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摸摸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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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通过自己设置的精神屏障发现的,对方有两个人,正在向他们所在的位置移动,尚不清楚有没有威胁。

    宁承佑扫了一眼:“严简跟我来,其他人原地待命。”

    “是!”

    严简站起身跟他走,没走两步,宁承佑又停下来,回头看向沙发上的孩,对秦堰使了个眼色:“帮我照顾他。”

    秦堰:“好。”

    “两个人,”宁承佑边走边,“正在朝我们这边来。”

    严简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两人向外走去。

    不确定对方是什么情况,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仅仅两个人类也不值得动用武器,因此宁承佑并没有带枪或者刀,赤手空拳走了出去,向感应到人类踪迹的位置移动。

    这一片房屋并不是很密集,因为人类踪迹少的缘故,周围的植物已经长了起来,形成了茂盛的一大片,几乎将整个区域全部覆盖住了,高大的树木压了房屋一头,连草丛都长到了将近一人高,宁承佑和严简略一弯腰就能被完全掩盖住。

    哨兵的视力很好,隔着一段距离,严简就看到了那两个人:“看起来是普通人。”

    宁承佑也张望着,隐约看到两个身影,从体型和发型中分辨出来其中一个人大概是女生:“的确像普通人。”

    “但还是再等等,我觉得他们应该不止这两个人。”

    严简问:“需要我听听他们在什么吗?”

    宁承佑:“在这里你能听清楚?”

    “再近两三米就可以。”严简道。

    “那行。”

    他们向前又移动了两三米,严简侧耳去听,一边听一边复述:

    “他们在讨论午饭。”

    宁承佑:“……”

    “似乎中午吃得不是很好,”严简脸上也浮现出无奈的神情,“偷偷出来,是为了去找点吃的。”

    “胆子倒不,”宁承佑,“也不怕自己成丧尸的食物。”

    “无知者无畏,他们看起来年龄不是很大,或许没有想那么多。”严简。

    那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除了吃的以外没有任何有用讯息,宁承佑摇摇头,觉得没什么价值,正要招呼严简道回府,却忽然发现严简皱起了眉。

    他连忙问:“听到什么了?”

    严简表情有些严肃:“他们,今天老大和兄弟出去,什么都没带回来,还受了一身伤,原话还有‘不是是B级哨兵吗?怎么还会受伤?’”

    “B级哨兵”这个形容几乎让他们立刻就想起了上午那个男人。

    宁承佑挑挑眉:“看来我们是遇到老朋友了?”

    严简耸耸肩:“十之八九。”

    毕竟在这么的区域内同时存在两个B级哨兵的可能性可不大。

    “那四个孙子还就他们几个人,”宁承佑冷笑,“看来我们下手还是太轻了。”

    严简问:“他们好像又决定回去了,我们要怎么做?”

    宁承佑跟他对上视线:“跟上去瞧瞧。”

    “好。”

    等那两人转身离开,他们便跟上去,仗着普通人没有哨兵的警觉性高,他们把距离缩短了不少,不远不近地跟着,走了没多远,见那两人停在了一栋房子前,敲了敲门,便有人开门让他们进去。

    房子周围树木丛生,看起来像是没人居住的样子,可里面却确确实实住着人。看来他们很擅长伪装。

    宁承佑扫了眼周围,那房子旁边有不少树,他看中了其中一个比较高的,跟严简一块走过去,轻手轻脚爬到树上,正好能看到院子里的情形。

    人不少。

    宁承佑粗略数了数,光院子里就有十几个,年龄涵盖面也挺广,男女老少都有,还有不断进出着的,来来回回都是陌生面孔,看样子都是普通人类。这些人的衣服虽然都有点旧,但整体很整洁,面色瞧着也不错,生活条件似乎也还可以。

    他们像是有各自的分工,整体氛围不错,都在各忙各的,有人在洗衣服,有人在刷碗,有人在准备食物,还有的拿着纱布和其他东西来回跑。

    严简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是他们的老大受伤了,正在处理伤口,好像是为了教训什么人,还把自己的几个好兄弟给关了起来。”

    他们对视一眼,十有八九,上午的那几个人应该就是这些人口中的“老大和几个兄弟”。

    这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如果不是出现在末世之中,倒挺有国家追求了很久的最为和谐的社会模样的雏形。

    只是一想到这些人的生活好是建立在对过路人的劫掠上的,宁承佑不免对他们看似平静的生活产生了怀疑。看着这些人进出都挺有秩序的样子,也不像是那种穷凶极恶的匪徒,里面甚至还有几个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条件是怎么得来的呢?

    他又看了会儿,里面的人始终没发现有人在观察他们,他没发现什么异常,那个男人和三个手下也始终没有出现。自觉无趣,宁承佑从树上轻松跳下,招呼严简:“走吧,先回去再。”

    他们沿原路返回,把自己走过的地方恢复原样,一直到他们回到最开始的地方,那栋房子里也没再出来一个人。

    回到落脚点,其他人立刻问:“怎么样?是什么人?”

