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彦捏着围裙的手一紧，靠在料理台上沉重地叹了气，现在天还没亮，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就守在这里了。

    把围裙放下，白彦朝楼梯口看了一眼，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朝马路对面的车走了过去。

    空气里浓郁的潮湿让他牙齿颤，凉嗖嗖地风钻进衬衫里勾起一层鸡皮疙瘩。

    白彦在窗边站定曲起手指在玻璃上敲了两下，车里的人一惊脑袋就重重磕在了方向盘上。

    “嘶……”白浩抬手捂住脑门，转头看过去脸上的表情都被定格了一般傻楞着，他惊喜第推开门，黝黑的瞳孔好像映着繁星一样闪闪发亮。

    “哥！”白浩看着他，傻乎乎地冲面前的人笑，坐了一夜的腿还没站住就膝盖一软跪了下去，整个人都扑向了白彦。

    白彦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手却不听使唤地伸出去把人捞住。

    一个动作两个人都傻了，白浩是欣喜若狂的傻了，脑袋空荡荡的好像飘了起来。而且白彦是尴尬的傻了，后知后觉地想抽回手却被白浩起身紧紧抱住。

    “松开。”白彦冷下脸扯了他一把，贴在身上的人却纹丝不动。

    “就二十秒。”白浩把脸扎进他肩窝里，声音带着沙哑，哀求似的声，“哥，就二十秒，不要推开我。”

    “时候你总是这么抱我的。”

    白彦手抖了抖，缓缓落了下去垂在身侧，他清晰的听到心里结的冰层一块一块碎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你为什么不救他？”

    没有歇斯底里的怒骂，更没有面红耳赤的争吵，一句平平淡淡的质问却仿佛一把利剑深深扎进心里最软那个地方。

    白浩身体僵住，眼泪肆无忌惮地淌出来，他抱着白彦放声大哭。

    从性格软弱胆得要命，从医院逃跑那天他就知道，他把一切都毁了，家，亲情，温暖……

    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次远远地看到白彦，埋葬在心里的感情就蠢蠢欲动，他故意把自己的消息暴露给他，可白彦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忍了太久太久，所以当一切爆发的时候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只想白彦能看到他，能原谅他，就算是因为厌恶因为痛恨都无所谓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白彦仰起头，强迫自己把眼睛里的水光壁回去，过了好久才哑着嗓子，“过去的事情改变不了，现在平静的生活难道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这么逼我？”

    白浩不停地摇头，更用力地抱紧白彦，“我不想一个人了，哥，原谅我，别不要我好不好？”

    他是真的怕了一个人在诊疗室醒来的日子，怕了日日夜夜让他浑身冷汗的噩梦。

    只有白彦才能救他，白彦是他唯一的亲人，是他苟延残喘活着唯一的念头。

    “我……”白彦掰开他的手，看着白浩通红的眼圈和惊恐的样子久久没有出话来。

    “……哥。”

    “给我点时间。”白彦松开他转身走回店里，他听到身后喜极而泣的声音，巨大的喜悦夹藏着巨大的痛苦和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