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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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之前,杀未绝。

    裴谨行闭了闭眼,双眼皮褶皱里的痣若隐若现,唇边泛白,呼吸还未平定,他现在身体状态仍旧不好,若不是因为有沈周懿安慰的信念支撑着他,根本没办法也没会奔至此。

    人的极限和潜能总是在逼至绝境才能显露无疑。

    他忍着胸腔里撕裂般的痛感,努力平稳着呼吸,修长却骨骼感稍重的轻抚她的后脑:“我没事。”

    他在极力克制翻滚不稳的内心情绪。

    他甚至是在愤怒和后怕。

    害怕沈周懿这样舍生忘死为了他的举措,让她自己受到伤害,波及性命,他害怕她会真的会成为那恶贯满盈的人枪下亡魂。

    可他心里清楚。

    她都是为了他。

    她也同样煎熬,同样难过,同样有过害怕恐慌。

    又让他怎么能此时此刻任何斥责她的话。

    他根本不舍。

    黄沙冰凉,他却扯了扯嘴角,压下情绪,笑着:“姐姐第一次为我哭,我来看看,是什么样子。”

    沈周懿也不管脸上泪水流淌,不管自己是否丑态,她就那么凝视着他,好像恍如隔世。

    裴谨行虽然在打趣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正看着她脸时,心口还是一阵刺痛,就连视线都闪躲起来。

    他一顿,又下意识敛下眼皮,缓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姐姐哭起来真的不好看,以后别哭,只笑。”

    她日日欢笑,是他毕生所求所做。

    又怎么再舍

    她难过如此。

    沈周懿浑身虚脱,她瘫在他身上,他紧紧接住她。

    “看来是没事了,都会开玩笑了。”她眼皮略重。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现在好累。

    累的脚都似乎被抽掉了筋。

    裴谨行察觉了她不对,掌轻托她的脸,“周周?”

    “嗯”

    沈周懿应的很低,她身勾住他拇指,无意识地动作,“我们要快走,还有人在追我们”

    她费力地出这句话。

    现在危并未全部解除。

    这里是*国边境地带,就算没有被追杀,数不尽的危险都在等着他们,不同于国内的安逸平和,东南亚是一个禁区,触则生不如死,黑暗下不见五指,死都留不下全尸。

    永远,不要踏入这样的世界。

    就在她完。

    便头一歪,枕在他肩膀,再无反应。

    裴谨行浑身一麻,流窜凉意。

    抬去摸她额头,有些低烧,又轻度脱水,加上她可能长途奔波,七天海上飘摇,不停歇地赶飞,又没日没夜开车进入沙漠,带着他逃亡,弱的身躯背着他跑了将近一时路程,若不是为了保护他,她有执念撑着,怕是早就倒下了。

    “周周?”

    “周周?”

    他神情一紧,唤了几声根本没有什么回应。

    裴谨行神情顿时严峻起来,他能够感受到沈周懿的虚弱,她甚至是那种他稍微玩儿过一些都能发烧的身体,这段时间如此煎熬,难免会支撑不住。

    现在情形还没有解除危。

    他缓了一口气,左已经断了,完全吃不上劲,他试图将沈周懿抱起来都搅动了断裂的骨头,脸色愈发苍白,喉咙溢出一声闷哼。

    隔了一阵。

    他才转换方式,半蹲在沈周懿前面,将她拉到后背,让她平平稳稳趴在他背上,一拖着她的臀部往上一颠。

    顺利的背起来。

    他不知道这戈壁滩多深多大,现在没空思考这些。

    必须要尽快带着沈周懿出去,或者找有人烟的地方,她脱水了,不能耗太久。

    夜里冷的入骨。

    风也极大。

    两道重合的身影在萧条风沙的夜幕里,身后倒影似乎成了孤寂的留白,他将背上女人护的严严实实,不被侵扰半分。

    气候恶劣。

    裴谨行一路闷咳,双腿好似被抽了筋骨,可他不能停。

    水——

    她需要水。

    这是他唯一的念想。

    口袋里的又陷入了没信号的境地,他知道现在根本联系不上墨清秋,他们想要在这无边无际的沙漠碰头,何其之难。

    干等着不是上上之选。

    一步一步,一寸一寸,脚下仿佛踩着的不是沙土,而且荆棘。

    另外一边。

    咔——

    墨清秋的车熄火了。

    他脸色不渝地重新启动,眉头紧锁着,又阴郁气场蔓延。

    现在外面的温度低至了零下。

    这种极端环境里,两个身体不好的人,能抗多久?

    他已经跨越了将近四十公里,但是还是没有半点踪影。

    旁边骆毅喉咙在冒火。

    这个墨清秋根本就是在虐待他。

    别吃的。

    半滴水都不给他!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活人笼死人窟,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他忍不住嘲讽。

    咔。

    耳边有冰凉抵上,火药味顺着鼻腔往上冲。

    骆毅僵住。

    墨清秋眼里已经没了温度,曾经的吊儿郎当不复,此时才是真正的,人人胆寒的活阎王,生拧断他的头颅都无波无澜。

    “我既然从你基地出来,你以为你对于我还有什么价值?这么想见阎王?嗯?”

    森冷的声线,骇人心魄。

    骆毅脸色不好看,好半天才蠕动开口:“我可以给你钱,你这种人,只为钱卖命不是?”

    砰!

    毫无预兆的枪响。

    闷在逼仄的车内。

    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骆毅悚然地看着自己被打断的腕。

    筋骨尽断。

    汩汩冒着血,红到发黑,隐约还有森白的骨头渣子。

    痛感几乎淹没他,险些晕厥。

    而墨清秋,他神情冰冷,那双眼睛煞又锐,是仅仅一眼就能令人窒息的模样,他甚至没有半点迟疑,让人猛然想起来,他是谁,他曾经做过什么,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名号。

    “你最好别逼我现在就子弹灌你的嘴。”

    面无表情的一句。

    惊悚恐怖。

    骆毅冷汗直下。

    浑身疼的颤抖。

    这个世界上人千千万万面,他是一种极端,墨清秋这种,更甚!

    他还是忍着痛,嘶哑问:“那为什么不杀了我?”

    墨清秋重新搞好了车子。

    终于能重新上路。

    他不停地扫着信号定位器。

    想要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异动方位。

    对于骆毅的话,他调转方向盘,喉间溢出冷意:“你这金贵的命,不得裴谨亲自来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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