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少侠,该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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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如此嚣张的发言,场上诸位大佬脸都绿了。

    你们雪轮宗到底知不知,这次开武林大会讨伐的重点就是你们?

    有人:“一群邪魔外,还敢在这里叫嚣,欺我中原无人吗?”

    肖律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有何不敢?我雪轮宗身正不怕影子斜,凭借一点捕风捉影的消息,便想将我们打罪人,没那么容易。”

    “捕风捉影?你雪轮宗犯下的累累罪行,岂止捕风捉影这么简单!”

    “就是,我下弟子便是去雪轮宗求医之后暴毙而亡的!”

    “你们今日来得正,血债血偿吧!”

    面对群情激奋的场面,肖律依旧从容:“你们我雪轮宗杀人,唯一的证据便是死者都来过我雪轮宗,是吗?”

    “如此铁证,难还不够吗?”

    “我倒是想问问诸位,这死者难除了雪轮宗,并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吗?大家都是江湖人,有谁是大不出二不迈的?就我所知,他们除了我雪轮宗还共同去过不地方呢。”

    “什么地方?你别信口雌黄。”

    “客栈、茶馆、酒肆、饭店相同的地方,多了去了。谁又能保证,人是在我雪轮宗出的事?”

    “当然,诸位也我是在狡辩。但我想问问诸位,你们下的弟子有多来过雪轮宗,又有多暴毙的?”

    “如果我雪轮宗真的想要协助魔,为何不将他们一举除去?反而只杀了一个足激怒中派,却又不至伤筋动骨的数量,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

    肖律放下慵懒撑着下颌的,双目灼灼地扫视在场众人:“我大雪山的鸭子都没这么蠢。”

    “这”

    有人感觉到了不对,稍微从下弟子被杀的愤怒中缓过神来。

    如果雪轮宗真的想杀他下弟子,恐怕死的并不止那么一点点,他们为什么不继续呢?

    难是在等待会?再等下去,武林都要集结进攻西北荒漠了,还有什么会等着?

    但也有人照旧坚持自己的怀疑:“你雪轮宗勾结魔做下如此恶事,其中定有别的考量,休想蒙混过关。”

    “勾结魔,大一顶帽子。”肖律笑了,“证据呢?什么时候武林大会毫无证据便仅凭推给人定罪了?那如果我阁下便是魔之主,只要我的言之凿凿,是不是众人便一拥而上将阁下击杀?”

    “你、你狡辩!”但他确实拿不出证据。

    这时,一直沉稳高居上首的风雅正开口了:“薄宗主。”

    肖律的视线投向他。

    风雅正继续:“诸位有此疑虑也是难免。毕竟魔大举进攻中原,和去过你雪轮宗医治的弟子纷纷暴毙,是同一时期发生的。重派皆是受害者,雪轮宗合该给他们一个交代。”

    “风谷主听过一句话,谁怀疑,谁举证。”肖律面对着这个素有医仙之称的老前辈,面上却并无其他人那种孺慕尊崇:

    “满江湖的人皆在怀疑我雪轮宗,却无一人拿出证据,反而要我自证清白。这便是名大派所讲求的吗?未免有歪了吧。”

    “我们又不会使毒,拿什么证据证明是你做的?”

    “这么刁钻的死,除了你雪轮宗,还有谁?”

    看着眼下各执一词的局面,风雅正抚了抚自己的雪白长髯:“确实,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便定了雪轮宗的罪,实属不合情,有损我中原武林的名声。”

    “不如这样吧?老朽愿意当众开棺验尸,研究诸位弟子到底是如何身亡的。”

    “风谷主地位尊崇,怎做这种事情?交给寻常仵作便。”

    风雅正摇了摇:“仵作只分辨寻常毒物与死,且大多不通武艺,此刻难派上用场。老夫既被诸位叫上一声前辈,此处合该挺身而出,替诸位查明真相。”

    众人皆感慨风谷主的高风亮节。

    风雅正询问肖律:“不知薄宗主意下如何?”

    肖律点点:“如此也。”

    不多时便有驻地在附近的派,同意将近死亡的弟子尸身送来验尸。

    在众人的注视下,风雅正步履从容地走下高台,拿起银针开始探查那弟子身体各处。

    众人皆屏住呼吸,目光随着他的起针落,不断移动。

    最开始银针毫无变。

    风雅正继续沉着地将银针刺向死者身体各处要穴,行至背后时,终有了不同。

    这一针落下后,针尖变了诡异的红色。随着这一点红色出现在众人眼中,死者的尸体也起了诡异的变,红色开始沿着血管在体表浮现,宛如有生命的活物一般。

    “这是什么?看着怪吓人的。”

    “是毒吗?”

