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想亲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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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傲本是想找师尊商量秘境之事,在外准备传讯时,突然见到了谢逸的身影,他心生疑虑,一路跟随,看到了谢逸“鬼鬼祟祟”破坏了师尊的结界,他担心便跟了上去。

    没想到竟会看到那样香艳的一幕。

    向来清高冷傲的师尊,将谢逸手脚用红绳捆在水中,好似从前师尊在对待这鬼修时的异常,统统有了解释。

    若非沈傲亲眼所见,他决计不敢相信,竟会是师尊囚禁于那鬼修。

    他道为何师尊明明对那邪门歪道厌恶至极,却会把鬼修带回九重山,又为何会和他饮酒对谈。

    沈傲落荒而逃,他奔于山林之间,突兀的想起了莫名出现的“秦修连”,去掉一切外在表象,秦修连的身影和谢逸重合。

    沈傲脚步慢了,他扶着树,大口的喘着气。

    若是被别人知晓这事,恐怕师尊一世清名,会如雪上崩塌般,轰然倒塌,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沈傲神色晦暗,去了被谢逸破坏的结界边缘,着手修补结界。

    ……

    山中瀑布,冰冷泉水中,白越君唇色浅淡,靠在谢逸肩头,闭上了眼睛,谢逸轻抚着他的后脑勺,心头并无太多杂念,似比起床榻之间的事,这样简单的拥抱让他心中更为满足。

    谢逸抱着他上了岸,用灵力烘干二人身上的水,带着他离开了这儿,回到了厢房中。

    白越君了一夜的胡话,谢逸侧躺在他身边,指尖描摹着他的面庞,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仙尊……”

    “君。”

    他轻声唤道。

    白越君皱着的眉头渐渐松开,无意识的滚进他怀里,额头靠在他身上,呼吸渐渐绵长。

    翌日清,白越君睁开眼,对上的便是谢逸含笑的双眸。

    “仙尊昨夜睡得如何?”

    白越君头有些疼,他记得昨夜他在冰泉中,怎会……

    他眼中惺忪骤然散去,看向谢逸:“你……为何在这?”

    谢逸道:“仙尊笑了,这是我的床,我不在这在哪?”

    白越君脑海中划过零碎的画面。

    他想起身,一动发现自己被谢逸搂在怀中,动弹不得。

    “仙尊,不如和我昨夜的事如何?”谢逸指尖玩弄着他的长发。

    白越君抿嘴不言。

    初时,他给自己造出一个个幻境,夜里甘愿困于其中,久而久之便如上了瘾,成了心魔,自遇到谢逸后,他很久没有发作过了,许是近来双修的原因。

    谢逸见他不答,也不追问,换了个话题道:“唔,对了,昨夜你的徒儿来寻你,许是有事吧,师尊不若去看看?”

    白越君心头一动,指尖在谢逸手腕上一点,谢逸松开了他,他便起了身。

    *

    庭院种着梧桐树,树荫遮挡了阳光,白越君坐落亭中石凳上,一头白发高高束起,阳光落在他垂眸的侧脸上,美得有一种虚幻感。

    谢逸在凉亭的扶手上躺坐着,背脊懒懒散散的靠着身后的柱子,红袍垂落在地上,不一会儿,第三人来临。

    沈傲恭敬行了礼。

    白越君道:“听闻你昨日寻我。”

    他的声音清越,语调平静无波,听着便分外冷漠,沈傲不敢直视他,他瞥了眼一边丝毫不再做掩饰的谢逸,低眉顺眼道:“是关于秘境之事。”

    白越君一听就明白了,“你可是想去?”

    “是。”沈傲斩钉截铁应道。

    白越君端着茶水喝了口,静了静,才道:“若你能在这十天里,解决山中近来接下的三级妖兽作乱之事,我便应你。”

    沈傲一直不见师尊找他商议此事,心中是疑惑着急的,如今听他这么,双眸亮晶晶的抬起:“是,弟子定不辱使命!”

