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 0章 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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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鸶羽坐在王家一处半封闭顶楼花园,和对面的傅祁轻声交谈。仆人上前在他耳边道:“王鹮姐回来了,正在楼下等着见您。”

    “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鸶羽有些惊讶,他抱歉地朝傅祁了声:“不好意思,先失陪片刻。”

    他走进楼下的书房,语气亲昵:“姐姐辛苦了,我还以为你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呢,怎么赶得这么匆忙?”

    王鹮露出一点殷勤的笑容:“我怕耽误你的事,所以就赶回来了。”

    寒暄几句,王鸶羽打开环里的芯片,他带着笑意看着芯片里的密文,指划过其中几个花纹,口中亲切地问着:“这一路还顺利吗?”

    “当然顺利,蓝晶矿已经买下来了,人也见到了,东西跟着第一批蓝晶带回来已经入库。”王鹮注意着他的神情,没能从中看出什么异样,试探道,“以后这件事,是不是还由我负责?”

    “当然啊,现在王家我能相信的人太少了,姐姐帮了我大忙,这件事我只放心交给你。”王鸶羽语气真诚,“辛苦了,这段时间你就先休息吧,下一次还要继续麻烦姐姐。”

    还将这件事交给她,明没出现什么变化,王鹮总算放心下来,带着笑又寒暄了几句才离开。

    等她离开,王鸶羽看着她关上的门露出厌烦的神色,嘀咕:“真是个蠢货,这点事都做不好。”

    也不知道她又自作主张干了什么,惹到了严哥。

    芯片上的密文第一段,就写着立刻处理掉王鹮。

    虽然他现在确实缺少人,王鹮做事也还算得力,但是没办法,既然严哥这么了,王鹮只能死。

    王鸶羽回到楼顶的花园,傅祁看他:“你让王鹮去见他,她可信吗?”

    王鸶羽:“不管可不可信都不能用了,她应该很快就要‘意外死亡’。”

    傅祁也不追问,只:“那今后你要让什么人去联系他?”

    王鸶羽露出苦恼的神色,指敲敲脑门:“我正烦恼呢,王家乱成这个样子,真没几个能用的。”

    王家主病的几乎不能见人,只让管家负责,旁支蠢蠢欲动夺了主支不少权柄,还有死对头黑家趁着先前的混乱大肆侵吞王家产业,若不是王鸶羽突然和九皇女订婚,又展现出了自己的能力,现在王家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

    “没办法我只能向严哥求助,他一定会有办法的。”王鸶羽一脸崇敬,神情像个天真少年。

    傅祁挑眉,王鸶羽对严琼玉的崇拜信任,让他想到理想国那些人对于严慕的态度,从某些方面来,严慕和严琼玉这对母子真的格外相像。

    “让他帮忙你不怕他直接将你的王家变成他的‘理想国’?”

    王鸶羽笑眯眯的,猫瞳狡黠:“王家算什么,严哥还看不上眼呢。”

    “提到理想国,你们用的药剂严哥也让王鹮给我带了些,真那么厉害?”

    傅祁对王鸶羽这个问题扯了扯嘴角:“精神力湮灭药剂算什么厉害,最厉害的是他如今正在研究的药剂,我逃出来时听已经有眉目了,那种能让alp和oeg信息素消失的药剂。”

    他逃离时,所有理想国都几乎沦为了实验场,包括掌控理想国的严慕,也被严琼玉的可怕野心卷进这噬人的漩涡中。

    “他想要制造的,是一个完全混乱的世界吗?”傅祁喃喃。

    多少年来,所有人都活在信息素的影响中,它不仅影响着繁殖和战斗,还决定了整个社会的分工和等级,一旦撼动,被重新定义的绝不只有alp和oeg的相处模式而已。

    只要稍想一想,就会为未来的动荡而心惊,甚至种群灭亡都是有可能的。

    可怕的严琼玉正抱着胳膊站在王鸾租来的仓库里看她处理飞船零件。

    天气变得炎热起来,为了方便干活,王鸾下身穿着长裤,上身只穿着一件短背心,胳膊上露着平整洁白的保护绷带,偶尔起身的动作也会露出腹部的保护绷带。

    她正在修复一块有些变形的推发器,用特殊药水洗过后,推发器上的污渍脱落,变得光洁如新,只有一个角仍有些变形。

    严琼玉看着一地旧零件拧眉:“怎么不买些新的零件?”