    “人都死了,毒怎么还会起效?”

    众人大惑不解。

    风雅正观察着针尖的红色良久,然后将银针放到鼻尖轻轻嗅闻,随后皱起眉:“此毒应是埋藏血脉之中,平时无碍,只待接触药引便会毒发。”

    “怪了,老夫研习医术多年,竟从未见过此等药物。”

    众人目光落向肖律,连风谷主都从未见过的药物,恐怕并非来自中原,而现如今未知药材最多的便是这雪轮宗了。

    这时,浮云观的观主脸色有发白:“如果老夫没看错的话,着该是你雪轮宗的独药材风腐草吧!”

    “我那大徒弟上求医时,你们便用过这种药材,当时也出现过血脉泛红的迹象,你们是什么舒经活络,我们也就信了。”

    “他死时方过而立之年,正是内中流砥柱。你们、你们这是要让我后继无人呐”

    这话激起了不武林前辈的伤心事,场中众人的怒意又更浓了一分。

    这时,人群中忽有一位形容枯槁的皂衣老叟站了起来:“诸位,我前日子抓到了一位雪轮宗的弟子,这药到底是不是他们的?让他一看便知。”

    老叟神情阴鸷,光看面相便是行为偏激之人。

    这人名叫鹤叟,行事本就亦正亦邪。这次参与武林大会,便是为他唯一的亲传弟子死了,来为弟子复仇的。

    话音落下鹤叟打开了自己身旁的巨大黑箱子,其中赫然锁着一个浑身血污的年,年身上还穿着雪轮宗的弟子服,其上血迹斑斑,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了。

    鹤叟用力一拉,将年从箱子里拽出。

    年虚弱地滚落在地,四肢不自然地摊开,像是断了。

    “师弟”林樊思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这是他师父这几年收的徒弟。性格乖巧,做事勤快,整天师兄长,师兄短的。有吃的要给他分一分,有鲜事情了会第一个告诉他。

    哪怕他知自己只是个过客,在这几年的相处中,林樊思也难免和师弟培养出了几分同之情。

    这次他随着师父一起来了武林大会,而师弟则独自返回宗,没想到却遭了毒。看自己熟悉的人被折磨得这样不人形,林樊思心有一把无名的怒火正在越烧越旺。

    鹰爪般的大钳住年的下巴,强迫他将抬起:“,这毒药是不是雪轮宗养的?”

    年眼神空洞透着麻木,一言不发。

    鹤叟怒了,重重一个巴掌甩在年脸上。

    “咳——”年咳出一口血。

    “再问你一次,是不是?”鹤叟语气阴狠。

    年也不知有没有听清,只是木偶似的开口:“是”

    “听到了没有?哈哈哈哈哈哈——”鹤叟大笑着将年扔在地上。

    年的磕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了重重的一声。额的血沾在地板上,留下一片刺目的红。

    这个死老!

    林樊思怒了,指紧握拳不住地颤抖,难遏制冲上去一拳打爆对方狗的冲动。

    这时,他不愿再想自己的任务了。什么辅助中原武林抗击魔?这帮不分青红皂白的蠢货,帮他们干嘛?他现在只想把中原武林先灭了,之后再去想魔的事。

    韦第一面色沉沉,但还是伸压住了林樊思的肩膀。

    “师父!”林樊思咬牙切齿。

    “时候未到。”韦第一只了这么一句。

    “我看你雪轮宗还要如何狡辩?拿命来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鹤叟的笑中带着几分疯狂。

    “我精心培养了二十来年的徒弟死了,自己也时日无多。”

    “这雪轮宗一定要给他陪葬!哈哈哈哈——”

    张狂的笑声在会场上回荡。

    武林正派们有人看不惯他段偏激,但此时此刻,却都纷纷选择了沉默。他们需要一个攻打雪轮宗的由,而鹤叟正站出来起了这个。

    至行事段,他们大发慈悲地忽略不计。

    “吵死了。”

    一带着两分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鹤叟的笑。

    这声音明明没有多高,甚至比正常话还要低一,却仿佛同一时间,响在每个人的耳畔,让在场诸人不由得一惊。

    刚才还在张狂大笑的鹤叟张着嘴,眸中犹自带着愤怒,却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他瞪视着肖律,似乎想用眼神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韦第一则趁袍袖一拂,内力将自己的徒弟夺回。

    肖律没有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鹤叟,他收回刚刚发出气劲的指尖:“我你们这群人,除了让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子出来欺负孩,搞三人虎这一套,就拿不出真正有用的证据了吗?”

    “当年武林各大派在与魔一战后凋零,中原武林这几十年,怕不是在倒着发展吧?

