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正义”
沈周懿并没有沉浸在情绪里很久。
她一把将陆承年中的信纸抽走,然后面无表情地撕碎,撕的没有再拼合的可能性,这才作罢。
陆承年就那么看着她,也没有阻止。
毕竟现在的问题,并不在沈周懿这边,
宋戎颜的未雨绸缪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沈周懿这边有他在,他们还有东西没有拿出来,根本不用将死去的宋戎颜拉下水来。
更何况。
沈周懿一定不会让宋戎颜死了还被人们谩骂。
宋戎颜在为沈周懿考虑。
沈周懿又何尝不是。
“把这些东西全部都销毁吧。”
沈周懿无比冷静地。
她知道阿颜是在担心她。
但是现在的确是没必要。
就算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她也绝对不会为了脱身而做这种事情。
更何况现在她不是没有对付那些人的办法。
陆承年没有多什么,直接将那些碎纸收好,连带着那一只盘,这些东西终将永远不见天日。
沈周懿深吸一口气,:“今天会来多少人?”
陆承年道:“来多少人没所谓,重点是,今天的一审,裴禹城他们申请了庭审直播的模式。”
沈周懿眯眯眼,有淡淡的讽刺一闪而过。
“他们真是一旦不遮拦自己的心思。”
这是多么迫切的想要将她的名声彻底的搞臭。
让她在美术圈都彻底混不下去。
好计策。
陆承年唇畔泛着丝丝缕缕地凉意:“这不是更有意思了吗,那就让他们如愿。”
本来沈周懿这边可以有正当理由拒绝这种形式的。
可不同意的话,戏怎么大放异彩?
*
*
浓烈的光穿透了枝桠的缝隙,形成道道淡色强光,蒸腾着不尽的热浪,蝉鸣四起。
一审在即。
各部门已然是严阵以待状态。
车子从拘留所一路向北而行,惊不起半点的波澜,人们依旧按部就班的上班、生活、人来人往的忙着自己的世界。
沈周懿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象,心情薄凉如水。
今天会面对的情况大概已经有了一个猜想。
好一会,她才收回视线。
不胜,怎么能让阿颜安心。
抵达了法院。
门口竟然出现了一众记者。
个个扛着长枪短炮,被安保烂在门外。
沈周懿下车。
那些人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鬣狗,蜂拥而至。
“re姐,这个案子你究竟参与多少?为什么要痛下杀?之前的新闻报道称你其实有一定的精神疾病,难道这都是真的?所以才会酿成现在的祸事?”
“re今天的审判你有没有做什么对策?心中会有愧疚感吗?”
“请问你有系统的治疗过自己心理的问题吗?”
“re请你正面回应一下!”
记者们的面部表情在烈日炎炎之下显得十分的狰狞,面红耳赤着,逼迫感汹涌,好像他们才是正义的那把刀,只要起刀落就是为民除害,满满的得意与傲气。
沈周懿静静地看着这些人的嘴脸,美眸里是冷淡的。
甚至算得上的冷漠。
她鲜少会以自己真实的样子面对外人。
可现在这些人完全让她觉得聒噪与厌烦。
如果这个世上有一种可以不负法律责任的杀人段。
那一定是其中一部分德行有失记者的文字与他们的嘴。
警员也被拥堵的皱眉呵斥:“散开!过来处理一下这些人。”
沈周懿被从层层人海中带出来。
在踏上阶梯的那一瞬间,她回过头,整个人沐浴在淡色的光辉下,看不清表情:“好好写报道。”
这句话好像是忠告。
莫名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滋味在其中。
记者们先是被那足够惹眼的美貌晃眼,很快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颤了颤。
“可惜了这么有才华和名气的一个人,女性画家能像是她这样在国际上大放异彩的实在是太少了,女人嘛,何必那么拼死拼活,她这种条件去嫁一家富豪相夫教子不也绰绰有余?非要抛头露面,这下好了,惹了事,野心大的下场。”
“可不是吗,来,新闻稿得快点写,现在争取发头家,那边了,她罪名基本已经板上钉钉了,上边了,我们放心大胆的写就是了!”
*
*
法院门口闹闹哄哄。
不远处的林荫下。
一道身影背光而站。
看着刚刚那一幕幕,脸上的情绪有些许的起伏。
要不是理智,他刚刚就已经冲上去了。
徐嵘一皱着眉,一床深邃的眼情绪深如海。
记者,无良无德。
那些话,无异于已经给沈周懿下了死令。
他们多么想用自己不烂之舌搅动是非。
看着台阶上方那道清丽的背影已经进了内部。
徐嵘一动了动,抬步便想要过去。
却在刚刚走了两步的时候,听到了身后一道清冷沉敛的声音。
“你真的想好了?”
徐嵘一顿了顿,缓缓回过头。
后方。
一辆迈巴赫停靠。
男人站在一侧,树叶沙沙而斑驳的倒影在他身上似乎画了一幅灵动的画作,显得并没有多少人情味一样。
徐嵘一眯眼:“沈召卿?”
沈召卿视线淡淡地追随着法院那栋恢弘的大楼。
“你真要现在去见她吗?”
徐嵘一沉声:“难道要亲眼看着她出事?”
“轻举妄动的后果,你想过么?”沈召卿眸光一侧,尾音浸透了丝丝缕缕的凉意,叫人捉摸不透,他走过来,“庄怀隽打什么主意,我想你心里不会半点都不清楚。”
徐嵘一扯了扯嘴角:“暂且先不论他。”
“我与她碰面是迟早的事,你在怕什么?”
他明显是知道些什么,有一些讽刺在其中。
沈召卿情绪仍旧淡泊,他下意识地抚了抚腕上的串,对于徐嵘一的话,好像是在细细地思考着什么。
然而真正的答案——实在是不尽如人意。
徐嵘一:“邕城的事情,我也知晓一二了,你又为她这件事连夜赶来京城,你已经做了选择了。”
“沈召卿,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句实在是意味深长。
二人不再什么。
而沈召卿就那么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那栋楼,始终没有迈出走向它的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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