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 10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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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6章茶香饭(2)

    自从琴濯入宫以后, 府里的饭食都是厨师傅在准备,每日的三餐都丰富多变,比之琴濯在时亦无不妥。

    孟之微未回来之际, 厨师傅已经备好了今日的饭食,是专程去城外采摘了新茶做的茶香饭。

    只是眼下这茶香饭也走了热气散了香味, 一伙人依旧沉思的沉思, 拧眉的拧眉,均没有心情享用。

    夏起把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总算是确定了眼前的事实, 紧接着便又犯起难来。

    之前他脑子一抽筋,也不知道怎么就以为是之前薛岑强让琴濯入宫,为了绝后患干脆把孟之微净身了,还想他这师弟做事太绝, 远未想到孟之微居然是个姑娘。

    苏沁见他这半天都不出声, 眉头拧成个疙瘩,见他一扭脸就赶忙支棱起气势威逼道:“你要敢把这件事告诉你那个皇上师兄, 我就抱着你闺女离家出走!我当初可是指着自己的肚子发过誓的,要是这事从我嘴里漏出去就天五雷轰!”

    夏起被她一噎,话也不知如何了。实在的,作为薛岑的大师兄,孟之微女扮男装这么大的事情,自己若要瞒着不对,可要真跑进宫去告状,似乎也不对……

    思来想去,夏起竟是不知如何做才对了。

    他张了几下口, 最后才道:“且不你的意图,你这么骗他, 让他知道了也没好果子吃。”

    回想薛岑当初为了得到琴濯还处心积虑的,就是现在一提起孟之微来依旧醋意滔天,若是知道自己吃醋的状元爷根本就是个女人,那场面他都不敢想象了。

    夏起看了眼孟之微那个一巴掌就能被扇飞的身板,已经替她感到担忧了。

    “我入朝之初就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后果,为了替我爹翻案,我也顾不得太多了。”孟之微的脸色还有些许的苍白,抬眸看向夏起,“夏公子与皇上有同门之谊,便是你将我揭发我也没二话,我知晓这世道并非处处都会为我让路。”

    夏起还在犹豫,就被苏沁捶了一拳,“你哑巴了?倒是句话!”

    “我……我还能什么。”夏起垂着手很无奈。

    苏沁又给了他几下,急道:“不能什么你就一个字都别!赵大人不过是替父申冤而已,又不会对你师兄做什么,你便是不看僧面也看看佛面,人家伸冤又不干你什么事,你可别多管闲事!”

    “话都给你尽了……”对上苏沁的没心没肺,夏起是一句话都插不进去,只能摇头叹息,转而正了几分神色,“这事我可以不,不过我还是给你提个醒,我那师弟可不是表面看着那么柔顺无害,若让他抓着一点蛛丝马迹,保准部露馅儿。”

    孟之微心中一喜,站起身还未话,苏沁又抢在了她前头,摆着手道:“嗐,只要你嘴上把好门就行了,皇上发现再发现的事呗。”

    “你这嘴倒是把门了,还发誓呢……”

    苏沁自觉理亏,听到夏起的数落倒没回嘴。

    事情虽然暂且安定下来,可众人今日受的惊都不,孟之微回想在御书房的那一幕,犹自心惊。

    “文汐,你皇上会不会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今日夏起的话确实给她提了个醒,她从不敢觑薛岑,这一路走来也可以幸运颇多,而并非是她真的能胜过薛岑。

    赵文汐不敢把话得太过确信,只是思虑诸多,“不管如何,我们都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偷时间,能拖一刻是一刻。”

    “也对。”孟之微点点头,重振精神,“如今连夏公子也知道了我的身份,我怕继续等下去事情还会生变,我想找机会直接跟皇上进谏。”

    赵文汐沉默了片刻,看着她道:“决定了?”

    “嗯。”孟之微轻轻颔首,没有多言语,已经是带着极大的决心。

    “夫人那边……”

    孟之微想到琴濯,淡淡一笑,“她当初决定进宫,也是瞒着我先斩后奏,如今我也学学她罢了。我若告诉她,她一定是不会同意的,可摆在我前面的,也只有这条路了。”

    这些年她在朝中也是心谨慎,苦心孤诣,好不容易才混到了大理寺,也不过是为给最后这一步铺路罢了。

    “好,你既下定决心,我也不再多那些无用之话,等那日我跟你一同入宫进谏。”

    “文汐——”

    赵文汐断她急欲阻拦自己的话,坦言道:“你的身份我是第一个知晓的,到时候皇上清算起来也少不了我一个。有道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还不如把这脖子伸直一些,也落个不畏皇权的美名。”

    “到底是我拖累了你……”自她揭露身份以来,赵文汐虽然多劝她翻案之事不宜行通,但也没少暗地里帮过她,她心中除了感激便只有愧疚了。

    “我们知己一场,难道我还眼睁睁看着你落难不成?那你也太把我看低了。”

    孟之微知道他是故意如此,暗自紧了紧袖口,眼底的神色多了一丝坚定。

    “这辈子能交到你这个朋友,我也算死而无憾了。若能逃出命来,你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别再遇个知己,还给人两肋插刀的。”

