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两边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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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舟泊于河上,微微摇晃。

    哗啦……哗啦……

    水声一声更比一声近。

    陈姗姗全神贯注听着水声,紧张的有些口干舌燥,问道:“那是什么声音?”

    冯知春偏着头,不搭理她。

    陈姗姗也不指望冯知春回答她,扭头看向婢子。婢子瑟瑟抖道:“他们……他们把船泊在河中……再游到岸上或游回船上……”

    “难怪!难怪他们只绑住我的双腿!”腿上绳子的绑法很是奇怪,一圈一圈绕的很紧,绳结不知怎么也绕在里面,被外圈的绳子压的紧实。

    这样被绑住,纵然双手放开,也解不开绳子。解不开绳子,又困于水中,跳水逃生也不过是寻死保清白。

    那两个人牙子也是这般心理。他们心狠手辣,虽然掳来的女子是他们的生财道,可若有烈性,必定麻烦,这样的人就毫不可惜地杀掉、毁掉。正因此,他们犯下斑斑罪行,依旧逍遥法外。

    冯知春闻言轻笑一声,道:“原来你也有聪明的时候。”

    陈姗姗登时恼了,还没开口,又见冯知春凑近了些,“你想不想活命?”

    “谁会想死?”陈姗姗看傻儿样看她,露出奇怪。

    冯知春一面留意渐近的水声,一面声道:“我想办法让我们三个脱身,你要想活命,就要忍住,闭上一张嘴,不要闹脾气,安安静静做个陶人偶。不然……我们不得都要死!我若被你做作害死,我便,做鬼也要拉你一道去!”

    冯知春末尾一句露出威胁神色,陈姗姗肩膀本能一缩,心道冯知春真的可能这么做。气势上输了一大截,但活命显然比其他事重要,陈姗姗偏过头,不情不愿道声知道了。

    几句话间,哗啦哗啦水声已到船边。划水声停下,又听破水声,船身颠了颠,两个男人上了甲板,笑着污言秽语。

    草帘掀开,大片的光线被遮挡住,压下暗暗的人影。

    陈姗姗往人影处看了一眼,看见两具几近赤、裸的男人身体,立即叫一声,用双手捂住眼睛。

    两个男人很享受陈姗姗的反应,得意的哈哈大笑,笑完问道:“你们三个谁会做饭?”

    三个少女都没言语。

    二人脾气不大好,立即换上张凶狠的脸,“哑巴了?话!”着,四只眼睛在三个少女身上一一扫过。

    陈姗姗还捂着眼,只撑开两道缝儿。一眨眼,就碰上人牙子的视线。她心中害怕人牙子抓她去做饭。她哪里会做饭,若不叫这二人满意,不得会一刀杀了自己。

    她赶忙闭紧眼,手朝冯知春的位置一指,“她会!她是百福楼的厨娘!”

    冯知春埋着头,眼眸缩了缩。

    果然,猪队友就是猪队友,指望陈姗姗能安安分分,那真是她痴梦了。

    人牙子的视线转过来,冯知春扬起如花笑靥,“我正要呢,我的手艺虽好不到哪里去,但三人中,怕也只有我的厨艺能拿出些手了。”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那好,就你吧。”罢,一人上前去把绑住冯知春双腿的绳子解开。

    陈姗姗藏在手缝后看,迷糊了,“你们……为什么解她的绳子?你们就不怕她逃走么?”

    冯知春瞧了她一眼。

    她也不想想,双腿被绑,行动不便,难道要两个人牙子抬着人去甲板么?这两人自持把她们三人吃的妥帖,也不会耗费这样的力气。

    冯知春就把他们这样的心理摸了差不多。

    当时,冯知秋跑远,她回身再看,握刀的男子已近,立即把手中木剑往旁边一丢,身子一软,伏到地上示弱:“好汉饶命!不要杀我!”

    人牙子见冯知春貌美,又是个识时务的。这样的“货物”他最最喜欢,当下收了刀,押她回去。

    陈姗姗有此问,冯知春不得不表示自己的“听话”。

    她眉眼含笑,在人牙子和陈姗姗之间旋了个圈,笑的乖巧温顺,“怎么会呢,我便是有那心,也没有那力气逃呢。陈姑娘,我们都是女子,是春花依附大树的命,我劝你还是莫要多想了,安分等着,我们呐自有自己的福气。”

    安分等着,等着自救,或者被救。

    两个男人也哈哈笑道:“的没错,水中谁也快不过咱哥两个,你要敢跳水逃了,我们一个下去逮你,杀了,一个把她们两个也杀了。你身上三条命,可要乖乖的。”

    听到二人口中连两个“杀了”,跟杀鱼一般平常,冯知春笑靥一僵,一股恶寒,双齿忍不住要上下磕。

    “那是自然……”她脸色难看,低头应答。

    待三人走出棚子,婢子靠近陈姗姗,低声道:“姐,这回你且听听冯姑娘的话吧,冯姑娘虽然不喜欢咱们,但……但至少她也不会害咱们。”

    陈姗姗瞪她一眼,不满道:“奇怪了,你吃错药了,怎么老替她话?她以前怎么对付我的,你就忘了?”