    风雅正:“薄宗主慎言。”

    肖律终站起身,慢条斯地整着衣袖:“诸位不是奇这风腐草是不是我雪轮宗的吗?”

    他对着在场众人带着杀意的眼神:“我在这里告诉你们,是,但也不完是。”

    “你这妖人,又想什么来妖言惑众。”

    “养这种恶毒的药材就是不安心。”人群里有人怒喝。

    “是药三分毒,风腐草有毒不假,只要使用得当,依旧是治病救人的良药,不过不是独。”肖律。

    他带着几分笑意的视线落在风雅正身上:“对风腐草,阁下怎么能自己从未见过呢?风思。”

    一个陌生的名字出现。

    江湖中人有疑惑地看向风雅正。

    风雅正名多年,几乎是他们的太爷爷辈了,他们从听着对方的故事长大,从不知对方的故事里还有风思这么个名字。

    同姓风,难是子女?从未听过风谷主有子嗣啊。

    而风雅正脸上的神色随着这名字多了几分冷硬。

    肖律目光灼灼地直视他:“当年杀死韦氏族,盗走中秘药和典籍的,不正是阁下吗?”

    “风腐草的培植方,就在其中。”

    此话一出,无疑是在大晴天打了个霹雳,震得场中鸦雀无声。

    “若风谷主年事已高,记不清当年旧事,我倒是帮你回忆一下”

    一年前。

    随着雪轮宗逐步壮大,在武林中蒸蒸日上,肖律这个宗主的身份也得到了内弟子的认同和崇敬。

    他在某一天收到了老祖想要见他的消息。

    这位神秘的老祖一直居住在雪山深处,哪怕宗已经向外扩展,也并未选择离开。

    四年来,老祖从不干涉谷内任何事物,也不见任何人,像个透明人一般。

    肖律第一次踏入属老祖的居所。

    这里一切从简,连桌椅上都不曾有丝毫雕花,唯有院中一株开着白花的不知名古树绽放得夺目。

    老祖已经很老了,一身素衣,白的发素簪挽起,脸上和上的皮肤满是火灼的痕迹,眼皮耷拉着,让人分不清她究竟是睁眼还是闭眼。

    她坐在轮椅上,膝盖之下空空如也,但举投足间,却有股从容优雅的不凡气度。

    “你很。”这是老祖对肖律的第一句话。

    “雪轮宗的旧事也该予你听了”