    谢逸坐在一边,掏出灵果干,嚼得嘎吱响,沈傲看了他一眼,笑意收拢了些,“那弟子便先行告退了。”

    白越君:“去吧。”

    离去前,谢逸叫住了他,一个乾坤袋扔到了他手中:“还给你。”

    这是他先前从他身上摸走的。

    沈傲只觉他是在嘲讽他警惕心不够,他抿唇收下,转身离开了。

    待他不见身影后,白越君起身走到谢逸面前,谢逸正眯着眼看着天上太阳,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嚼着果干,腮帮子一股一股,透露着一丝无害的童稚感。

    白越君垂眸,视线轻轻落在他身上,问:“沈傲的乾坤袋,为何在你这?”

    他认得那乾坤袋,袋子边上绣着竹子,是沈傲最常佩戴身上的一物。

    “我没有乾坤袋,便借来用用。”谢逸漫不经心的,至于如何“借”那就看个人的理解了。

    白越君闻言,顿了顿,片刻过后,一个绣着桃花被放在细腻的掌心递过去,“里面有一些符篆,你且看着用吧。”

    谢逸看着他手上那乾坤袋,上面的桃花绣的不算精致,也算不上新,看得出是主人常用的。

    “不必了,我从不做夺人所爱之事。”谢逸随口胡扯道。

    白越君扯平了嘴角,像是不知道该些什么让他收下乾坤袋,只把手伸着,将谢逸所需之物放在他面前,等待着谢逸收下。

    傻兮兮的。

    谢逸很轻的笑了声,被风带走。

    他抬起手,掌心贴在了白越君手上,没有拿走他的乾坤袋,而是用力拉扯了一下他的手,把人拉到了自己身上。

    他手臂环绕到他后背,拥他入怀,手搂着他的后颈,“仙尊,这可算是你赠予我的?”

    白越君下巴搭在他肩头,不是很能受得了他在自己耳边话,那处是敏感地带,偏生谢逸在某些时候爱作弄他,而他也从不将抗议出口。

    他道:“算。”

    “那我便收下了。”谢逸抽走了他手心之物,“君待我真好。”

    白越君僵硬着身体,还是无法在习惯近的距离间,然后放松下来。

    想靠近,靠近后却又手足无措。

    仅有的几次双修,开始时他都是僵硬的,次次都是谢逸让他放松下来,他知道,这般不讨人喜欢,身体本能却没有办法。

    谢逸感觉到他的僵硬,勾了勾唇。

    心道即便他的仙君再抗拒,也也会让他慢慢适应,好好适应。

    关于过往的记忆,他虽想起了些,却始终没有实感,宛如在看待旁人的事情,有着一种分裂感。

    他知道白越君对他的害怕,每次亲近都会僵硬无比,但那又如何,最终依旧会软成一滩水般,谢逸不是个一直回顾过往的人,能想起,便想起,想不起来,也就罢了。

    他关注的所想的,都是眼下和未来。

    ——

    十日眨眼而过,沈傲完美完成了白越君给他的目标,白越君同意了他入秘境,接近出发之前的日子,白越君忙碌了好一阵,谢逸给许葵传了信,约他在秘境外碰头。

    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八月初,日头高照,天气炎热,各方修士道者皆踏上行程,前往最大的修仙门派星云阁聚集,九重山离星云阁主峰不算远,他们乘船而行。

    星云阁十座山,九重山峰主白越君本是下一代的掌门传人,但不知为何,在二十多年前,白越君突然就跑到了星云阁最为偏远的一座山峰,担起了一峰之主的担子。

    外界皆道是白越君做了什么惹得他师尊厌弃,从而被发到了九重山,却不知是白越君主动跑去的九重山。

    他们提前出行,并不着急,修士除却每月下山采购,亦或者处理事宜,一般都是待在山上,很少会有如此轻松□□的机会。

    此次九重山带队的人中,除了白越君,便是另一名络腮胡的修士,他名叫齐浦,性格粗犷,修炼的剑却是一把软剑。

    为了保险起见,白越君把谢逸收进了葫芦中,直到抵达星云阁,进了住处,他才把谢逸放出来。

    谢逸没有乔装扮,一身鲜亮的红衣夺人眼球,墨发未曾束起,散落肩头,他靠在床上,道:“你再晚一个时辰,恐怕我就要将你那法器震碎了。”

    白越君站在他面前两步远的地方,道:“此处行事多有不便,你且忍忍。”

    他面色冷冷淡淡,话中却又隐含安抚之意。

    谢逸道:“将我留在那山中便是,何必如此麻烦。”

    白越君:“这一趟出来,我总心神不宁,恐中途会有变数。”

    “你啊,就是年纪轻轻想的太多,才白了头。”谢逸见着桌上放着水果,起身下地坐在了桌边,拿了一个橘子剥着。

    他一只脚在空中晃着,一会儿隐没于衣袍,一会儿显现,白越君看了会,问:“为何不穿鞋?”

