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岁完,嗓子干得厉害，实在是太尴尬,感觉脸上热得都要冒出热气。

    都找了什么垃圾理由，自己找兼职不得再靠谱点儿。

    是怪江暗压迫感太强，整个人背着光线，两人目光一碰，乱了分寸。

    然而话已经撂了出去，只能强行往回圆：“对，我们这几天也没事,我帮看看有没有短工,挣个外快。”

    “找短工能找这儿来？这方挺偏僻。”

    “啊，也知道雾城这路这大概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吧。”

    闻岁越找补越心虚，眼神飘忽,心出汗，恨不得话题赶紧翻篇。

    江暗倒是不会信这种辞，稍微动动脑子知道,刚一分开，闻岁肯定是跟着自己来。

    至于原因,大概又是因一些奇怪的脑回路，以自己误入歧途了。

    只是他到底是干了什么，让朋友能频频陷入这种错觉,江暗沉思。

    他没来得及出声，刚柜台边上叫池妄的男生先开了口：“看，我知道要找兼职,在吧打工很丢人吗？”

    江暗顿了顿，再次解释：“不丢人，但我不找。”

    如老板卖吧,倒是可以考虑入。

    “朋友都拿着我们宣传单进来了，明有这个需求。是不是嫌工资不够高？我们能再聊聊。”池妄锲而不舍服，话音刚落，又被旁边的男生扫了一眼，眼神带着警告。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没什么亲密动作，但显然某人被另一个吃得死死的。

    闻岁跟着声音看去，看到熟悉的校服，自来熟打开话匣子：“诶，们俩是旁边三中的？”

    “嗯，高二的。怎么，也是？”池妄斜靠在前台边上，肘撑着台边，站没站相，“这头这么招摇，我好像没见。”

    天天被江暗压一头岁数，闻岁终于找到会耀武扬威：“我是们的学长，高两届，刚毕业。们不好好学习开什么吧，作业完了吗，题刷了吗？知识点都记住了吗？”

    池妄眉梢一挑，上下打量，怀疑出声：“学长，不会也高考完辍学了吧？”

    闻岁话被打断，反：“谁辍学？我正经大学生。”

    池妄抬一指，有理有据反驳：“朋友，他自己的。”

    闻岁乐了，刚才的尴尬一扫而光，扯着江暗袖子跟人科普：“他，之前拿了竞赛金奖，辍学，们觉得可能吗？”

    池妄愣了几秒钟，才无奈道：“了不打工也是挺拼啊，这种理由都扯得出口。”

    到这话，闻岁心他哥是不是被六万块钱整飘了，送上门来的工作都不要。

    不也是，军训了快一个月，好不容易放个长假，拉磨的驴也得让人休息。

    “他不打工算了。”闻岁把那张传单塞回池妄里，相当敷衍回，“祝们早找到合适的。”

    江暗感觉震动了一下，滑开消息，简映连三条。

    [竹间]：我了是准备，没跟闻岁一块儿？

    [竹间]：他好像要去夜总会抓奸到底什么情况

    [竹间]：那种方很乱的，什么人都有，是去看看。我不太放心，万一出事了我良心不安

    “抓奸？”江暗盯着上面的文字关键词，眉心蹙起。

    闻岁收回，分神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对话显而易见，方才好不容易消下去社死感又汹涌澎拜席卷了回来。

    垃圾简映，放游戏里是身上没装备非要冲塔的猪一样的队友。

    江暗侧头看他，若有思：“要抓谁？”

    闻岁：“”抓，他不敢。

    两人对峙了几秒，气氛陷入尴尬，闻岁别开脸喘了口气。

    池妄换上了看好戏的表情，用胳膊碰了碰旁边的人：“现在的学长好刺激，男的抓男的诶，连吧都不放。”

    声音不大不，简直火上浇油。

    闻岁抬眸，简直拿个胶带把他的嘴封起来。

    感受到江暗好奇的目光，他讪讪开口：“简映误会了，我以这吧是夜总会，准备扫黄来着。”