    雪轮宗的起源和韦第一所的没有区别,而之后的发展,却是韦第一没有提到过的。

    雪轮宗一直隐居在荒漠深处的大雪山谷里,随着天地间灵气日渐稀薄,修仙自然是无再奢望的。

    而他们身处的位置进出不便,对凡胎,有着七情六欲的人来,渐渐了一种不方便,连招收弟子都很困难。

    雪轮宗也逐渐没落。

    后来更是分了几支,各自带着部分传承迁出山谷,寻找自己心仪的驻地。

    老祖所在的韦氏就是其中一支。

    随着千百年的时间过去,许多分支都没落了,肖律获得的百错谱便是属其中一脉,流落在外却无人识得,反而被当了笑话。

    韦氏还在,但也已经不如当年兴旺。

    他们依旧避世而居,只当自己是一个普通的武林世家存在着。

    老祖名叫韦安。当年,年方十六的她意外遇到了重伤的风思,身负家传医术,又有一颗医者仁心的女便动了恻隐之心,将风思带回家去照顾。

    风思那年十八,他生得相貌堂堂,带着一身儒雅稳重的气质,是隐居的女从未见过的青年才俊。

    在养伤的过程里,年华正的两人便情愫暗生。

    这时,韦安的父亲也看中了风思。

    他身为家主,了解家族背负的传承,并一直苦恼族中再无有天赋的弟子继承。在替风思诊治的过程中,他发现这年轻人天赋极佳,正是继承韦氏传承的最佳人选。

    更巧的是,这年还和自己的女情投意合,若两人了亲,风思便不再是外人了。

    就这样,韦父一边传授风思家传的医术,一边考校对方的学识,见风思进境极快还不骄不躁,便越发满意。

    只等两人订婚之后,风思若通过问仙路的试炼,便将传承交给他了。

    若是通不过也无妨,让女和心上人在一起,和平安乐的过一生也不错。

    但变故在订婚宴那天发生了。

    风思提前在宴席所用的酒水里下了毒,他一身医术习自韦父,甚至青出蓝,加上韦家众人对他并无防备,此在那一夜集体中了毒。

    这时,风思也展现出了他狰狞的一面。

    他严刑拷打身中剧毒的韦父,逼迫她出韦家秘药所在的位置,在获得秘药后,更是将韦家众人尽数诛杀。

    风思连自己的未婚妻也不放过,他活生生斩断了韦安的双腿,就为了强迫韦父开口。

    最终风思带着为家祖传的三元丹和典籍离开了,然后一把大火,将韦家和还剩一口气的韦安付之一炬。

    也许是上天也在怜这个命途多舛的女,这时她从戴在身上的玄天珠发出了莹莹青光,一点药气融入韦安的身体,让她撑着一口气从火场中逃了出来。

    之后,一路辗转,逃往西北荒漠,在并未通过问仙路试炼的情况下,进入了雪轮宗故地,一住便是百年。

    她也曾想过复仇,韦家人不善武艺,她本身天赋不佳,在医术毒术上也是平平,又断了双腿,靠着自己报仇完无望。

    听着每被救起的人起风思如今的风光,她恨过怨过却无能为力。

    直到她在地下河捡到了一个天赋卓绝的弟子,韦斯年。

    这个孩子承载了她复仇的希望。

    韦斯年在宗故地刻苦研习艰深的上古传承,后来更是顺利通过问仙路,了雪轮宗的宗主。

    这个孩子笑着要出去替师父报仇,最终却没有再回来,连埋骨之地在哪都不知。

    至此之后韦安便不愿出了,也不再提报仇的事。

    后来肖律出现,雪轮宗踏足江湖,她一直注视着,却从不干涉。

    直到雪轮宗日渐壮大,并有了和琉璃药王谷一争高下的气势,她这才将心底埋藏的事情出。

    “心风思,他绝非善类”

    肖律讲述了百年前风思的所做作为,隐去了其余有关雪轮宗秘密的部分。

    “这这怎么能风谷主德高望重,这一定是污蔑。”

    哪怕听到了这段血腥的过往,风雅正在江湖上名近百年,其伟岸端正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众人依旧不愿相信,他会是故事里那个斩断未婚妻双腿,杀了岳家族夺宝的卑鄙人。

    风雅正虽然惊讶对方能知自己的陈年过往,但他在江湖上混迹了近百年,早就是个老精的家伙了,百年前的旧事无考证,不过是口无凭罢了。

    他依旧是那一派稳重的宗师气度:“薄宗主这个故事倒是编得不错,但目前众派正在你雪轮宗勾结魔的事情,薄宗主再如何编排我,空口无凭之下,无洗刷自身的嫌疑。”

    “对呀,无凭无据的,这魔妖人的话,不能信。”周围有人附和。

    “谁我没证据了?我向来尊敬长辈,既然风谷主想看,我自然要将证据准备。”

    当着众人的面,肖律抬起,中便是那颗碧绿的玄天珠:“风谷主当年走得急,却不知韦家的秘密,不止你明面上看到的那。”

    风雅正:“”

    众人盯着肖律中的绿色珠子看了半晌,没发现这珠子有什么变,一股被愚弄的感觉刚刚升起,却突然闻到了一股幽幽的香味。

    “香呀!这是什么味?”

    “谁点了熏香吗?”

    “不能,我没闻到过什么熏香像这样的。”

    “你们觉不觉得这味里带了股药味?”

    “这味像是从那边来的。”

    在他们指的方向,正是负而立的风雅正。

    风雅正一个一百多岁的老子,是没有在身上熏香的习惯的。同时,他一直在众目睽睽之下站着,根本抽不出来点香。

    此时,他身上的香气却越发浓郁,比宫里的贵妃娘娘还夸张。

    风雅正皱着眉,他也闻到了这股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药香,却不知是为何。

    他将眼神投向肖律,一定是对方做了什么。

    肖律笑:“看来风谷主夺走的那枚三元丹是被你自己吃了,吃了我雪轮宗的秘药,气息自然会受到玄天珠的引动。”

    三元丹其实是筑基丹。

    这世界灵气断绝,修仙一根本无路走,风雅正吃下去的药力一直存积在身体里助他延年益寿,却无彻底吸收,被玄天珠一引便散出药香来。

    如此神异的段令江湖中人瞠目结舌,这雪轮宗到底是何方神圣?

    “难风谷主真的”

    “那也太狠了吧。”

    “等等,薄宗主他也盗走了风腐草的培育方,会不会这毒其实是药王谷干的,比起雪轮宗,各派弟子去药王谷更多吧?”

    “这他图什么啊?当年抗击魔,药王谷不是出了大力气吗?”

    众人窃窃私语着,眼神不断在肖律和风雅正之间切换,却再也没了之前的笃定。

    肖律薄唇轻启:“或许我该这么称呼你——魔真正的主。”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