    王鸾:“有些零件就是旧的好用,因为已经磨合好了。”

    看她要用力把变形的角掰正,严琼玉又皱眉,看着她胳膊上的伤,拦了一下:“让我来。”

    王鸾迟疑地将里的变形零件交给他,严琼玉接过,用力变形的一角纹丝不动。

    王鸾看他变得面无表情,有点怀疑他想把这零件丢出去,颤颤伸为他挽尊:“这个,其实是用很坚固的材料做的,掰不动才是正常,先放着等后面用工具掰。”

    严琼玉任由她把那零件从中拿走,放到了一边。他擦了擦:“我去给你拿水,你休息一下吧。”

    王鸾:“好哦。”

    严琼玉一走,王鸾瞅了那零件两眼,还是把它拿了过来,指慢慢用力,将它一点点恢复原状。确实特别坚硬,她现在这个力气想要掰正也很吃力。

    将每一个角掰到正确角度,王鸾把它藏到一边的零件箱里,想到刚才严琼玉掰零件失败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越想越好笑。

    她笑的捂住自己的腹部绷带,无意中回头发现严琼玉就站在门口看着她笑,表情微妙,似笑非笑。

    估计是看到她刚才一系列动作了,就他那个心眼子,眼睛一转就知道她为什么笑成这个样。

    王鸾:“”

    “啊。”王鸾干巴巴地抖了抖臂,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刚才太用力了,臂上的伤口,好像裂开了。”

    她乖乖地坐在一把凳子上,伸出臂交给严琼玉。

    他的指灵活,动起来很是优美,将她的绷带拆下来,看到伤口确实裂了一点,便重新上了药,换上新绷带。

    换好后,他在绷带上亲了一下。也就换了几次药,不知道怎么的有了这个习惯。

    王鸾缩着脖子,想起之前他第一次帮忙处理伤口,心有余悸地捂住自己的腹部,感觉那里还有柔软的触感。最可耻的就是这身体的自然反应为什么会有反应啊!差点羞愧而死。

    严琼玉这次来的似乎很匆忙,带来的花还是她后来插到客厅的花瓶里,向来挂在客厅衣架上的外套也是她拿下去清洗。

    而且,他这次已经来了好几天,每天白天跟着她在仓库看改装飞船,晚上回去一起休息,没见他有要走的意思。

    “你是不放心我的伤吗?只是伤而已。”王鸾休息时问他。

    严琼玉坐在她身边,伸长了两条大长腿眯起眼睛晒太阳:“我最近有点累,也想休息一下。”

    王鸾看他的脸,确实有些苍白。从前还在帝都星的时候,严琼玉还算油光水滑,比起来现在确实不太健康的样子,所以她才会忍不住三天两头给他炖补汤喝,这次的汤是他们两个一起喝的。

    “这么关心我的身体,也多关心一下你自己的身体吧。”王鸾托着下巴,看着天空,长长叹气。

    严琼玉笑一声,离她更近一些,王鸾又闻到他浑身散发出的一点淡淡信息素。

    从前,只要严琼玉想,可以一丝信息素都透不出来,闻起来和她一样是没有味道的。

    但是近来几次见面,他都好像是无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一般,会自然溢出,味道又格外淡,而且似乎不只是从后颈腺体溢出,更像是从血液里散发出来。

    哪怕她再缺乏常识,现在也知道,oeg的信息素只会从腺体发散。所以她猜,严琼玉又对自己的身体瞎搞了。

    王鸾忽然往自己身上嗅了嗅:“这么久了,我身上还是没有信息素的味道,我还不知道我的信息素究竟是什么味道呢。别人都有,我这样是不是太奇怪了?”