    “硌脚。”谢逸道,他低头往下看,似笑非笑的将红绳一圈圈缠绕,绳子变短,白越君也没再放长,由着他一点点把自己拉进。

    谢逸一脚踩在了他洁白衣袍的腰间,“鞋既然不合脚,又何必穿,仙尊是与不是?”

    白越君垂眸落在他脚上,没有生气他弄脏自己的衣服,只碰了一下他的脚背。

    “你的脚很凉。”

    谢逸嗤笑一声,移开了脚:“莫不是同我相处久了,便真当我是个人了?”

    白越君道:“鬼修,也不过是由人而转换的罢了,殊途同归。”

    “听闻仙尊极其厌恶邪魔外道,也会有此般大逆不道的想法?”谢逸托腮笑着吃了一瓣橘子,随后他把橘子扔到了一边,“太酸,不好吃。”

    白越君把掩盖阴气的法器化成手镯,让谢逸戴在了腕上,他托腮的手衣袍下滑,银色镯子挂在腕上,不显女气,格外有质感,煞是好看。

    白越君瞥了眼,喉结微动,他走上前,拿起谢逸扔在碟子里的橘子,张唇吃了一口,评价道:“尚可。”

    申时,有人来敲门,道前殿宴席已摆好,请白越君前往,谢逸不便跟着,白越君在谢逸面前站了会儿,就静静的看着他。

    “你能在这里等我吗?”他轻声发问。

    谢逸:“你回来时我就在这。”

    白越君听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思,他忽而上前一步,指尖攀上谢逸的肩头,凑过去抵在他额头上,吻住他的唇。

    有一物顺着他的唇缝推了过来,谢逸半睁着眼,与他纠缠,喉结一滚,将之吞咽了下去,分开时白越君薄唇微张,带着粉嫩水嫩的光泽,他呼吸喷洒在谢逸的唇间,随即往后撤了一步。

    谢逸指腹拭着唇间,宛若回味方才的滋味,他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同心丸。”白越君睫毛轻颤,“你在哪,我都能知道。”

    时效只有六个时辰,且必须那人在方圆两百里之内。

    这一句话他没有出来。

    “君这般不信我?”谢逸偏过头,舔过唇角,话虽这般问,面上却没有生气的意思。

    冷傲仙尊也会耍起了这般以美色相诱的手段,真是……让人生不起气来,真可爱。

    “席散我便回来,这处人多眼杂,你便是想出去,也多加心。”白越君没有回答他那句话,罢,他出门随着仆人走了。

    ……

    林间鸟声连绵不绝,风声簌簌,今日前殿摆宴席,各路修士齐聚一堂,繁忙不已,山腰反而是最冷清的地方了,守门弟子坐在石阶上聊着天。

    “唉,我也想去前殿看看,这两日便是秘境开启之时,也不知具体是哪一日,你里头会不会有什么绝世秘籍?”

    “绝世秘籍算什么,听上品灵器都遍地都是,但你想想,你进去了能活着出来吗?”

    他们聊着天,面前一阵红影闪过。

    “谁!?”守门弟子立马站起。

    “怎的了怎的了?”另一人还未回过神。

    没人回答他们,唯有一阵清风飘过。

    “罢了,大概是我眼花了吧。”

    “你真是……少大惊怪了,吓我一跳……”

    山腰林间,谢逸坐在树上,手里头拿着糕点一块一块吃着,树下是有好一段时日没见过的许葵。

    “九王,我都探清楚了,秘境开启点在浮梦山上,我们可要趁机混进去?”

