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赵路东别的事可能不上心, 但玩游戏绝对是认真的。他这辈子在游戏过程中脑子断弦的次数屈指可数，上一次可能要追溯到一年前他在家cs，赵婉苑电话跟他自己被电瓶车刮了, 他放下鼠标急匆匆赶过去。

    游戏里的老鼠带着猫，一起站野区里发呆, 对面野过来一收二。

    队友ping问号, 字：“别他妈摆烂啊！”

    局势大劣，唯一一点优势就在ad身上。

    胡绫见了, ：“干嘛呢, 队友都你了。”

    “……哦。”他好像回过神了, 操作着老鼠回到下路。

    耳机里静静的，他的笑声也不见了，只剩下游戏里的背景音。

    过了一会, 他终于回过劲来, ：“胡绫。”

    胡绫：“别分心！这局还有机会呢。”

    赵路东又哦了一声。

    他带着胡绫一路游走一路偷人, 最后硬生生把大劣的局势给回来了。

    页面显示出“胜利”二字时，赵路东再次开口：“胡绫。”

    “阿津！”胡绫抬手招呼阿津, “你来给我看看！我这机器有点卡呢！”

    赵路东：“……”

    他好像明白怎么回事了, 靠回椅子里, 点了支烟。

    休息区的阿津跑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卡。”

    “不能啊, 我看看。”

    他来鼓捣了一会。

    “这也不卡啊。”

    “我刚才玩游戏的时候卡。”

    “……咝, 东哥你看看, 有问题吗？”

    某人眼神飘过来，阿津：“咋了，你帮忙看看啊，你比我懂啊。”

    赵路东再看胡绫，胡绫冲他眨眼睛。

    赵路东无奈探过身子, 三个人围在一起，开始检查这并不存在任何问题的电脑。

    这时，赵路东感觉到有一只手，顺着他的大腿摸了过来。

    阿津琢磨着：“是不是进程被占用了？还是电源模式改了，也不应该啊……”

    赵路东手在桌面上，嘴里叼着烟，就被那烟雾熏得有点眯眼睛。

    那手就在阿津眼皮下面，他一低头就能看见，只是他全神贯注在电脑机器上。

    “东哥，你干什么呢？查啊。”

    赵路东不话，象征性地清了清空间，做了个加速。

    阿津：“好了？”

    他刚要点头，下面那只手忽然在他大腿内侧使劲一掐，疼得他差点从椅子里弹起来！

    突然一抖，阿津吓一跳，：“过电了哥！”

    赵路东深吸一口气，一手拿下烟，阿津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清晰的血丝。

    “没休息好啊哥？”

    赵路东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前台位置，可惜阿津突然之间菜瓜夺舍，彻底丧失眼力见。

    “哥，要水是不？”

    赵路东终于吐出一个字。

    “走。”

    阿津是真兄弟，但凡换个人，这字就是“滚”了。

    阿津撤了，露出后面笑得前仰后合的胡绫。毕竟在公共大厅，她不敢笑得太夸张，捂着肚子憋得满脸通红。

    赵路东：“挺有意思，是不？”

    她使劲点头。

    烟抽到了一半，他也不放回嘴里了，就那么指间夹着，看着她。

    胡绫翘着腿，拄着脸，倚在桌面，也回看着他。

    两人对视了老半天也没后续，胡绫不耐烦了，：“赵路东，你有没有发现自己一个毛病啊？”

    赵路东：“什么？”

    胡绫：“你贼磨叽！”

    赵路东：“哦？”

    胡绫：“没有男人的气概！”

    他眉毛提起。

    “请你给讲讲，什么叫‘男人的气概’？”

    胡老师晃晃脚，淡淡道：“这只能意会，没法讲。”她手指在桌面上点了几下，又：“其实吧，女人呢，有时候也不是总喜欢那种……一直‘彬彬有礼’的风格。”斜眼。“懂不？就像看电视剧，一直四平八稳就很没劲，得有起伏！”

