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 92 章 ·
第107章雪里藏珍(1)
虽然有薛岑的话作为保证, 可琴濯还是不敢在人前太过招摇,世子跟蜜乐郡主大婚见礼这日,她还是稍做了一些遮掩。
她原本还想让薛岑再帮她跟上次一般易个容, 薛岑却那面具已经损坏了,她不禁暗道夏起手艺有待锤炼, 只能翻找出一个流苏面帘, 当做装饰的同时一举两得。
“这样倒是蛮好看的。”薛岑原本不同意她如此遮掩,她毕竟是自己身边唯一认定的女人,若非为了日后铺展道路, 他巴不得现在就昭告天下,见面帘之上衬得她眉眼明艳,倒是觉得十分养眼。
琴濯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依旧在犹豫, “真要我去么?冯老将军既然威信那么大, 朝中不是还有很多认识他老人家的?那岂会不知他有个收养的外女,到时候若是有人问起来, 我可怎么?”
“与冯老将军一同征战的旧部大多已经牺牲了,还有些也解甲归田久不在朝中,不会有人过问的。”
琴濯看轿辇已经备好了,怕是消息也已经放了出去,临终脱逃难免抹了薛岑的面子,收拾了一番心情,硬着头皮出席。
好在有薛岑兜着,朝臣虽然好奇是怎样的人物能动了他的心,却也不敢稍加揣测, 加之有冯老将军孙女这一层外罩,大多人都是觉得薛岑是顾念老臣守国之功, 所以才将其后人接到身边,这种殊荣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琴濯在薛岑身边紧张了半晌,看到孟之微的时候方才分出来一些心神,只是碍于薛岑在场,不敢把目光投向她太久。
赵文汐一直同孟之微在一块儿,他风闻朝中皇上的新晋美人跟琴濯有所相似,怕孟之微触景伤情,所以一直十分注意,总是想方设法地转移他的注意,也不专门往薛岑他们跟前凑。
琴濯在众人之中搜寻了半晌,倒是常不见孟之微身影。
世子跟郡主大婚,算得上是两国结亲,婚宴就摆在皇宫北苑,经过上次的刺杀事件,守备是越发严谨了,到处都是侍卫随处巡逻。
琴濯焦灼了许久,都没有避人耳目的法子,干脆行使自己身为后宫主人的权力,将卧雪等人支开,才能与同样离席的孟之微上几句话。
两人眼里都写着阔别重逢的喜悦,只是他们如今是臣子跟后妃的角色,不远处还有不少值守的侍卫,他们也不能表现太过了。
琴濯原也是想见见她,上几句话也能知晓彼此的处境,能稍稍安心一些,倒是没有别的可遮掩的。
可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份,若是让薛岑看见了,必然要招致他的不悦。
“怎么都是亲自看你一眼才放心,前些日子你捎来那么一沓信,得倒是挺热闹,我总以为你是故意哄我的。”孟之微看她眼神依旧明媚,想来如今在宫中尚且是不差的,宽心之余仍旧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挪移不开。
琴濯听后愣了一下,那天她只简短写了一句,怎么会是一沓呢……她旋即反应过来,心中难免一慌,旋即就听到薛岑过来的动静。
“不是去换衣裳了,怎么在这里站着?夜里凉得很,还在湖边吹风。”薛岑信步过来,顺手拿过卧雪手里的披风给琴濯系上,拢严实了方才转身,好似才看到孟之微一般,“原来孟卿也在这里,婚宴才刚开始,怎么也来这里躲懒了?”
孟之微拱手作揖,看到他帮琴濯捋发丝,总觉得有些刻意过头了,属实没必要。
再怎么琴濯都是她的“发妻”,皇上这独占人妻的架势也太明显了些,让她觉得她才是那个不识眼色的。
以前孟之微怎么也想不到薛岑还有这样的一面,如今也是越来越突破认知了,暗地里叹了口气,也怕他心中不悦到时候为难琴濯,便道:“文汐多喝了些酒,微臣怕他一个人出来不便,便跟出来瞧瞧。”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既然蒙着一层窗户纸,也无需捅破了都难堪。薛岑闻言便没有多言,先放他走了,而后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琴濯,可能是被嫉妒冲昏头脑,脱口道:“我还在这里,就那么迫不及待同他见面?”
琴濯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闻言也不乐意了,明明是他有错在先,现在得好像她跟孟之微才是偷情的奸夫淫/妇似的,一生气也变了脸色,“我跟她夫妻一场,见面不是自然?倒是我们,若没有那层关系遮掩着,又算个什么?”