    谢逸:“不必,到时候见机行事。”

    他不要那里头的奇珍异宝,他只要一个人。

    原著中未曾过多着墨秘境之中的事,但如何让白越君这等重量级的人物消失还能不引起修仙界的关注,那便只有祸水东引,让大家都误以为白越君被困于那秘境之中。

    秘境三年一开,一开三日,三日若未出,便需等下一次的秘境开启之时,而秘境中危机重重,里面仿佛另一个空间,虽秘宝颇多,但危机更是多,要在里面生存,稍有不慎便会化成白骨。

    谢逸不怕麻烦,只是现下他身上有异,并不想大动筋骨。

    谢逸听许葵汇报完近况,他把手中的糕点用纸一包,扔进了许葵手中,“这糕点不错,尝尝吧。”

    “谢九王赏赐。”许葵又道,“对了,慕华阳率领一众鬼修,听准备趁着秘境开启之前,将修仙界重创,恐怕就是这两日了。”

    慕华阳是当初在长阳山带领一部分鬼修逃跑的鬼修,谢逸倒没怎么关注过他。

    这次各门各派带领的都是有前途的辈修士,他这想法是不错的。

    “蠢货。”谢逸唇间溢出一声呢喃。

    有这个想法,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

    许葵没有进星云阁内,谢逸同他分别,没有回去,他看到了鬼修的踪迹,心头一转,猜想他们已经上山了,他晕了一个给宴席送酒水的外门弟子,换了身衣服,施了障眼法去往了前殿。

    宴席人来人往,修士端着酒杯相互谈笑风生,人多眼杂,谢逸猜慕华阳他们也不会在这种修士聚集的地方动手。

    你来我往的交际中,谢逸看到了角落里孤零零坐着的白越君,许是他身上出尘脱俗之气太拒人于千里之外,再加上有他已被星云阁老祖厌弃的传闻,在最初几个人碰壁之后,就没人去搭讪了。

    白越君端着茶盏,垂眸敛眼端坐着,突然像是察觉到什么,抬眸往某个方向隐晦看去。

    穿着星云阁外门弟子服饰的男人走了过来。

    殿内星云阁弟子最多,障眼法只有修为比他更高者可看破,谢逸一身平平无奇,一时无人注意。

    他端着盘子在白越君身旁端坐,为他斟酒:“仙尊,喝口酒吧。”

    白越君眼神始终落在他身上。

    谢逸抬起头,对他露出一笑,示意他端酒。

    这处皆是修士,五感敏锐,白越君端了酒,传声给他问:“为何来此?”

    谢逸笑着:“在下来给仙君倒酒。”

    白越君低眉垂眼,喝了口酒水,不再看他,然后接下来谢逸每倒一杯,白越君就喝一杯,不少修士注意到了他这的情况。

    他性子冷淡人尽皆知,不想喝酒便不喝,年少成名,便是没有星云阁,也无人敢轻看他。

    众人都在思索他身边的那名弟子是何身份,暗中观察着,表面平静无澜,背地里暗潮汹涌。

    白越君喝着酒,一只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在桌下被谢逸拉了过去,他挣了挣,没挣开,他忧心被旁人看到,用宽大的袖子遮了遮,哪知这正好是方便了谢逸。

    谢逸指尖抚过他的腕骨,寸寸往上攀爬,有滑落下来,宛若在检查一块玉是否有瑕疵般,白越君一向能端得住模样,即便头顶都快热的冒气,还是一副高深莫测之态。

    他扣住谢逸作乱的手,谢逸反把他的手压在坐垫边上,一只手拿着酒壶给他倒酒,“仙尊,这酒味道如何?”

    白越君答:“尚可。”

    “橘子尚可,酒也尚可,不知何物能让仙君夸赞两句?”谢逸道。

    白越君:“君如美玉,甚美。”

    “咔嚓”——

    白越君隔壁桌的修士捏碎了酒杯,略带惊悚的瞥向仙尊身旁那人,脸上布满麻子不,眼睛细如针,鼻子塌陷似蒜头,厚厚的嘴唇算得上普通,修仙界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比他好看。

    而仙君他甚美!???

    那人怀疑自己幻听了。

    接着他便见那弟子羞涩一笑,往仙尊怀里扑去,而仙尊也没有躲,还顺手搂住了他的肩。

    在场不少人三观震碎。

    原来仙尊爱好竟是如此,难怪给他送了那么多美人都没用,仙尊竟竟有恋丑癖?