    “人生有一知己便足,我还哪里去找另一个。”赵文汐觉得她这话得傻,不禁笑了起来。

    孟之微没有别的,与他东拉西扯了一通,方才送他出门。

    盛夏的夜空上还夹杂着几缕晚霞的余色,赵文汐出了门,习惯性地回过身催孟之微,“起了夜风,快回去吧。”

    “你出了巷子我就回去了。”

    赵文汐见她站到台阶前执意的样子,只得先行转身,走了几步觉察还袖在袍子里的物件,脸色变了几变,又退了回来。

    “怎么了?”孟之微面露疑惑,步下台阶。

    赵文汐喉咙里堵着话,不知道怎么,只好道:“我想起来有件东西落在你屋里了,我去找。”罢低着头只管往里走。

    孟之微与他熟得不能再熟了,见状也没觉得不妥,只管让他去找,自己在门口等他出来。

    不过片刻,见到赵文汐两手空空而来,孟之微忍不住量了下他,“东西找着了?”

    见她还是一脸不明的样子,赵文汐更不好明,嗯了一声便告辞。

    孟之微看着他脚步匆匆的样子,摇头嘟囔道:“这个人也有冒冒失失的时候。”

    起来也是本性难改,孟之微女扮男装久了,可不是自己天生的东西怎么也当不成一体的,临睡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丢了个重要物件,又吓出来一头冷汗。

    “坏了坏了……”孟之微连忙抓起床头的衣衫,没头没脑就要起身,衣服带起枕头,才看到底下压的东西,可谓真的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

    她这会儿才想起来在御书房外面是赵文汐眼疾手快帮自己把东西藏了,他临走的时候又回来过一趟,想来这东西是他放回来的。

    “啧……哎呀……”孟之微的脸皱成一团,懊恼又头疼得抹了好几把,觉得自己还不如明天就去进谏让皇上把自己砍了算了,这以后都不知道怎么做人了。

    今日的事情琴濯自然还未知晓,不然也不会现在还有闲心在琉璃灯前绣香囊。

    薛岑在她这里用过晚膳便懒得回去,让黄鹤风把没批完的折子送了过来,他分神之际见她举着绣绷蹙眉,便道:“夜里的光线对眼睛不好,别绣了。”

    “不是你要的。”琴濯嘟了下嘴,觉得上面的图样绣得不如人意,便又拆了几缕。

    她一向对女红不是太感兴趣,都是实在闲得没事的时候才绣些物件,通常断断续续也要用上一两个月。

    前两天她找了个旧香囊戴着,这人看见了又什么从来没戴过她亲手绣的东西,软磨硬泡硬是讹下来一个香囊,害她这会儿还在费神。

    “我要,也没这几天就要,真这么听我的话,夜里也不见你多依我一回。”薛岑把批完的奏折放到一边,抽走了她手里的绣绷,看到上面半成型的动物,仔细辨认了一下,“这是……狼?”

    琴濯原本因为他不正经的话要恼,闻言坐过去乐道:“怎么样?跟你像不像?”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子?”薛岑垂着眼,欲笑不笑地看着她。

    “我本来还想在旁边绣只狐狸,可惜地方不够了。”琴濯得认真,看样子是真有如此想法,“要不然我再绣一只狐狸,正面狼反面狐狸?”

    “唔……倒也不错。”薛岑佯装认真地参与意见,看她偷偷乐得跟什么似的,还是咬牙,“你这狐狸还会编排我了!”

    他伸手一抓,琴濯便急急忙忙缩着肩膀躲,腰上一有动静就连连告饶,根本抵不住他这招。

    “我错了!我再不敢了!”琴濯噙着两包笑出来的眼泪,又往后撤了一截,将炕桌上的折子也碰得七零八落,赶忙坐正身将折子整理到一旁。

    旁边还有几张摊开的墨迹未干,琴濯顺手拿过来吹了吹算放到一起,瞥到上边的内容,心里不禁动了动。

    “这么大的事儿,两句话就决定了?”琴濯把手中的折子朝薛岑摊了一下,有点如坠梦中的恍惚。

    薛岑瞧了一眼,道:“照你的,审不审都是我一句话的事。不过我虽开了口,事情还得从头到尾仔细查证,也不算决定。”

    “这倒也是……不过没想到你真会答应,你不是怕皇兄被人诟病?”琴濯悄悄地瞧着薛岑的神色,深怕他转了主意。

    “于皇兄,我是有些私心。”薛岑想到其间的可能,还是慨然长叹,“但皇兄也过,当皇帝的不可徇私,要多听听这天下之间的声音。如今孟家的案子就连朝中也颇多人有看法,我若继续强压着,只怕皇兄也要上来找我谈心了。”

    明明是件正经的事,琴濯心里也正紧张,听他如此一,忍不住扑哧一笑:“你不是天天念着皇兄,他来了不正合你的意。”

    “念归念,我怕他来了还要骂我,我谋夺臣妻。”薛岑倒向她怀里,得还有些委屈巴巴的。

    作者有话要:

    要撞在一起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