    赵路东略微惊讶。

    “原来我在你这是彬彬有礼的风格。”

    “扯！你有狗屁的礼！”胡绫完，又忍不住咋舌。“你怎么总跑偏话题呢！重点是这个吗？你怎么每次关键时刻就……就、就带不起来人的情绪变化！明白不？”

    烟燃尽了，赵路东将之熄灭。

    他身体缓缓向前，手肘撑在膝盖上，冲胡绫勾勾手指。

    胡绫凑过去。

    他的气息吐在她脸上，有点烟草的苦味。

    “不明白。”

    这淡淡的冷漠声线突然让胡绫有点亢奋。

    “你怎么什么都不明白？”她故作不满。

    赵路东笑道：“你看，你想要什么样的情绪变化？”

    胡绫在那玩手，不话。

    赵路东又向前一点，问：“我欺负你行吗？胡绫？”

    他这笑，还有这语气，都跟往日不太一样，含着一点略微低俗，却又充满欲望的，那种渣渣的味道。

    胡绫脚丫在桌子下面抖来抖去，心里兴奋异常。

    “谁欺负谁啊？谁要欺负谁啊。”她伸手掐他，“你想欺负谁？！”

    他扇开她的手，：“别掐我，疼。”

    他这一下力度没掌握好，给她手背出点声，加上语气有点不善，胡绫立马翻脸了。

    “什么意思，你我！”

    “？”

    胡绫翻他一眼。

    “走了！”

    摘了耳机就撤。

    她走到洗手间门口，听见后面的脚步，偷偷挑眉。

    嘿嘿嘿。

    她被从后面圈住，顿时挣扎起来：“哎！”赵路东又往前几步，给她推进洗手间，挤在洗手台前。他斜着头看她，：“你瞎叫唤什么？你怎么这么喜怒无常呢？”她使劲抽他的手，言辞凿凿。“谁喜怒无常了？你我！还不允许我生气了！”

    他箍着她，嘴角带笑，抬抬下巴。

    “你看看镜子里，像不像扑棱蛾子？”

    胡绫大怒：“好啊你！赵路东，你不仅我，你还对我进行人格侮辱！”

    她在他怀里扭啊扭，动啊动，赵路东胳膊用力，她也出不来。

    如果是以往，胡绫对他展开这种“泼脏水”，“扣帽子”式的攻击时，赵路东通常采取直接无视的措施，但今天他没有。他对她：“我就了，怎么了？”胡绫：“你还骂我！”赵路东：“我就骂了，怎么了？”他接着，“你不仅像蛾子，你看这脸红的，还像猴呢。”

    胡绫气得拿后背撞他。

    “得寸进尺！还敢？！”

    赵路东：“就，你咬我啊？”

    他给她提了醒，胡绫张开大嘴就要啃。赵路东另一只手也上来了，从前面捏住她的下颌，给她固定在一处。胡绫像带了个脖托似的，被彻底禁锢。

    他缓缓落到她耳边，：“我让你动了吗？”

    这声音有点沉，热气顺着她的耳朵，落进她的脖颈，痒中又带着点震感。

    胡绫在气恼之中，又有点酥酥麻麻的感觉。

    “你怎么这么喜欢咬人？”他笑着问，“别人咬你行不？”

    不行！

    胡绫冲镜子里的男人瞪眼睛。

    赵路东看看周围，又：“看看，这地儿熟吗？这姿势熟吗？”

    熟，能不熟吗？

    这不就是久久之前，他曾跟她“预告白”的地点和造型吗？

    “赵、努……！”她唔唔两声，赵路东把手拿开点，胡绫满脸通红地：“你还好意思提，那时候你还算是个人呢，表白之前深思熟虑，你再看看你现在，什么德行！”

    “表白？”赵路东一脸惊讶，“谁要跟你表白，我怎么不知道？”

    胡绫看他那欠的样，咬牙道：“行！这是你的，咱俩永远别好了！”