    江暗没忍住笑了一声，亏得出来。

    “学长，我们虽然装修浮夸了点儿，但是正经生意，有营业执照的。”池妄不悦道。

    “知道了，谁让们起这种暧昧名字。”闻岁抬抹了一把脸，推着江暗往电脑的方向走，“赶紧弄，弄完回酒店。”

    此不易久留，尤其是在低两届的俩学弟面前丢了人，传出去闻少爷混不混了。

    好在没互相留名字，了今晚，大家各走各的。

    “以跟着我来的？”江暗被推着重新回到座位边上，好笑看着他。

    闻岁破罐破摔，懒得再找理由：“看鬼鬼祟祟的，怕干见不得人的事儿。”

    他在旁边随拖了把椅子，懒洋洋往上面一躺，双撑在后脑勺上当监工。

    感受到柜台边若有似无飘来的视线，又侧头把脸挡了挡，索性拉上卫衣帽子挡了个严实。

    话回来，他做的梦不能长几分钟么，每次都卡在关键时刻，很难不让人多。

    当然也不怪自己蠢吧，脑袋瓜是挺聪明，顶天只能是关心则乱。

    正在胡思乱，面前啪嗒一声，放来两杯饮料。

    池妄把玻璃杯往他面前推了推，笑着：“相识一场，请们喝，麻烦下次帮朋友宣传的时候，别我们是夜总会。”

    这怎么没翻篇呢，有完没完。

    闻岁被呛了一声，弯腰猛咳，压下躁意：“行，有空给拉客。”

    “诶，也有这个？”池妄正准备转身离开，视线落在他的脖颈上。

    因弯腰的动作，红绳挂着的平安符顺着领口晃荡了出来，悬挂在衣领外，衬着黑色的卫衣，看上去很是显眼。

    闻岁低头看了一眼，又抬眸看向男生，才现他的脖颈上有一个类似的。两相对比，看起来简直像是一条流水线的批量生产。

    这不会也是江暗的业务吧？高中的时候没事卖个符赚差价？业务可真够广的。

    “这符是哪儿来的？”闻岁抬捏着那个平安符，随口。

    “我这是苏老师送我的，旁边那个高冷帅哥。送符的人，肯定也对很好，这个很难求的。”池妄这句话的时候，漫不经心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

    这话一出，突然飞来一把刀，有些扎心。

    闻岁心里涩涩的，不上来什么感觉，余光扫了一眼江暗：“不是送的，我自己买的，他收了我四百。”

    倒是看看这区别，亏是我哥，无良奸商。

    “那当我没，回见。”池妄挑眉，转身重新回到了前台，继续招揽顾客。

    闻岁把玩着符上的吊穗，指无意识绕来绕去，时不时看向江暗，欲言又止。

    感受到旁边的人注视的视线，江暗把表格保存，才开口：“我那会儿送，也不肯要。”

    “怎么知道我不肯要，最开始好意思卖我四千二。”闻岁那股火压不住了，咬牙切齿，怒气冲天。

    江暗转转椅，看着他一脸不高兴的憋屈，解释：“都了是开玩笑，钱不是退了？”

    “没全退，留了四百！”到这个来气，闻岁猛干了一大口水。

    看看人家，只是普通学关系都能虔心诚意求个符，他们这十几的情谊大概喂狗了吧。

    错了，连狗都嫌弃。

    江暗点开他的微信对话框，转回去四百：“好了，现在可以当是我送的。”

    闻岁连指都懒得动，从唇缝里吐出两个字：“晚了。”

    “要怎样才消气？”江暗用膝盖碰了一下他，“要不我明天再去给求一个？”

    闻岁轻嗤，把他的转椅踢开：“不用，用不着，表格弄完了吧，我们各回各家。”

    得，看这满脸嫌弃的臭脸，这回是真哄不好了。

    江暗送完邮件，关了电脑，拎着人的帽子起身，两人拖着行李箱一前一后出了夜色。

    他偏头看着一脸紧绷的朋友，又耐心：“很晚了，要不我先送回去。”

    “不用送，我自己打车。”闻岁面无表情摸出，才看到屏幕上谢明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微信。

    [儿子，不好意思，我们临时要去外出个差，后天回。先自己回家呆会儿，或者找学先玩两天。]

