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他患有严重偏执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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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鸢顿步回头,发现是带她做实验的研究生师兄,吕彬。

    他撑着伞,冲着她温润一笑,“淋湿了容易感冒,我送你吧!”

    “不必!”

    傅鸢还没来得及回,空气中已然响起另一道声音,醇厚磁性,却也低沉的可怕。

    话间,墨亦朗已经踱步上前,一把将女孩拉到自己身边,他那幽冷不悦的视线里,噙着浓浓的肃杀之意。

    “朗爷?你不是要三天,怎么提前回来了?”回过神,傅鸢面带惊讶向男人问了句。

    他不回来,她就可以肆无忌惮跟其他男子谈笑风生?

    出差是因为她,受伤是因为她,提前回来也是因为她,可她呢?

    眸光越发阴鸷了几分,墨亦朗没有回应,只是强行拉着女孩便走。

    “墨亦朗,你放开我!”他什么也不,傅鸢难免觉得莫名其妙,心里有些烦,她加重语气了句,同时使了些力气想要从男人手中挣脱。

    “墨亦朗,你弄疼我了!”许是她的挣扎再一次将对方激怒,傅鸢只觉得男人抓着她手腕的力道不减反增。

    直到女孩带着控诉意味的话传入耳中,墨亦朗浓稠的黑眸总算有了淡淡波澜,秀眉微蹙,他稍稍松了手上力道。

    傅鸢趁势将手抽回,却在甩开对方时不心碰到了他的伤口,垂眸看见男人手臂上的一抹鲜红,她的心突然一沉,“你受伤了?”

    “傅姐,我们……”心里着急,廖仲本想将事情如实相告,可在抬眼对上男人警告的眼神时,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上车!”眼底波涛暗涌,墨亦朗口吻低沉吐出两字,尔后再次伸手拉了女孩一把,动作比上方才,倒是明显轻了不少。

    考虑到男人手臂上的伤,傅鸢没有抗拒。就这样,两人一路沉默,回到皇家公馆。

    “躲着我,是因为他?”将所有手下遣散,墨亦朗幽幽向女孩看去,微凉的音色里带着几分沙哑。

    四目相对,傅鸢清楚感受到了男人眼眸中的杀伐之气,她知道,他指的是吕彬,可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任何不寻常,她又该怎样去。

    迎上男人锐利的目光,傅鸢隐隐发笑,“朗爷在什么,我听不懂!”

    尔后,她动了动脖子,赶在男人开口前,顺势转了话锋,“朗爷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不如我先帮你重新包扎一下!”

    话音落下,傅鸢本想拉着墨亦朗去一旁的沙发坐下,谁知才刚刚抓上对方的手臂,男人便立刻反客为主,整个将她圈进了怀中。

    手指微微扣紧女孩的下颌,墨亦朗低眸俯身,直接附上了她的唇。

    一阵温热蓦的从嘴角蔓延开,感受着男人粗重的呼吸近距离迎面喷洒,傅鸢的心瞬间乱成了一团,慌忙的想要把人推开,可却越发被锢的紧了。

    “墨亦朗!”用尽全力从男人怀中挣脱,她下意识扬起手臂挥了出去。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空气中久久回荡,男人的左半边脸,结结实实挨了一个巴掌。

    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墨亦朗没有眨眼,没有皱眉,只是唇边凛起的笑弧,透着刺骨的寒凉。

    “我们的半年合同解除吧!”就在男人方才强吻她的那一刻,傅鸢终于放下心中最后的纠结,做出了决定。

    从前她也见识过男人生气的样子,但好像都不如今天这般阴戾,他的怒似乎一次比一次更盛,傅鸢甚至不知,这男人还有多少她未曾见识的面孔。

    他太过偏执,太过霸道,如果她终究不能给他想要的一切,那后果,或许不堪设想。

    趁着现在陷得还不算太深及时收手,这是傅鸢目前能想到的将伤害降到最低的唯一办法。

    女孩方才的那句,听在墨亦朗耳中,无疑是雪上加霜,黝黑的深瞳卷着化不开的浓稠,他面容冷峻,一步步向着女孩逼近。

    “是你搅动了风云,现在却走就走?”

