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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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暖不知道自己即将在荔洲和潳苏碰面, 现在她烦恼另一件事——陈卷近来连连上门,前几次她还有耐心见他,后来发展到只要一听他的名字,立马装死不动了。

    顾夫人一开始挺有闲情逸致, 后来大概是觉得宋暖太凄惨了, 决定带她出去一趟。

    “出去?”宋暖一听顾夫人的话就愣了一下, 她现在一想到出门就有些抗拒, 生怕一个拐角就碰见陈卷。

    “是啊。”顾夫人要是手里有根烟, 一定是云雾飘渺且沧桑的:“产业太多, 要巡视。”

    宋暖有证据觉得她在凡尔赛,但是她不能, 毕竟还住在人家家里。

    有顾夫人在,保驾护航的人一定很多吧?宋暖思绪又偏到另一边, 她想了想:“我和你去。”

    马车从府衙门口经过,宋暖掀起一个缝隙,正巧看见陈卷从马车上下来,准备进去,看到了顾夫人的马车,他偏头看过来。

    她赶紧放下帘子, 把唯一一丝缝隙堵得死死的。

    “陈卷那子其实也不错,怎么不考虑考虑?”顾夫人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玩味地盯着宋暖。

    宋暖摇摇头,“我有喜欢的人了。”

    “哦,那他肯定不喜欢你。”顾夫人盯着她的脸, 半晌后来了一句。

    “有这么明显吗?”宋暖把手轻轻贴在半边脸颊上, 震惊地问道。

    顾夫人托腮点了点头, “所以呀, 你何必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拥有一片大海不香吗?”

    “潳苏才不是歪脖子树,要是树也是一颗挺拔的青松。”

    宋暖的声嘟囔被顾夫人听在耳朵里,不自觉露出了一个微笑,年轻人啊,就是有朝气。

    她们先去的地方不是宋暖想的任何一家铺子,而是城郊,这里的人衣衫褴褛,住的地方条件简陋的让她想起战乱时期无家可归的流民。

    靠近墙根的地方支了一顶棚子,后面排着长长的队伍,里面有人在施粥,衣着一看就是府衙的人。

    “这里是……”

    “孤儿、乞丐、流民……总之,任何你能想到的无家可归的人都在这儿。”顾夫人面色淡淡,她的目光扫过大片人群,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只有距离她最近的宋暖似乎听到了,她扭过头,“他们……难道一辈子就这样了吗?”

    顾夫人耸了耸肩,“或许其中有聪明机灵的可以摆脱呢。”

    “……朝廷不管的吗?”宋暖沉默许久,她想起了上京破庙里的那些乞丐,不止有孩子,更有鹤骨鸡肤的老人。

    “朝廷?”顾夫人挑着眉笑了笑,“当年夺位时,我也是掺了一脚的,整个王朝是什么样,国库如何,兵力又如何,我不一清二楚,却也是有心中有量的。”

    “先帝在位时,国库便已有不足的征兆,再加之草原人不断征战,仅仅军饷便掏空了国库,又哪来多余的银子救助这些流民呢?”

    “新帝登基,虽表态要节衣缩食,但朝中大臣,那个不是滑溜溜的泥鳅,表面上一个个哭穷,背地里一个比一个富得流油……也就这两年,国库稍微充盈了些,但仍有流民时不时从别的洲跑过来。”

    顾夫人慢悠悠地,宋暖的心忽然沉了些,别告诉她就要战争了,这本书的后续怎么是战乱年代呢!差评!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顾夫人读懂了她脸上的意思,忽然乐了,“还是可以支撑几年的。”

    宋暖:……

    她更担心了!

    “只要安王和那位不离心,沄朝是不会灭的。”

    当今陛下并无治世之能,若非安王主动退让,这天下之主是谁还未可知。

    “那要是离了呢?”宋暖瑟瑟发抖问。

    “唔……若安王有夺位的想法,极大可能当今陛下被撸下皇位,若是没有,最差就被草原人攻占。”

    这哪是最差啊,这简直是要安王死翘翘,沄朝没有抵抗之力才会发生的事!

    若安王活着,怎么也不会让沄朝陷入这种境地。

    顾夫人没有了再谈这些事的意思,她来视察了一圈之后没有发现偷奸耍滑的人之后,就算带着宋暖离开了。

    接下来才是正式视察顾夫人手下的产业。

    这才是正常的流程,宋暖看着顾夫人以上级领导的姿态到铺子里转悠,偶尔看看账本,受到冲击之后,她再看面前繁华的荔洲,心下安定了不少。

    男女主都还在呢,沄朝再怎么样也不会沦落到顾夫人的那样。

    道回府的路上,马车内安静无比,顾夫人一圈下来似乎有些疲惫,单手撑着额头闭目休息。

    宋暖感觉身下忽然顿了一顿,她知道这是到府衙了。

    顾夫人睁开眼:“行了,我这也没有其他事了,去玩吧,陈卷应该已经走了。”

    顾夫人抚了抚她的脑袋,看宋暖的眼神像极了看顾泠熙。

    她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还没有看她跟看辈一样。

    宋暖:……啊,熟悉的感觉,真怀念啊。

    “嗷!你们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带我!”顾泠熙一觉醒来,发现自家娘亲没了,宋暖也没了,她只能跟陈卷大眼瞪眼,好不容易陈卷走了,才从自家爹口中得知她们两个一大早就出门了!