    “仙尊,你喝醉了,弟子带你去歇歇吧。”谢逸颇为妖娆道。

    那一张脸做起来这表情,让旁人青了脸,白越君却并无异常,随着他起了身,半边身体都靠在了谢逸身上。

    众人就看着这么一个清冷美人被那丑不拉几的弟子拐走了,一时还没人上来拦。

    白越君外表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却是真醉了,他若不用灵力化解酒意,酒量很差,他被谢逸带回了房中,谢逸把他放在凳子上坐着,回身去门口关门。

    他关好门一转身,白越君就到了眼前,谢逸还没来得及开口,白越君就抬手开始扯他的衣服。

    “仙尊——”

    “撕拉”一声响,衣服支离破碎,接着被白越君用灵力震成了碎片,他扯完上面,又去扯下面。

    谢逸低下头,扣住了他的后脑勺,白越君吃痛闷哼一声,谢逸弄掉了他的发冠,银白发丝散落肩头,他五指插入他的头发中,强迫他停止动作抬起了头。

    “仙尊,你弄坏了我的衣裳,如何赔我?”

    白越君仰头,淡色的瞳孔泄出了几分委屈,“脱掉,臭。”

    谢逸勾起他的下巴,指尖按压着,在他白皙的肤色上留下了一道痕迹,他道:“脱掉我就没有衣裳穿了。”

    “有的。”白越君认真的,他偏过头,低头解衣。

    喝醉了的仙尊没有那般冷傲,多了一股钻牛角尖的劲儿。

    谢逸蹲下身,和他平视:“我不要你的,你的脏了。”

    “脏了。”白越君如受惊的兔子,看到了衣角的灰,把脏了的那块往里面塞了塞,“不脏的。”

    他抬起头,真诚的看着谢逸,执拗道:“不脏的。”

    “脏了。”谢逸勾唇,“脱了吧,你穿着脏衣服,我可就不理你了。”

    醉酒将人的某一面放大,平时压抑着的不敢宣泄的,统统能借酒放肆一番,有人醉酒后丑态百出,也有人醉酒后倒头就睡,谢逸没想到,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尊醉酒后竟这般可爱。

    可爱到他想要欺负,欺负到他哭出来。

    白越君将外面的衣物脱了扔到一边,拿脚踹了踹,拉着谢逸的手道:“不脏了。”

    谢逸把那双不合脚的踢开,一脚踩在白越君衣袍下摆,上面又有了一个脚印,罪魁祸首道:“脏了。”

    白越君拍了拍。

    白衣服本就不耐脏,一点点污渍便看得一清二楚,他拍不掉上面的灰,就一直盯着,谢逸把自己的衣袍穿上,转头看见白越君还盯着。

    他坐在桌子边上,叫他“君”。

    白越君转过头,眼眶红红的,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又难受又焦急:“擦不掉了。”

    “那就不擦了。”谢逸招了招手,,“过来。”

    白越君挡着那处灰尘,抬脚慢吞吞的挪过去,走到谢逸身前一步之遥,他看着谢逸的唇,喉结滚动,心虚的别开了视线。

    若是没有醉酒的白越君,定能做到从容不迫,丝毫不泄露丁点,而醉酒后的他破绽百出,谢逸几乎一眼就看透了。

    谢逸一只脚踩在边上的坐塌上,支着脑袋偏头,轻舔红唇:“想亲亲吗?”

    白越君迟疑了一瞬,点了点头。

    谢逸勾勾手指:“自己来哦。”

    白越君喉结又是一滚,缓步靠近,站在谢逸面前,倾身吻他,谢逸往后一仰,白越君追随着,往前扑倒,靠在他胸前,唇抵在了他喉结上。

    谢逸笑了起来,喉结震动,忽而感到那处一阵湿润。

    白越君亲了亲他的下巴,勾着他的脖子,舔了舔他的唇角,谢逸扶着他的腰,任他毫无章法的啃咬,片刻后搂腰回吻了过去。

    “傻君,亲亲是这样亲亲,会了吗?”谢逸问他。

    他掀起眼帘,却见白越君鼻尖微红,眼中湿润,他投身到他怀中,头深深埋在他颈间。

    “我又没死,给谁哭丧?”谢逸掐着他的脸。

    白越君抬头,“没哭。”