    “那你想怎样?”秀眉紧蹙,傅鸢掀开眼睑询问。

    他想怎么样?他想怎样就能怎样吗?墨亦朗没有回应,只是唇角的笑意不觉又冷了几分。

    感受着男人的凌厉气势,傅鸢在自我防备意识的驱使下,条件反射般摸出手枪,抵在了男人的脑门。

    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就那样顶着头上的枪,一步步前进。

    “墨亦朗,你别再过来了!”手指颤动,傅鸢紧了紧握枪的手,随着男人的脚步后退。

    直到后背贴上墙壁,她无路可退,只能迎上男人的周身戾气。

    “怎么不开枪?”挑眉反问,墨亦朗抬起手臂,从女孩肩头越过,一拳向着后方的玻璃墙砸了去。

    随着「哗啦」一声巨响,整洁的地面瞬间狼藉一片,玻璃碎了一地,男人青筋暴起的手上亦是鲜红一片。

    “老大!”听到房间里的响动,廖仲和裘晚担心出事,赶紧带人闯了进去,枪已经握在手中,几人齐刷刷把枪口向着女孩对准。

    “退下!”目光始终未从傅鸢身上离开,墨亦朗沉哑着嗓子吐出两字。

    “老大……”警惕向着女孩看了眼,裘晚依旧不放心。

    “我让你们退下!”加重语气重复一遍,男人的语气中明显染上了几分不耐。

    眸光暗了暗,裘晚无奈撇了撇嘴,终于还是慢慢将手枪放下,向身后几人使了个眼神示意,她不甘带着他们从房里退了去。

    眉头始终未见舒展,傅鸢盯着男人手上的血光,心越发的沉了几分,片刻迟疑,她终于还是收了枪,转身扬长而去。

    裘晚追了几步,本想将人拦下,却听得墨亦朗低沉的声音从房间传来。

    “让她走!”

    往屋里看了看,对上男人满脸的阴鸷,她秀眉紧锁,张了张嘴,最后,欲言又止。

    “昨晚的事,谁也不准跟她。否则,就不必待在乾朗了!”

    目送着女孩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墨亦朗沉沉丢下一句,便踱步走进书房。

    若她真的决意离开,那些事,她就没有必要知道,徒增负担而已。

    他希望,她能按照本心决定去留,而不是掺杂着其他什么原因。

    让人送了笔墨纸砚,男人房门紧闭,命令所有人不准扰。

    不吃不喝不睡,伤口也不处理,深更半夜,墨亦朗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写书法,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廖仲和裘晚一脸担忧,在客厅来来回回踱步,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男人的情况,两人太过清楚,解铃还须系铃人,可男人却放了狠话,不让他们去找傅鸢。

    想来想去,廖仲拨通了景肃的电话,现在他们能想到的,敢公然忤逆男人又能出面把事情解决的,就只有他了。

    ……

    大雨已歇,可天空中依旧云雾蒙蒙,整座城氤氲在潮气之中,阴翳非常,偶尔传来的阵阵闷雷,更是给人平添烦闷。

    从皇家公馆离开,傅鸢一路飙车往娱乐城而去,私人吧台前,她手捏着一瓶啤酒,时不时呷上一口。

    男人手臂上的鲜红总是不停在脑海中回荡,理不清的思绪,让她的心越发浮躁起来,独自坐了半时有余,她的手边已然多了一排空瓶。

    “怎么?失恋了?”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口吻中带着几分戏谑。

    “谈不上!”脸颊染着淡淡绯红,傅鸢转回头,看见款款向她走来的景肃,毫不意外的微微一笑。

    “来找我,是为了他?那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将视线从对方身上收回,傅鸢一边补充着,一边开了瓶酒。

    “酒会知己,一个人喝,实在无聊!”

