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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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破布衫(2)

    下了两天雨, 就连路上也泥泞又潮湿,人从草林子里出来,就像在水里淌过一样, 裤腿鞋袜都是湿淋淋的。孟之微带着人一路寻过来,能喝到一碗热乎乎的汤水别提多难得了。

    只是孟之微看着碗里不规则的面片, 玩笑着啧了一声:“孟夫人也偷懒了, 这面片扯得有些许潦草啊,像块破布似的。”

    要在平时琴濯一定呛她有的吃还意见多,这次听她瞎碰对了, 笑道:“这你还真对了,这就叫破布衫。”

    “你要一开始跟我,我还以为煮布衫子呢。”

    这名字虽然糙了点,味道却没的, 有熬得鲜香的鸡汤做底, 这东西看着“破”,吃起来却不比任何精心制作的面食差。

    村里的菜蔬不多, 琴濯只能多放了点儿土豆,有鸡汤的调味倒也不会寡淡,如今天气也凉了,连汤带水吃上这么一碗,连脚底板都暖了起来。

    琴濯拿着长柄勺一舀,刚刚好就是一碗,另用一个盆单独盛了一些放在薛岑他们的桌上,薛岑见她还要起身,忙道:“剩下的有大风他们招呼, 你不必忙了,快吃吧。”

    薛岑着, 很自然地盛了一碗面,推到了琴濯面前。

    孟之微见自己的活儿被薛岑给代劳了,愣了一下脑子里有点懵懵的,不过见琴濯也没表现得异样,那一瞬而过的微妙实在在她脑海里就像击了个浪花,转瞬就没踪影了。

    琴濯随后问起关于绿溪村村民的安置,孟之微也就没顾上细究。

    “他们的想法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如果不加以干扰,只怕再过几年还是如同现在一样的悲剧。”

    孟之微听后叹了口气:“活人容易安排,那些半死不活的……唉。”

    “尽人事听天命吧,将他们放在此处也是个隐患。”

    众人深以为然,到对村长他们的处置,琴濯依旧有些愤愤:“这种人也不知道毁了多少原本可以美满的家庭,我看就该关他一辈子,也让他们尝尝常年不见日月是什么感觉!”

    表面上看村长他们虽是手不沾血,但间接造成了这么骇人的结果,仔细想想都叫人毛骨悚然。孟之微觉得这种人死了反倒是便宜了,于是附和着琴濯点头。

    只是这事还得官府了算,孟之微也不敢在薛岑面前左右他的决定,却听到琴濯朝薛岑提议:“我看就将他们跟地底出来的人放在一起,让他们每日送吃送喝负责平日的扫清理,还省了官府出人。”

    孟之微暗地里碰了下琴濯的大腿,让她不要随便话,却听薛岑道:“这主意不错。”

    “是吧?自己种的因就自己承受结果,我看村长他们身体还硬朗得很,肯定能坚守在这个职位上二三十年!”

    寻常人面对一群吃人的怪物,二三十年绝对是折磨,就是老不死,吓也要吓死了。薛岑看着琴濯摇头晃脑的,也忍俊不禁。

    “就你折腾人的法子多,我看你也考个状元,将来去大理寺当审犯人的专员好了。”孟之微揪了下琴濯身后的辫子,让她少得意一点。

    “我倒是想,那也看皇上给不给我当。”琴濯也跟着玩笑,看向薛岑。

    “朝廷也有算施行女子入学科举,你若有心,也许将来的成就会超过孟卿也不一定。”

    这话在玩笑间就显得格格不入的正经,琴濯和孟之微齐齐愣了一下,怎么也没料到薛岑居然还有这般算。

    “怎么了?我这话可不是假的,等吏部的文书准备齐全,大约后年就可以试着推行了。”

    “皇上任人唯贤,自然是我们的福气。”

    其实不止孟之微内心微妙,就连琴濯也是忍不住犯嘀咕,更多的则是有些遗憾,或许他若早当上这个皇帝早有这想法,她和孟之微也就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

    不过女子入学科举在历朝历代也未见过,可想而知薛岑施行此举必会遭遇很多困难,除了已经固化的男权职位,就是女子本身也未必敢迈出这一步,当初孟之微如非为了查明父亲的冤屈,也压根没想过入朝为官。

    不过这举措对于老百姓来,还是一件大好事,琴濯积极道:“那我一定带头,争取成为第一个女状元,到时候我就不必挂你的姓,直接称我‘琴大人’了。”琴濯着看向孟之微,好像自己已经是个状元了,有点洋洋得意。

    “状元要是考厨艺,你可不就稳入三甲了。”

    “你什么意思?认定我除了厨艺一无是处?”琴濯意会出孟之微的意思,水漾的眼眸微微一转,流光明媚,继而一恼伸手就去掐她的脸。

    孟之微也知道自己这话必然要遭,早就预判到了,在她伸手之前抱起碗就跑,琴濯旋即追过去,桌前只剩下了薛岑一个人。

    黄鹤风分派完锅里的面片汤,过来看到他的碗里没怎么动,心里门儿清,借着上前询问挡住了他的视线,“面都凉了,老奴给皇上热热去吧?”