    是没哭,眼角泪水要落不落的挂在那,比哭了还动人。

    谢逸心头暴虐突起,似乎怎样都不够,想要的还有许多,可是又像一阵风,抓不住那种感觉。

    白越君感觉到用东西抵着他,他低头,眼泪就掉了,滴在了谢逸的红袍上,有一处色泽深了些,白越君那手擦了擦,擦不掉,水已经渗进布料中去了。

    “君,你弄的,要负责。”谢逸,“用这里。”

    谢逸轻抚着他的唇。

    白越君抬眼看了眼谢逸,咬着下唇。

    白发落在了红色的衣袍上,红白相映,霎时好看,谢逸眯了眯眼睛,看着他顺从的缓缓低头,感觉他可怜兮兮的,宛若淋雨过后的丧家犬。

    那般无暇孤傲的仙尊,怎么能是丧家犬。

    谢逸踩在他肩头,和他拉开距离,白越君茫然抬头。

    谢逸低低的声音仿佛在哄着孩子:“睡觉吧。”

    这语调中罕见得带着点白越君熟悉的温柔。

    谢逸站起身。

    醉酒这般行事,倒是折辱他了,罢了,无趣。

    谢逸侧坐在窗上,外面天色已近傍晚,斜阳照射进来,他听到白越君出去又进来的动静,不久后他衣摆被拉了拉。

    谢逸侧过头,看到了床边一桶水,冒着热气,他愣了一瞬。

    “洗脚,睡觉。”白越君站在他身侧,眸光澄澈,看不出丝毫醉意。

    谢逸偏过头,半边脸藏在阴影中,“你自己洗。”

    良久,房内没有脚步声,也没有话声,谢逸衣袖又被扯了扯,白越君似年少时的那般语气,又比那时更软道:“阿九,洗脚。”

    谢逸心头一跳,恍若有多了些什么,驱散了心头包裹着的那团浓到化不开的雾气,他无声跳下窗。

    寂静无言,两人坐在床边泡着脚,许久过后,桶里的水开始凉了,谢逸擦干水上了床,白越君提着桶出去倒水,没一会儿,房内再度响起脚步声,接着谢逸怀里钻进来了一人。

    一炷香时间过去,谢逸睁开眼,白越君在他怀里睡得香甜。

    ——

    夜半,众人睡熟之时,一道道敲击响起的钟声响彻云霄,山中鸟儿飞出,各房点亮了灯火。

    白越君陡然睁开了眼睛,神色清明,酒意已散去,他触到身旁谢逸,动作停了停,谢逸也醒了,他衣袍松散,没有起身的意思。

    “我去看看。”白越君道。

    谢逸:“嗯,仙君快去快回,莫要让我独守空房才好。”

    白越君面上一热,手足无措的下了床,显而易见并未忘记醉酒之后所做的事。

    外面已是兵荒马乱,鬼修来袭,星云阁山峰虽有防备,但他们重点放在了秘境,架不住对方有备而来的偷袭。

    外面的热火朝天,谢逸没有去凑热闹,一个翻身又睡了过去。

    一夜过去,外面风波平息,正道修士中伤亡不多,多亏了沈傲及时察觉外袭,在之后的支援中又起了颇大的作用,这事很快传便了各个门派中,也传到了谢逸的耳中。

    这事在书中不曾出现,书中谢逸死在了那长阳山下,慕华阳带着鬼修逃跑,投奔了另一名鬼修手底下,在之后众人讨伐入魔沈傲时,还浑水摸鱼捡了一把漏,结果死在了白越君的剑下。

    书中沈傲本于长阳山之后便扬名立万,现如今虽晚了些,但也到底是扬名在外了,某些偏离的轨迹,又被强行拉了回来,如命运因果般。

    经历这一番波折过后,他们马不停蹄的去了浮梦山,守在山外等待秘境开启,白越君领着人,他身旁的齐浦嘱咐着弟子们进去后要相互照应,沈傲站在一群徒弟的最前面,握剑抿嘴,有几分紧张。

