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顾长川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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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长川,他还年轻,不求升职加薪,只求请州牧大人出面,推广种植占城稻,他愿意无偿奉上所有稻种,不取分文。



    他还,有这上千斤稻种,不出两年,便可种遍江淮州,使江淮成为稻米之乡,使得每一个百姓都不再挨饿,家家有闲钱,户户有余粮,穿丝绸,吃白米。



    使江淮成为江南的老大哥!



    多美好的愿望啊!



    多质朴的年轻人啊!



    年轻有为,大爱无疆,懂分寸,知进退!



    江阴州牧感动得热泪盈眶。



    旁听的官员们也对顾长川感激涕零。



    毕竟顾长川年轻可无视功劳加身升迁的诱惑,但其它的官员们却做梦都想沾上一丁点功劳,离开江南这个破地方。



    江南,是怒澜江以南的几个州府的简称,具体包含除了岭南之外的江淮、江阴和湖广这三个州。



    江南三州皆是桑蚕之乡,多水多山多平原低洼,气候温热湿润,不适合麦生长,然桑树又通常多种坡地山地,大片大片的平原低洼只能种苙麻和大豆。



    苙麻不值钱,大豆不顶饿,吃多了还胀气。



    若不是盛产丝麻,老百姓们恐怕连饭都吃不上。



    粮食是国之根本,没粮就意味着没钱。



    哪怕丝绸再华美,人家照样可以用粮食压价,因为你不卖就得挨饿。



    故而,江南三州之前一直经济不振、民生不佳,被江北五州看不起。



    同样是去帝都城述职,江南的官员见到江北同级别的官员,生生被压了一头,受尽憋屈。



    而江南三州又素来以江淮为首,原因是江淮除了种植桑麻还盛产茶叶,多种茶叶奉为贡品送进宫中,江阴和湖广不服不行。



    若江阴成为稻米之乡,家家户户都能吃富贵人家都吃不起的白米饭,没有了粮食短缺的制约,那咱们还怕丝绸卖不上高价?



    还怕经济不发展?



    君不见,南蛮珍珠米千金难求,咱们的占城稻虽然口感稍逊于珍珠米,但一样的好吃顶饿喷喷香。



    到时候,有丝麻和稻米这两个拳头产品捏在中,谁还敢瞧不上咱们?



    江阴州牧畅想着未来,越想越兴奋,兴奋得情绪激昂,对顾长川也更为欣赏看重,几乎比对自己的亲孙子还亲。



    在他想来,顾长川不想升官多半是谦虚,并不是真不想升官!



    唉,年轻人不贪心礼让是好事,可身为一个好上司,怎能贪墨下属的功劳哩!



    他不争,我帮他争!



    于是,州牧大人连夜奋笔疾书,将顾长川大夸特夸,夸成不可或缺的栋梁之才,请陛下务必加官进爵,重重封赏。



    这位州牧年轻时是个大才子,最擅长写煽情诗篇,情绪一上头,便把奏折写成了赞美赋。



    搞得看这份奏折的夏明诚,一时间又是高兴又是为难,赏还是不赏,很是纠结。



    赏吧!



    顾长川是顾家人,是夏明昭的嫡亲表哥,赏了他无疑是给夏明昭增长实力。



    可不赏?



    与奏折一同送来的江州米,他刚尝过了,味道确实不错,虽然卖相不及珍珠米晶莹透亮,口感也不及珍珠米软糯,但或许是新米的原因,香味尤胜珍珠米一分。



    尝起来有着丝丝甘甜,越嚼越香。



    在遭了灾的今年,处处都是坏消息,顾长川立了功,不赏又好像不过去。



    “陛下,在愁些什么?”



    一只素抚上夏明诚皱起的眉头,紧接着,一张清清冷冷的脸映入他眼帘。



    是云妃。



    云裳羽用不太流利的大宁官话安慰道:



    “陛下别皱着眉,臣妾心疼!来,先尝尝臣妾特意为您做的忘忧糕,可甜了,包陛下尝了一口,就能忘却所有忧愁。”



    “爱妃有心了,朕尝尝!”



    这段时间因为瘟疫的阴霾笼罩,夏明诚多日没去后宫享乐了,直接长驻在御书房里,白天召集群臣议事,夜里便睡在御书房后面的寝殿,可以十分勤政。



    而大宁朝有一条规规:后宫不得干政。



    便是皇后、贵妃,也不被允许进入御书房,有事通常是在御书房外头禀告求见。



    因为,御书房里堆积着各种奏折,后宫止步。



    如姜思澜最最得宠的时候,也没踏足过御书房一步。



    云妃为何能在这里随意进出?



    有夏明诚依赖忘忧丸的缘故,也因为云裳羽乃异族圣女,不认识几个大宁文字。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行事不像梦妃嚣张,姜思澜也不想做得太过,将两个最得夏明诚宠爱的妃子都踩死,也就无视了她破坏规定,任其随意进出后宫禁区。



    忘忧糕乃忘忧丸同款,主材一模一样,只是呈现的形象不同,效果自然也异曲同工。



    夏明诚吃了两块,心里果然烦闷一扫而空,眉头舒展开来。



    云妃见状,似无意地闲聊着问:



    “陛下刚刚所烦何事?可是想念梦妃妹妹了?”



    “非也!朕是烦恼一个立功的外放官员该不该赏,他是顾家人,爱妃,你觉得朕该不该赏他?”



    “该不该赏?”



    云妃重复了一遍,疑惑地反问夏明诚:



    “臣妾不懂,为何顾家人值得陛下烦恼?”



    不待夏明诚出声,她又补充道:



    “这天下都是陛下的,赏与不赏都由陛下了算。只是,臣妾以为,上位者对下属应有功就赏,有错必罚,像昨天那个明明自己犯了错,还推卸责任的官,就该狠狠责罚!”



    犯了错还推卸责任?



    夏明诚的眼睛一眯,脸色沉了下来。



    是的,昨天他也收到一封奏折,是他特意派往南越学习珍珠稻种植的司农使的请罪书。



    是请罪书,实则通篇在推卸责任,把珍珠稻的种植得比登天还难,又把浪费大把人力物力却没有种出来半粒米的错,全怪在种子不对、气候不对、老天不保佑上。



    夏明诚气得砸了一块珍贵的端砚。



    当时云妃也在,还珍珠稻很好种,她宫中的侍女无聊时都种出一片,分明是那个司农使不用心。



    草包,连个低贱的侍女都不如,是该狠狠责罚。



    反观顾长川,没人提供种子,没人教,自己一个人摸索都将稻米种出来了,产量比珍珠米还高了一倍。



    那个草包是谁推荐的来着?



    哦,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