。"

    "啊！好想进去看看啊！"

    旁边有两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地在什么，慕容臻顺着她们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商业街旁边的巷里，不 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家资情调的清吧，招牌十分低调，若不是有人在讨论，慕容臻都不知道这里还有这种 的地方。

    慕容臻看到有几个男生偷偷摸摸地走了进去，大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抬脚就往里面走。

    "欢迎光临，请问是一位吗？ "热情洋溢的服务生礼貌的问询。

    慕容臻点头："嗯。"

    "请到这里来。"服务生引着慕容臻来到正中央的吧台旁边，弯了弯眸子，"同学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定 会有许多人跟你搭讪的。"

    "嗯？ "慕容臻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但很快的，他就知道了服务生的意思了。

    这家清吧有点类似于交友相亲的相亲角，成双成对的人可以在角落里的卡座约会，而单身的人则会被安 排到吧台旁边，互相交流。

    一杯斑斓的鸡尾酒被推到慕容臻面前，慕容臻抬起头，服务生微笑着："这杯是我请你的。"

    "喂，你太狡猾了吧？ "旁边几个男的拍着桌子，"服务生也可以追客人的吗？"

    "可以的啊。"服务生看着慕容臻，"对吧？"

    慕容臻把酒推了回去："抱歉，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服务生一脸惊讶："可是你看起来很像1号啊......是我搞错了吗？对不起啊，我没想到撞号了......"

    慕容臻："......"

    我我是直男你信不信？

    算了算了，被当成0号就0号吧。

    得知慕容臻是0之后，那些蠢蠢欲动的0们顿时冷静了下来，除开有几个不死心跑过来问慕容臻能不 能为爱做1之外，其他都很安分。

    清吧内环境很优雅清静，慕容臻拒绝了那些人之后，拿着菜单将酒水全部都点了一遍。

    服务生提醒："点这么多会醉的哦，醉了之后可能会被人捡走，要是明天一早醒来发现身上骑着陌生的 男人我可不负责哦。"

    这年头狼少肉多，多少娇嫩的0因为找不到自己的1而化身魔鬼，要是慕容臻被当成按摩棒了，那 可真是糟糕的体验。

    慕容臻笑了： "没事，你给我上酒就是了。"寻常人可近不了他的身。

    服务生见劝不了他，只得无奈地照做。不过生怕惹麻烦，他还是让调酒师把酒精度数给调低了一些，免 得真的出事。

    不过嘛，他还是高估了慕容臻的酒量了。

    半夜两点多，客人都已散去，服务生推了推醉倒在吧台上的慕容臻。

    "......喂，我们这里关门了，你快醒醒。"

    慕容臻翻了个面，趴在吧台上继续睡。

    店长收拾好东西，从里面出来看到服务生一脸崩溃的样子，笑弯了眼睛："好啦，我去旁边的酒店给他 开个房间算了，反正他的卡还在我手里。"他指了指慕容臻留在吧台上结账的银行卡。

    服务生微微瞪大眼睛："店长？你去？可是这不是很危险吗？万一他装醉对你做什么......"

    店长可是个纯直男啊！

    万一这个戴眼镜的帅哥装醉，等店长开好房就把他扑倒什么的，要知道店长长得也相当的帅啊，要不是 他是个直男，连他都想追。

    "哈哈哈，你想太多了。"店长低低地笑了声，伸手揉了揉服务生的脑袋，"倒是你，下了班就好好回学 校，不要被人拐跑了。"

    服务生脸红红地点了点头。

    店长关了门，扶着慕容臻往外走，正犹豫着是拿他电话电话给他朋友，还是真的去酒店开房的时候， 一个高大的阴影突然间笼罩了他。

    来人一米八几的身高，微红的头发被灯光映出一层橘红色。他的五官深刻而凌厉，气势令人。

    店长后退一步，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怀中的人身上，挑了挑眉："认识？"

    上官五页的目光沉沉地看着慕容臻，慕容臻醉后满脸通红，就这样不省人事地倒在别的男人怀中，让他 本就沉闷的心情越发的闷痛难受。

    "你把他给我。"他。

    店长笑了笑，将慕容臻推到他怀中，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个“五哥“吧？"

    上官五页惊诧地看着他。

    店长早已走远，声音幽幽地传来："欺负人别欺负太狠了，心遭殃。"

    巷里的店铺已经陆陆续续地关门了，就连坚守到最晚的推车吃摊也已经收摊了，只留下昏暗的几 盏路灯，幽幽地照亮着两人的面容。

    上官五页看着趴在自己肩上，乖巧得不行的慕容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慕容臻，你到底要怎样？"

    不是好不喜欢男人的吗？为什么要去gay吧这种地方暍酒？

    为什么......要在酒后叫他的名字？

    "五哥......"上官五页正神游，慕容臻忽然吐出两个字，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轻轻地拍着慕容臻的

    背，坚定而温柔地哄他，"我在呢。"

    "我好害怕。"慕容臻抽了抽鼻子，声音干哑，"我好害怕......你来就来，走就走，我一点拒绝的权

    利都没有。"

    "我好怕......如果你不喜欢我了，我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连不的权利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