    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唇,景肃走上前,拉了女孩对面的椅子坐下。

    顺势捞起桌子上的啤酒,他冲着对方举了举瓶子,头一仰,一饮而尽。

    尔后,他随手点了根烟,放在唇边吞吐,透过袅袅烟雾,景肃直直量着女孩,却半晌没有开口。

    “肃哥特意跑来,就是为了坐在这里,盯着我看?”见状,傅鸢挑眉询问道。

    “傅姐别介意,我刚刚只是在想,你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值得让他为了你,不惜豁出性命!”点了点烟灰,景肃煞有介事的摸了摸下巴。

    豁出性命?注意到了对方话语间的重点,傅鸢的秀眉不由深深锁起,“肃哥这话什么意思?”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为何受伤?”尾音上扬,景肃不答反问。

    “不重要!”傅鸢极为随意的应了声,看似淡漠,却难掩眉宇间的黯然。

    若是当真完全不在乎,她又怎么会一个人深更半夜跑到这里借酒浇愁,作为情场浪子,女孩的心思,景肃自然看的明白。

    也不急着揭穿,他轻轻一笑,呷了口酒,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既然不重要,那听听又何妨?”

    傅鸢闷闷的,没有应声,景肃只当她是默许。于是,径自讲起了男人在海城发生的事情。

    原来,白天的时候,他们在海城的盘山路上遭遇了对家的伏击。

    不过以墨亦朗的实力,完全可以应付,可对方却用傅鸢的安危作为威胁。

    那时候,男人恰好收到内部线报,他派去暗中保护女孩的几人全部失去了联系。

    而裘晚,也恰在同一时间,发来消息,她把女孩跟丢了。

    墨亦朗的心瞬间乱了,他给她电话,可却没有通,整个人开始变得狂躁不安。

    本已经做好安排,只要静待救援队伍赶来,他们就可以成功突围,可他却一刻也等不了,毫不犹豫踏进了别人为他铺设的陷阱。

    在激战中,廖仲险些中枪,千钧一发之际,墨亦朗推了他一把,但他的手臂却被子弹擦伤,划出了一道口子。

    冲出埋伏区后,他只是简单的用白纱布缠了下伤口止血,便拼命的往邺洋回。

    什么经济论坛会,他本就参不参加都没有所谓,突发奇想要去出差,不过是看出了女孩的心思,这才想要给她时间,让她静静。

    最后却又因为担心她的安全,半路跑回。然后,他看到她安然无恙出现在他眼前。

    只是,身边却多了一个陌生男子,还举止亲密,有有笑。

    倒也难怪他情绪会失控,若不是顾及她的感受,他一定会直接冲进实验室,一枪将那人崩了。

    听了景肃的讲述,傅鸢的心越发的沉重了几分。

    男人派人暗中保护她的事情,她并不知道,但裘晚……

    却是她刻意甩开的,为了避免对方给自己电话,她这才把手机关了。可没想到,男人恰在那时联系了她。

    看着女孩一脸惆怅的往嘴里倒酒,景肃知道,她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爱情也好,感动也罢,只要有感觉,情况就还没有糟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心疼了?”冲着女孩挑了挑眉,他唇角噙着玩世不恭的笑,“若是心疼了,就去哄哄他,你不回去,估计在发炎之前,他是不会处理他的伤口了!”

    “可是……”面上带着明显的为难之色,傅鸢微微蹙眉。

    帮他处理了这次的伤又能如何,如果终有一天,她要从他身边离开,伤害就不可避免。

    另一世的经历,她无法言。所以,她的顾虑,也没办法完完整整的告知对方。

    忖了忖,傅鸢避重就轻道:“我可能终究给不了他想要的,早晚要离开,时间越久,怕是只会……”

    让他陷得越深!

    后面的几个字傅鸢还没完,已然被景肃断,“那就能给多少给多少!”

    未能完全理解对方的意思,傅鸢扬着头向对面的景肃看去,却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认真凝重。

    望着女孩杏眸中的一片迷蒙,景肃微微顿了顿,尔后将视线移开。

    “从你闯进他的世界开始,他便注定难以全身而退!有些人的情,太过深沉专一!”眼底蓦的闪过一抹晦涩,景肃喝了口酒,喟叹一声。

    “若你终究不能陪他走到最后,不管现在离开,还是在未来的某一天离开,对他的伤害,不会有什么差别!”

    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傅鸢的眉头不觉间锁的更深了。

    “你跟他相处也有些时日了,想来应该不止一次感觉到了他性格里的偏激固执。其实,他患有严重的偏执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