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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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郢国国主又私藏美人的消息很快走漏了出去。初闻时极得圣宠的蕙贵妃闻言只是笑了笑,这事儿太正常,要是郢国国主哪天能改了这个爱美人的毛病她才要奇呢。

    但是前来传话的宫女的见娘娘不信,越越急,越越让蕙贵妃觉得这个新来的可能有点看头的时候,她突然听清了宫女的称呼——苏合公子。

    怎的?却是个男子?国主虽然男女通吃,可从来没有将人带回过宫头,这是他母亲周太后的意思,所以国主虽有男宠,都是养在外边的。这可是头一个带进来还被唤作‘公子’的。

    蕙贵妃深感危机,一阵收拾,带着浑身珠翠,穿着锦衣华服就来了。

    没想到到了荣秀宫门前却被拦下了,是‘国主有令,外人不得进。’

    蕙贵妃眉头一抽,自己也算个外人?一把推开两个明显不敢对她怎样的侍卫,就闯了进来。

    白烟听见动静转头,带点疑惑:“有事?”

    蕙贵妃在看见白烟的第一眼就愣住了。还没有成年男子韵气的脸庞带着点点稚气,日光照在他脸上使肤色看起来莹润如玉,细绒绒的汗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水一样的湛蓝瞳仁透着股妖异,微微上挑的眼尾勾魂夺魄。

    蕙贵妃突然觉得,方才桃枝的,并非夸大其词,甚至有些不够来形容面前这人的惊为天人。

    “听闻…君上对你恩宠得紧,特地来看看…苏合公子可有什么所需的,也好住的舒服些。”没了初见时的惊艳,蕙贵妃仪态端庄地抬手,身后的侍女既有眼色的捧着东西上前。

    蕙贵妃亲自拿起白玉笔筒递过去:“也不知合不合公子心意。”这样的人,暂时只可拉拢,不好压,得好生观察些日子再另做算。

    白烟看了一眼白玉笔筒,简单明白道:“我不喜欢。”舞文弄墨,他是灵兽又不是文人,拿来作甚?

    还没吃过这种鳖的蕙贵妃愣了一下,但是反应极快,一下将白玉笔筒放在了白烟手边,柔声道:“来日方长,苏合公子给自己留些后路好。”

    然后如来时一样,带着一队人浩浩荡荡走了。

    白烟看着白玉笔筒发呆,突然有了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以拿出去卖?写点字,卖到紫塞,阿青是见过自己字迹的,万一认出了呢?

    之后白烟又自嘲地笑笑,这种歪正着的几率太了。

    午饭之后,蕙贵妃上苏合公子这儿来的消息就传开了。原本不知道白烟存在的人也都知道了。连着整个下午白烟都没能多想些事情,人一拨接一拨,一开始他还能敷衍两句,再后来不想话了,最后直接开口撵人,看起来的素养极好的几位宫嫔转眼就被白烟给哽得面红脖子粗,摔了见礼就走了。

    狼王狼后他白烟都没刻意费心思讨好些什么,这群人,算什么?

    终于夜幕降临的时候国主来了,刚刚坐下准备和白烟共进晚餐,周太后就带着宫女来了。白烟看着头大,一句话不开窗吹冷风去了。

    本来是低声的对话渐渐声音变得大了起来。

    白烟听得恼火,抬腿就往外走,却被一个宫女给拦了下来,皮笑肉不笑:“苏合公子现在走,不大合适吧?”

    “不适合?”白烟冷笑,“难道还要留下来看他们‘母子情深’不成?”简直聒噪!

    国主脸一下子白了,看向周太后。周太后果不其然气得发抖,一抬手就朝白烟脸上扇去。国主常年练武,周太后这一下他本来是可以拦下的,但是他总不会为了这一耳光彻底得罪老娘,只能垂目装作看不见。

    白烟却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了周太后的手腕,渐渐使劲儿,疼得周太后脸上汗都出来了。

    白烟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国主,对周太后道:“是你儿子缠着我不放的,隔了我和我相好的,我还想他呢。”

    “太后圣明,且查查到底是我狐媚惑主,还是国主棒鸳鸯。”白烟一手甩了周太后的手走出去了,然后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国主不能争取,但是他这个老娘,却是可以用用的。

    看国主在她面前的模样,要是把人契的事透露出去周太后会不会逼他同自己解除人契呢?这个不敢贸然尝试,万一找了个老道将他收了作法魂飞魄散就不好了。哎,还是得从长计议啊。

    身后不远不近跟了两个侍卫,白烟也没赶人走,慢悠悠晃着。一阵急切的鸟声将他吸引了。脚下不由自主地个弯,看见一片白茫茫里明显多了一点红。走过去却是一只灰雀围着另一只在叫。白烟伸手捧起倒着的灰雀,发现是被弹弓了,流了很多血,但身体还是温热的。

    白烟头也不回:“你们谁去把今天早上那个太医叫过来。”

    侍卫对视一眼,很快白烟听见脚步声远去了。见着有人来,那只还活蹦乱跳的灰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看见同伴被这人捧住了,终于还是没走,围着白烟叽叽喳喳叫着。

    白烟被叫的心烦:“闭嘴。”灰雀却听不懂,仍旧叫着。

    隔了没多久,侍卫领着满头大汗的老太医来了。

    老太医气喘吁吁道:“公子…何事?”

    白烟将手一伸:“它受伤了。”

    老太医一看几乎一下就要晕过去,大冬天的,他跑得老命都要没了,就这么个东西?!算了,医者仁心…医者仁心…老太医一边服自己,一边从药箱里捣鼓了些东西出来。

    白烟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将灰雀捧在手里看着老太医捣鼓。

    耳边的灰雀许是叫累了,停在白烟肩头上,定定看着同伴。

    老太医将灰雀包扎好,一抹额头一手冰渣子——刚才的热汗都结成冰了。

    白烟淡淡谢过,捧着灰雀往回走。

    回去门外站了一队宫女,白烟要进去,被拦了一下,但是被白烟无视了。进去的时候周太后脸色铁青,拿了戒尺,国主跪在跟前一下下挨着。

    “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白烟听见停顿的戒尺声了一句,自顾自往里走。随手扯了几段摸起来不错的绸子,将手上的灰雀放了上去。停在白烟肩上的灰雀跳下去看了看,陪在同伴身边。

    白烟用指尖戳了戳那只活蹦乱跳的灰雀,灰雀没躲,还用翅膀在白烟手指上划了一下。白烟浅浅笑起来,家伙儿你知不知道我是狐狸?嗯?最爱吃你这种玩意儿了。

    周太后本来想呵斥白烟无礼,但是在看到那个突然的笑容时却有些措手不及。先帝…她自己和先帝第一次见面,不也是被这种笑所吸引么。

    周太后缓缓收了戒尺,瞪着仍跪着的国主道:“还不赶紧把人家放走!”

    谁知国主却道:“母后,他相好的死了,我是真心想对他好,请您理解我。”

    白烟猛地回头:“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