    闻岁扯了扯唇，每回都是这样，广场上的鸽子都是老俩口放的吧。

    他收起，扔进裤兜，心里那股压不下去的火更燥了，揍人。

    好巧，眼前有一个欠揍的，痒。

    大概今不宜出门，怎么谁都能惹他不痛快。

    江暗看他的动作，准备拦出租的收了回来：“不打车？”

    闻岁把揣进口袋，烦闷出声：“我爸妈不在，算了，也无谓，我散会步再回去。”

    从到大，他被这样临时的失信伤无数次，从一开始的委屈到后面逐渐平和，按理来早应该习惯的，但是觉得烦。

    他原以是父母离不开他，现在看来，反而是自己陷入斤斤计较的矫情，没意思，别没意思。

    鼻尖上猛一凉，有几滴水落下来，好像又要下雨了。

    一阵风吹来，他没忍住打了个寒颤，双往兜里又挪了挪。

    “那跟我回酒店，反正他们不在。”江暗扫了眼酒店址，很近，步行五分钟能到。

    闻岁在别扭，扭头不肯看人：“不，闹着矛盾呢，谁要跟回。”

    “气？因我没第一时间送符？”

    “昂，我是心眼，怎么办吧？”

    “那今晚包我，让我干什么都行，怎么样？”江暗扯着他的袖口，拖着人朝着酒店的方向走。

    闻岁也没挣脱，懒洋洋任凭人拉着，牵线木偶似的。

    也行，总比回那个冷冰冰的大房子强。

    两人顺着三中外的路慢吞吞散步去，抵达酒店，办理入住。前台把身份证登记后，把房卡递去。

    大概是很少看到两个男生订这样的房间，看上去在闹别扭，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闻岁心里乱糟糟的，全程沉默，低着头跟着江暗坐电梯上去，进了房间。

    插上房卡，灯光骤然变亮，两人的视线落在那张一米八的高贵大床上，双双再度失语。

    一起睡，倒也不是很挤。

    江暗撑着墙，捻了捻指尖，声音低了些：“一张床？”

    闻岁没好气看他一眼，自顾自拖着行李箱进去：“本来给订的，难不准备两张床让叫人来，明早来抓奸？”

    “我现在怀疑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知道抓奸什么意思吗？”江暗好笑看着他。

    闻岁突然卡了壳，缓慢眨了一下眼：“是伴侣出轨，正房抓三？”

    操，这样一，怪不得简映是那种反应。

    正房大半夜的去夜总会抓人，都觉得狗血刺激，那位朋友大概在脑子里已经播完了一场电影。

    闻岁觉得脑子嗡了一瞬，又下意识摇了摇头。

    不对，算是这种狗血剧情，他跟江暗怎么可能是这种关系，顶多算是哥哥不学好，弟弟家法处置。

    “算是有点常识。”江暗把门带上，坐在沙上看着他，“是正房？”

    闻岁翻了个白眼，往另外一只沙上一躺：“是不是有毛病，非要跟我扣字眼。我跟，今天要跟算的帐很多，一晚上都算不完。”

    “嗯，我等慢慢算。”江暗撑着头，慢悠悠，“吧，怎么算？”

    闻岁打量了一下房间，那股恶作剧的心态上头，恶劣出声：“罚，今晚睡上。”

    江暗无奈：“我是明天再去给求个符吧。”

    “不行，求了我也不要了，睡上这事儿翻篇。”闻岁抬眸看着他，眼底带着挑衅。

    “上很硬，也很凉，我会感冒。”

    “那怎么办呢，正巧我今天心情不好，撞枪口了。”

    “换个惩罚。”

    “怎么啰里八嗦的，刚干什么都依我，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闻岁双腿搭在沙边上，懒散晃着，一脸没得商量的嚣张样。

    江暗起身，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

    闻岁仰着脑袋看他，绷紧了唇，处于下位也凶神恶煞：“干什么，讲道理，这房是我订的我付的钱，要不满意自己出去。”

    江暗垂着眼睫，抬揉了一下他乱了的碎，声音低而缓。

    “哥哥错了，让我睡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