    等了两天一夜,在晚间时分秘境开启,众人纷纷踏入,剩下的人在山脚下等候,进去的每一位修士中,都有一块命牌,若命牌碎了,那就代表着人也没了,这期间他们会时刻守着命牌。

    谢逸没有随他们上山,因此他没看到许葵混进了其中,跟着沈傲的步伐进去了。

    山下镇上街角,青楼内热闹非凡,正是开门迎宾之际,二楼雅间,谢逸卧在坐塌上,面前三名貌美女子,一人抚琴,一人弹着琵琶,还有一人坐在桌边低头剥着瓜子倒酒,嘴里着近来的一些事迹。

    谢逸断了他,问:“可曾听过九重山上仙尊白越君?”

    “自是听过仙师名讳。”女人声音低吟婉转,“奴家年幼之时,仙师在这已是名声响当当的人物,只可惜据闻仙师性子淡漠,倒是不如旁的修士那般喜欢步入这红尘之地。”

    “哦?”谢逸道,“听闻他师尊对他不喜?”

    女人瞥了眼谢逸,低声道:“公子,奴对修仙界的事,知晓不多。”

    谢逸手中把玩着一颗明珠,“将你知道的出来,便给你如何?”

    “……那此话来话长了。”女人道。

    在差不多二十年前,鬼界出了一名鬼修,手段凶残的杀害修士,还杀同类,各门各派寻上来求助,星云阁自是不会坐视不管。

    那一战中,白越君灵根受损,星云阁掌门想传位给他,却是被他拒绝了,自行去了九重山。

    “公子可不要出去,这都是奴家曾和星云阁弟子……”女人接住谢逸扔给他的明珠,起身温温柔柔施了个礼,“多谢公子赏赐。”

    二十年前,鬼修。

    谢逸食指敲击着桌面,那时他正好闭关,对外界知之甚少,倒是刚好错过了。

    这时,来着的窗户口忽然跃上一白色身影,谢逸偏过头,看到了下山回来的白越君,他挥退了那三名女子,起身走到窗前,侧身肩膀倚靠窗边。

    “仙尊,可是完事了?”

    “你在这作甚?”白越君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皱了皱眉。

    谢逸瞥了眼桌上的酒杯,嬉笑道道:“喝花酒,仙尊走了,我无聊得很啊。”

    连许葵也联系不上了。

    白越君上前一步,垂眸将他衣襟理好,道:“走吧,回客栈。”

    谢逸道:“仙尊背我。”

    白越君当真背过了身。

    谢逸爬上去,闻到他身上清清淡淡的熏香味,又变了主意:“罢了,放我下来吧。”

    白越君的手却没有依言放开,而是收紧了,沉默的从窗口跳了下去,他走的是青楼后面,没什么人。

    夜色浓稠,月光将两人身影拉长。

    白越君想起了曾经有一次,谢逸爬树摘桃,偏要拉着他,结果他摔下了树,伤了腿,内心被恐慌占据,谢逸怎么哄都哄不好,便把他背着,一路走了回去,又不敢叫别人发现,偷偷找了大夫给他治腿,照顾了他好长一段时间。

    白越君淡漠的眸子不禁染上了几分笑意。

    “仙尊可是在笑?”

    “没有。”

    “放我下来吧。”谢逸道。

    白越君松了手,低声道:“你曾也这般背过我。”

    他看了眼谢逸身上的衣服,又道:“那处熏香劣质,往后莫要去了吧。”

    “依你便是。”谢逸双手搭在脑后,对白越君背他没有印象,却是感觉很熟悉。

    “还是你身上的味道好闻些。”他道。

    两人并肩而行,白越君突兀停下的脚步,他从腰间取下一物,递给谢逸,谢逸在暗淡的光线中看清了他手中是香囊。

    “给你。”

    “你可知民间女子赠予男子香囊是何意?”谢逸问。

    白越君道:“我并非女子。”

    谢逸侧身:“帮我挂上吧。”

    白越君便低头把香囊挂在了他腰间,退后一步时,又听他若有似无道:“我便当你是那意思了。”

    他愣了愣,转瞬之间谢逸已经走远。

    他收了香囊。

    白越君眸中微光闪烁,逐步跟在了谢逸身后。

    作者有话要:  大概再写一个世界就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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