    可眼前的鸡汤面片无论是冷还是热,薛岑都觉得没了滋味,带着一种自己也不懂的固执将黄鹤风挥开,望着不远处追逐的身影,心里的酸味都嚼出了苦的味道。

    一行人预备午后启程,薛岑留了一部分的人暂且在村中守卫,等回去再调度人马装备来处理此间事情。

    琴濯不忍将灵溪母子丢下,况且阿昭失了一条腿也要尽快出去医治才行,他们马匹又不够,只好拴了村中的牛车,慢归慢点儿,对妇孺伤员来总不至于太颠簸。

    “之微来跟我坐一起,你的马给皇上不就好了。”琴濯看他们还在商量东商量西的,朝着孟之微招手。

    孟之微看着甩来摔去的牛尾巴,心里有点抵触,“能不能把那尾巴给它拴住?”

    “把你的胳膊拴住让你走路好不好?”琴濯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多大的人了,坐个牛车还怕!”

    孟之微瘪着嘴,满脸委屈浑身抗拒。车板上面有阿昭和灵溪母子,她要坐就只能坐在木板车的两边,牛尾巴两头甩的时候总会甩在坐在两侧的人,她以前就遭过这罪,以至于现在充满了拒绝。

    琴濯没办法,正给她想办法让她尽量往后趴一趴,听到薛岑道:“你骑马,我坐这儿。”

    “这怎么行!”

    “这不合适!”

    夫妻俩异口同声,都是担不起薛岑的让步,孟之微硬着头皮就要往牛车上坐,薛岑把马鞭塞给她,道:“也不全为了将就你,我后背的伤还有疼,坐这个倒也平稳些。”

    他这一琴濯也想起来了,忙看了看他的后背,“该不会伤口还没结痂?这都几天了,弄不好会化脓的……”

    “上过了药,等回去再吧。”薛岑罢已经坐好了地方,他个高腿又长,侧着就没处放,只好把腿搭在了前头的车辕上。

    他自己都没异议,众人也不好再多,尽早回去也免得多受罪,赶紧整顿队伍启程。

    牛尾巴随着车轱辘一摇一摆,看着节奏慢,甩在人身上却一点不含糊。琴濯不像薛岑身量长,往后靠着还离得远些,只能侧身坐在车板上,被甩得胳膊都红了一圈。

    她倒比孟之微适应得多,对此不多理会,反正也不是多疼,薛岑却有些看不过眼,百无聊赖之际,每逢扭尾巴往她那边甩的时候,他就能拿根木棍挑一下。

    琴濯正从右边趴后跟灵溪话,许久没感觉到甩在自己腰背上的力道了,回过身看到薛岑拿着那根树枝,笑道:“皇上也觉得这牛尾巴烦了?”

    “是挺烦,看来这牛车也不是白让人坐的。”

    琴濯乐起来,也折了根树枝挡牛尾巴,回头看了眼后面的车上被绑着的村长和主事,不禁纳闷道:“我到现在还是没想明白,这个村子的规矩到底是怎么建立起来的?”

    “从目前来看,村长他们也只是坚守这规矩不变,至于到底是何人所立,我们也追溯不到。不过他们自懂事起就被这规矩所束缚,成亲也只是依葫芦画瓢地走形式,没人没人教,完全不懂也是自然。”薛岑看琴濯纠结着眉毛,眼睛里闪烁起笑意,“这就好比一个人从被灌输糖是苦的,你如果纠正他,他会觉得你是在谎,即便他自己尝到了,也会认为这根本不是糖。人的认知一旦形成,是很难改变的。”

    “白了无知才可怕……”琴濯想起阿昭过,村长曾经带着人预备给他们修建房子,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就肯定他们会在村里定居,难不成是算强留?

    想到此处,琴濯不禁后怕地了个冷战,还好他们人来得及时,不然岂不是要跟地底的人一般下场?可随后琴濯又想到什么,面上泛起尴尬的粉红,赶忙别过头借着跟灵溪话躲开了薛岑的目光。

    她躲得有点明显,薛岑满是不解地抬了下眉,也只看到她侧着的脸,粉粉润润的让人有捏一把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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