    严琼玉握着她的,冷白的指摩挲她带着细碎疤痕的指,穿插进指缝,由松到紧将她牢牢抓住:“不,你这样才是最好的。如果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就好了。”

    王鸾觉得他这句话轻柔的语气有点可怕,突然又听他语气一转:“你没有信息素的气味,但是有你自己独特的气味。”

    “有吗?”王鸾疑惑,拉着自己的背心又闻了一下。

    严琼玉扣着她的,将她拉到身前,俯身凑近她的脖子,轻轻吸气好像在分辨:“械零件、家里的卢木家具、清洗身体的老式淡香浴液、菜园的土和花、乌区的风”

    王鸾仰着脖子:“听上去好杂乱的味道。”

    严琼玉:“嗯,我很喜欢。”

    晚上她在浴室偷偷闻了很久,也没分辨出严琼玉的那些味道,只好将这归结于某种文艺青年诗歌般的想象,基于个人情绪的文学发散,并没有具体的气息,全是他脑内的脑补。

    她在浴室里磨蹭了好一阵出去,某个用好听话哄她的文艺青年已经拿着换药的工具在床上等她:“下次别洗这么久,不利于伤口愈合。”

    王鸾放弃地在床上摆了个大字,任由他把身上各种大大的伤口全都妥善处理。

    他这个人大部分时间看着正经,但麻烦的是他在正经的间隙里会突然乘人不备来一下,就好像猫突然伸爪捣乱。

    “嗷!”王鸾突然弹起来,“了不能摸那里了!我好痒啊!”

    严琼玉正色:“不心碰到。”

    王鸾:“你不心三次了。”

    严琼玉:“好吧,我是故意的,抱歉。”

    对,就是这样,先狡辩,狡辩不了就干脆承认,然后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不行,不能再忍下去了。王鸾等他安静躺下睡着后,突然睁开眼睛,摸索到他的腰,然后猛然一拧,接着迅速退开。严琼玉毫无反应,一动不动。

    王鸾躲了个寂寞,又挪过去想要故技重施,结果猛然间被掀起的被子当头罩住,还有人趁乱抓她痒痒肉,又稳又狠。

    王鸾被挠的气急败坏,终于挣脱被子后,她看到严琼玉一脸正色站在门边:“不要闹了,今晚我去隔壁睡。”

    王鸾:“”是谁先开始闹的呀你这个坏猫!

    严琼玉来到隔壁房间,并没有躺到床上,而是拿出了一个闪烁的通讯器。通讯器那边出现另一个声音时,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

    “傅祁,怎么样?王鸶羽有解决掉王鹮吗?”

    “王鹮已经‘意外死亡’了,王鸶羽很听你的话。”傅祁顿了片刻问,“你不相信王鸶羽?”

    严琼玉语气淡淡:“他确实很听话,只是人很容易改变,我不相信不变而已。”

    短暂的通讯结束,严琼玉坐在床边看着墙,想着一墙之隔的王鸾。

    她估计又在生闷气,其实他并不是第一次故意气她,还在帝都时就是这样,王鸾总不和他计较一些事,爱自己生闷气。

    他在黑暗的房间里思考一些问题,忽然房门咚咚响了两声,王鸾郁闷的脸露出来:“你还是去我那边睡吧。”

    严琼玉笑笑站起来,将给她:“好。”

    两人重新躺下,过了很久,严琼玉突然弓起腰躲了下:“啊痒!”

    王鸾心满意足地收回,自觉扳回一局。

    严琼玉在黑暗中看着她暗笑,他如今对痛觉都不太敏感了,更不会觉得痒,只是配合她而已,不然她怕是今晚都睡不着。

    睡着了人忘记了睡前的恩怨,不自觉靠近过来,额头抵着严琼玉的胸口,严琼玉一摸着她的后脑勺,眼神望着虚空,久久没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