    赵路东难以置信：“哟，你竟然还想过咱俩要好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几句对话下来，胡绫又有点想杀人了。

    “赵路东！”

    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要来洗手间。赵路东把人一提，直接躲进一旁的隔间。

    胡绫：“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他压低声音，“母老虎得关一关，别误伤了客人。”

    ！！！！

    胡绫自认吵架功力一流，在外面基本没输过阵仗。但赵路东太了解她了，他特别知道用什么内容，甚至是用什么语气，什么表情，最能刺激到她。

    胡绫开始蓄力了。

    赵路东侧面看着她气鼓鼓的脸，贴在一起，轻声问：“怎么样，胡姐，有情绪变化了没？”

    胡绫猛地抽出一只手，抬起来就挠，刚刮了个边，又被他扣住了手腕。赵路东自上而下看着她，还是那副语气。“欺负人谁不会？你要喜欢，我让你哭一晚上。”

    胡绫呸了两声，：“狗东西！”

    他倒是无所谓。

    “我在你那不一直都是狗吗？”

    她又想起老早之前的聚会了，嘴一抿，鼻孔放得老大。

    “赵路东，这样不行。”她仔细想了想，严肃道：“你这态度不行。”

    “怎么了我？”

    “你不能顶撞我。”

    赵路东笑了。

    胡绫的想法他其实很容易理解，言听计从觉得没意思，喜欢撩架，但自己又不能输，稍微处于弱势就受不了了。

    纯粹被惯坏的崽子。

    他松开她，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胡绫深吸一口气，感觉味不是很好，琢磨道：“这话题……咱非得在这吗？”

    “有道理。”赵路东推门，“走。”

    他们出了厕所，在走廊碰到阿津。

    “东哥。”他跟赵路东招呼，不经意看到什么，指着赵路东脖子。“这是咋了？”

    赵路东脖子上有一条红红的痕迹，这是刚才隔间里胡绫发疯的杰作。

    胡绫在赵路东身后，眼神东飘飘，西飘飘。

    “哦。”赵路东摸摸脖子，淡淡道：“家里的猫挠人了。”

    阿津惊讶：“啊？哥你养猫了？”

    赵路东：“快了。”

    胡绫表面从容不迫，内里心花怒放，觉得他们现在有点像在拍谍战片，地下情人，特别的惊险刺激。

    赵路东转头对她：“我去拿两瓶水，你上楼等我。”

    阿津随口问了句：“你们俩要干嘛啊？不玩游戏了？”

    赵路东走向前台。

    “开会。”

    胡绫先一步上楼，进了赵路东的卧室，她拿出手机，抓紧时间开摄像头整理一下头发。

    过了一会，赵路东拎着两瓶水进来。

    他自己喝矿泉水，给她带了一瓶柠檬C，拧松瓶盖递给她，然后坐到她身边。

    胡绫感觉到床铺往下陷了那么一点，心也随之抬起来了一点。

    手里的饮料散发着酸涩的清香。

    她喝了几口，盖上盖子放到一边，两手撑在床上放松身体。

    蓦然间，他把她的手握住了。“握”也称不上，就随手一搭，整个包了起来。

    这学生一样的浅显动作，让胡绫几乎有些飘飘然的感觉，脱口而出道：“赵路东，给你个机会表白吧。”

    他转头看她。

    “你不是我是渣男吗？渣男都是不表白的。”

    胡绫脸一拉，就想把手收回来。

    这回他是真正握住了。

    “别啊，怎么又闹了。”

    “谁闹？”

    “行，胡绫，我喜欢你。”

    “……”

    对视五秒，胡绫点评道：“太干枯了。你这不是废话吗？你喜欢我还用？从到大我身边的男生有人不喜欢我吗？”

    “哎哟我。”赵路东挺不住了，想收回手，反被胡绫抓住。

    她使劲一拉，他重心不稳倒到她身上，她顺势把人一压，抓着他的耳朵揉捏了一会。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哎，赵路东，你交过几个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