    出门了……竟然不带她!

    顾泠熙愤愤不平地坐在府衙门口的台阶上,望眼欲穿,连偶尔路过的百姓看她的奇怪眼神都忽略不计了。

    她从早上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黄昏,才算把人盼回来。

    顾夫人一个眼风扫过去,顾泠熙立马把快出来的泪憋了回去,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偷听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她这么聪慧,怎么就生了这么憨憨的娃娃?顾夫人眼角略带嫌弃,肯定不是遗传她的。

    顾泠熙:……不敢动弹。

    顾夫人走了之后,顾泠熙扒着宋暖问她们去哪儿了,宋暖简单了两句之后,顾泠熙赤.裸裸嫉妒地看着她:“我娘就从来没有带我去视察过!”

    “天色晚了,吃饭去吗?”宋暖看了看天,不想接这个话头,否则顾泠熙又要闹起来没完没了。

    顾泠熙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她在门口蹲了一天,早就饿了。

    ……

    一片黑云飘过,遮住了月亮,宋暖枕下的月光悄无声息地滑走。

    大概是过了疲惫的临界点,宋暖感觉身体累极了,但头脑却意外清醒,她躺在床上,脑海里是白日闪过的画面,最终定格在顾夫人的那些话上。

    国库空虚、边境战乱、流民四蹿……这个世界真的仅仅依靠男女主的存在便能和乐安康吗?

    宋暖头一次产生了怀疑。

    “娘,别了,好疼……”

    宋暖正沉浸在精神的自我升华上,忽然一阵呓语断了她,宋暖无语地往旁边挪了挪,试图离这她远一点。

    今日顾泠熙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吵着闹着要睡在宋暖的屋子里,那倒也行,反□□衙的客房多的是,宋暖随意再挑一间就是了。

    但顾泠熙偏不让,宋暖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最后宋暖死心了,还是回到一开始的客房。

    睡就睡吧,反正依顾泠熙的性子,也就待一晚上。

    ……现在她错了。

    顾泠熙在睡梦中痛苦皱脸,宋暖挪开后,她直接成“大”字摊开,手背啪地一下拍在她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再接着一条胳膊一条腿儿直接搭在宋暖身上,死死地把人压在身下,没一会儿就又不动弹了。

    越和顾泠熙接触,越能发现她就是一个憨憨,她当初究竟是为什么这么怂顾泠熙的?

    宋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

    一连几日马不停蹄,潳苏和七影终于在破晓前赶到了荔洲。

    淡青色的天际之上,隐隐约约几颗星子跳动着,不消片刻就要随着黑夜离去,天际边缘微微浮起的暖白好似挣扎,终于,紧随而来的金光缓缓升起驱散了黑夜的寒凉。

    看着荔洲高耸的城墙,七影忍不住松了口气,再不到,他人就要在路上没了。

    路上行人愈渐多起来,荔洲城门轰然一声,在他们的注视中开启了。

    他们站在城外,从渐宽的缝隙中窥见了荔洲的一丝繁华。

    潳苏坐在高头大马上,单手执着缰绳,幽沁的黑眸静静地看着这座城。

    “我们不进去吗?”七影见潳苏久久不动,忍不住问了一句,暖儿就在里面了,怎么到了反而不急了?真是急死他了。

    “我们进去。”潳苏收回目光,淡声道。

    样,不催你还不动了,七影暗中撇了撇嘴,驾着马嘚嘚跟在他后面。

    安王给他们的信中只是模糊地指出了废太子旧部在荔洲出没,却未曾提及其他信息,潳苏二人初来此地,一时不敢轻举妄动,是以决定先寻个地方落脚,再慢慢探查。

    两人落脚的地方名叫居来客栈,一大清早的,客栈门前冷冷清清,当潳苏和七影出现在客栈里的时候,吸引了店二和掌柜的目光。

    店二只诧异了一下,就熟练地走上前:“客官,尖还是住店?”

    “住店,要两间房。”七影往前一个跨步,代替潳苏回答。

    他把银子抛在柜上,掌柜的立马收好扬起笑脸,转脸对店二就变了张脸:“还不快去!”

    店二连连哈腰:“客官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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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终后我去拯救反派了》

    故事之后,世界仍旧存在,主角幸福美满,反派却伤痕累累,一无所有。

    安陈的任务,则是携带系统前往世界——拯救反派。

    “0328号宿主,自愿参与本次任务,请遵守以下守则。时空任务守则一:不得擅自泄露系统存在,时空任务守则二:不得向本世界土著告知来历,时空任务守则三……”

    安陈在一片白光中,缓缓睁开眼睛。

    拯救一个人……就要用最能诱惑他的东西。

    安陈第一次问姜列想要什么的时候,他,我想要重登权力顶端。

    安陈答应了,用权力,来救他。

    ——

    姜列一无所有了。

    他被赶出京城,永生不得回来,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嫁给了他的死对头,他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毫无保留地给她,而她却在帮着死对头,把他骗得彻头彻尾!

    他……姜列心下一片茫然,凄凄惶惶。他如今又能做什么呢,他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姜列自暴自弃时,破庙里却有人进来问他:“你想要什么?”

    他讽刺一笑,“我想要重回权力顶端,你能给我吗?”

    此后十年,每每当姜列想起那晚,原来当真有人,能够救他脱离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