薛岑费尽心思就为了让她能光明正大地站在自己身边,听她这么一,不禁气得胸口一滞,“我为你费了多少心你不知晓?非要如此气我?”
“我何时气过你?是你自找罢了,你不也一直派大风跟风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我何时让他们监视过你?”薛岑觉得这会儿天都要下六月雪了。
左右要撕破脸了,琴濯也不算遮掩,道:“我给她写信,你不也知道了?如今又何必遮遮掩掩。”
提到此事的时候,薛岑确实顿了一下,被琴濯逮个正着,愈发有理了。
“我什么来着,你对我一直存着戒心,生怕我跟她私下往来。既这样,我不坐实了岂不枉费了你的心机。”
薛岑听她一通,倒是把本身没理的事情颠倒成了有理,到头来错的全成了他,当即气笑,喊了声:“琴喳喳!你还有没有道理!”
他一向耐心足脾气好,在琴濯面前更是从未红过脸,如今被她气得狠了,也只是咬牙切齿地叫出这么个奇怪的名儿来。
琴濯一听,噗嗤一声,笑得肚子都疼了也停不下来。
紧张的气氛被她给破,薛岑也绷不住严肃的表情,看她笑得直弯腰,满脸无奈:“你就是来克我的!”
“谁让你巴巴地要来!”琴濯眼眸轻撇,横了他一眼,满是缠人的光。
薛岑还能生得起来什么气,当即也就不计较了,只剩心里一汪酸水,“明知如此,你也不可怜可怜我,尽气我!”
本来要腾起来的火苗,就这么一下熄了,琴濯也不是有台阶还不下的人,别别扭扭道:“谁让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质问我,我又不是故意要的……就是往后也难免会碰一面,难道真要我当成仇人一般?你也好歹体谅下我的心,我不再与她私下往来就是了。”
薛岑也知道自己没办法将人从她心里一下子拔/出/来,只是一见他们凑在一起就怎么也忍不住了。如今冷静下来,也架不住她这般软语央求,转念一想她能跟自己敞开心扉谈一谈,也算个不错的开端。
他方想开一些,不料琴濯倒是追究起来,“我原是让你放心才带着大风和风,你倒是真把我当犯人了,他们师徒俩跟你报备了我多少事情?”
薛岑确实没有主动问过,都是大风例行回禀,他暗自心虚,只谎称没有。
琴濯不相信,睨了他一眼,问道:“那信是怎么回事?”
“什么信?”薛岑的目光从湖面上掠过去,追着飞起的一片叶子。
“还骗我,我明明只写了四个字,你让风添油加醋些什么了?”
薛岑未料她倒是直白,见她气哼哼的样子,无奈道:“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跟他书信来往,叫我如何不嫉妒,我不过依着你那四个字的意思,稍微扩展了一下罢了……”
“我何时在你眼皮子底下——”琴濯到一半,忽然顿住,反应了好几下,“……薛瑾舟是你?”
薛岑觉得两人既然开了一个头,彼此都清楚不要隐瞒最好,也省得日后抖露出来再生嫌隙,见她一下就猜着了,便点点头,心翼翼地注意着她的表情。
琴濯将一直以来的细节都串联到一起,跟最终的答案确实不谋而合,一时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复杂的心情,将他盯了半晌,直将他脑袋都要盯出花儿来,方将白嫩的手掌心朝他一伸,掷地有声:“你还我银子!”
果然天下的便宜没有白贪的,亏她还以为自己遇着了什么大好事,给人花了银子不还把自己暴露得彻底。
薛岑也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都准备好给她一顿出气了,愣了一下轻笑出声,连忙抓住她葱白的指尖,“都给你留着呢,回去给你算账,只多不少。”
琴濯哼了一声,越想越觉得不服气,居然被他骗了那么久,粉拳接二连三砸在他结实的臂膀上。
“你个大猪蹄子到底骗了我多少事情!”
“我发誓就这一件了!”她那点力气落在自己身上不过也是雨一般,薛岑抓住她的手腕,免她徒劳累手,将人拉近,脸上却是乐淘淘的,“今日都开了,我保证再也不会骗你。我希望这次我们敞开心扉,以后也再不会有隐瞒,彼此以诚相待,好么?”
琴濯在他逼近的气息之下垂了眼,默许的态度下是始终放不下的心事。
她怕是真的难以做到坦诚相待了。
作者有话要:
琴喳喳=琴渣渣(皇上捂心口.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