    “不敢……不敢忘……”婢子连连摇头,“可……可姐,冯姑娘却从来没有真的主动对付过咱们呐。你看昨天,她、她也没有真咱们,今天她听你被掳走,还帮忙来着……”

    “够了!”陈姗姗发恼,“你知道什么!我被歹人掳走还不都是因为她!没有她昨天那样让我出丑,叫杨郎看见,对我冷淡,我又怎会心烦意乱出来走动,叫歹人得了空荡!”

    婢子缩回角落,她心知自己是不动陈姗姗的。

    可是尽别人的错处,难道自己就没有错么?陈姗姗忘了,到底为什么自己会出丑,为什么会被杨瑾讨厌。

    这两天近距离接触过冯知春,婢子才知道世间还有这样的好女子,再看自己,更加惭愧。

    她暗暗决定,这次她要好好帮冯知春看好自家姐。

    棚外,甲板上三人。

    冯知春快手收拾着鱼、菌类。一把尖刀任意游走,不多时,鱼片成叶叶薄片,菌类也大一致。

    两个男人在旁看的咋舌,“想不到你手艺还真不错。”

    冯知春“羞涩”一笑:“味道保证也叫二位叫好。那……我这手艺值多少银两?可卖的到好人家?”

    两个男人神情好笑又古怪,盯着冯知春的脸,想看出她的破绽。

    冯知春一颗心砰砰跳,强压着,又补充道:“二位可别觉得我奇怪,女人嘛,就是依附男人这棵大树的春花,可春天多短暂呐,还不就是找个好家底的男人嫁了。”她轻轻笑着,将散发捋到耳后,“与二位实话,我受家里拖累,找不到什么好婆家,可是着急。这不,要是能随二位去外地寻个安稳靠山,管他是不是做,都是甘愿。听有钱人家都喜欢水灵的黄花闺女,以我的姿色,哪样的男人抓不紧手?到时候,二位是我再生哥哥,定是共同富贵,吃穿不愁。”

    天知道,她这些话是忍了多大的恶心。这样谄媚的话不好把握,离的太远又怕太假,贴的太近又怕勾起这两人的歹心。

    人牙子对视一眼,是道不明的意思。

    ……

    摆在杨瑾面前的,是一张含概中周县周边水域的图纸。

    中周县绕有一条大河,下分数条大不一的支流。

    水脉作为国中重要的资源被保护起来,像中周县旁的这条大河,就有朝廷水司分支镇守。

    水司与县衙各司其职,但不听命知县。是以,当杨瑾带着尹良正的指令前来与水司司总请求援助时,吃了个闭门羹。

    “一个罪民,两个平民,难道你们县衙的人手都不够寻?水司任在要职,日务繁忙,怎抽的出人手来。再者,无凭无据,只依你一人想像,就要动用大力,不妥,不妥。”

    杨瑾点头哈腰,做足了态,终于叫司总给出水域图纸,并勉为其难同意,若杨瑾在水上寻人,巡查水司不查不扰。

    杨瑾与同行的捕快走出水司司衙,捕快看着杨瑾紧紧握在手中的令牌和图纸,不可置信地眨眨眼,道:“这……这真成了?杨瑾,可真有你的!”

    原来,杨瑾的目的正是这张图纸和令牌,请水司出力救人不过是举在前头的幌子。

    杨瑾轻道:“原按规矩水司也没有帮我们的道理,只是我给他们一个于理合于情不合的表象,虽然水司和县衙分工其职,但毕竟同在一起做事,闹太僵他们也抹不开脸,此时再抛一个的要求,自会顺下走。那司总是个聪明人,你别以为他不知道我们的来意。”

    捕快恍然大悟,感叹一声:“你的脑袋里到底拐了多少个弯?还好咱两是一路的!”

    杨瑾立即与先行去找老渔夫的马钰锳汇合。

    图纸一展,剔除人烟多的、巡查频繁的区域,剩下几处怎么找,众人却是犯难。

    水上寻人,撑着船悠悠走,哪里有路上驾马来的快。

    有人道:“万一两个人牙子只是撑船离开,又寻了处偏僻地上岸躲起来,这可怎么办?”

    孤注一掷,冒险太大!

    旁人低声细语自挫信心,只杨瑾一人目不转睛,专注地一寸寸扫着图纸的每个地方。

    忽然,他眸光大亮,手点在某处,抬头问老渔夫:“这片是什么地方?”

    老渔夫瞅了两眼,摇摇头,不以为意道:“绝不可能是那里,那片水植许多,咱们这冬天暖和,冬天也枯萎不了多少。撑船在那,要么迷路,要么被水植困住行不动。明知如此还进去,这不是傻就是要自寻死路。”

    杨瑾诚恳问:“老师傅,你在那可识得进去与出来的路?”

    老渔夫被杨瑾一声尊敬捧的舒坦,自是不能失了颜面,点点头道:“我了几十年的鱼,我敢,中周县谁最熟悉周边水域,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去!”

    “好!那我们就去那!”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