    “不认识,普通人,”宁承佑回答,“他们好像是住在这里的,不远,就在距离我们一两百米的地方,有不少人。领头的好像跟我们挺有缘分。”

    “怎么?”

    “可能是上午想劫我们的那几个人。”严简。

    程越:“那还真是挺有缘分,他们发现我们了吗?”

    宁承佑:“暂时还没有。”

    明晓:“那我们要去会会他们吗?”

    着,她就要起身。

    宁承佑给秦堰递了个眼神,叫他拉住明晓:“别,不要轻举妄动,我们现在还什么都没搞清楚呢。”

    明晓被秦堰拉着坐回去:“还要搞清楚什么?”

    “搞清楚到底是不是那个男人领导的,”宁承佑,“我刚才了,只是‘很可能’是那个人,也不排除跟他没关系的可能,因为我观察的那一会儿,他一直没有出现。”

    “那你观察了个寂寞。”

    “是啊,就是看了个寂寞。”

    宁承佑走过去坐下来,手放到沙发边上,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孩,问秦堰:“他醒过没有?”

    “还没,”秦堰,“他呼吸很平稳,睡得很熟。”

    “那就好。”

    宁承佑松了口气,把孩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盖到孩的下巴。不巧的是,秦堰看顾时一直没有醒的孩被他这么一碰就醒了过来。

    “醒了?”宁承佑,“是我扰到你了吗?”

    孩眼神只迷茫了一瞬,下一秒就清明了,定定看向他:“不是。”

    “没扰到你就好,”宁承佑抬起的手又放下,“还困吗?”

    孩摇摇头。

    “那要起来吗?”

    孩还是摇头,还伴随着皱眉,远处正在跟福福玩的Tiger也同时蔫了下来。

    宁承佑察觉到不对,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孩呼吸有点急促,吃力地把手从毯子里抽出来,晃了几下,才找准目标——握住了宁承佑的手,他似乎已经无法开口话,支撑着做这些动作也已经到了极限,握着宁承佑的手缓慢移动到自己头顶就彻底失去了力气,无法再进行下一步。

    “辰辰怎么了?”程越问。

    秦堰观察着孩的脸色:“好像是不舒服。”

    “头疼吗?”宁承佑从他的举动中进行猜测,“是……要我摸摸头吗?”

    孩闭了一下眼,好像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宁承佑故技重施,将精神力灌注于指尖,试探着摸了摸他的头:“好些了吗?”

    孩紧皱的眉头松了一些,宁承佑于是继续这个动作,直到孩眉头完全舒展开,脸上也再没有痛苦的表情。他刚要把精神力收回去,却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指尖的精神力在轻拂孩的额头时猛然间活跃起来,争先恐后地想冒出头,似乎是被什么吸引了一样,不过还没等他认真去感受,那股感觉又一下子消失了,令他的精神力和他一样摸不着头脑。

    这种异常情况是第一次发生,他默默记在了心里,等以后再去深究。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孩的状况。

    “还疼吗?”宁承佑心地问。

    孩幅度很地摇头,张了张嘴:“不……”

    “先别话。”宁承佑立刻阻止他,让秦堰帮忙倒了杯水,把孩扶起来,“喝点水再。”

    孩表情很少,看起来除了皱眉以外再没有别的表现,可当宁承佑把他扶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可见刚才的疼痛感有多么难以忍受,但孩居然能全程一声不吭,不哭也不闹,甚至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只要他摸摸头。

    宁承佑捏了捏手心,觉得自己的心脏又酸又软。

    他想,怎么会有这么坚强的朋友?

    尤其他原本不必这么坚强的。

    他给孩喂了点水,让孩靠在自己身上,擦了擦孩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其他地方有没有不舒服?”

    孩声音有点哑:“没有。”

    “以前也这么疼过吗?”宁承佑问。

    孩“嗯”了一声。

    “频繁吗?”

    “经常。”

    宁承佑蹙眉,几乎不敢问:“那你以前都是怎么过来的?”

    孩都不用思考,脱口而出:“不用管,等一会儿就不疼了。”

    周围的人都因他这一句话而陷入了沉默,宁承佑也难得接不上话,他计算了一下时间,在自己的辅助下,孩头疼的时间大概有将近十分钟,如果没有他的帮助的话,孩又会独自疼多久呢?

    他会不会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咬着自己的嘴唇或手背,硬生生地把疼痛给挨过去呢?

    这是很有可能的。

    宁承佑脑海中浮现出那副画面,心揪了起来,将要出口的话哽在喉头,一时无法出声。

    孩没发现他的异常,半晌又道:“以前,时间会久一些,但这次很短,因为你。”

    他指了指宁承佑的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头:“这样很有用,谢谢。”

    “不客气,”宁承佑勉强露出微笑,“对你有用就好,下次如果再头疼,还可以来找我。”

    “好,”孩乖乖地答应了,又承诺他,“以后我也会帮你。”

    大人似的。

    让一个孩来帮助自己这种事,宁承佑是干不出来的,他也不觉得自己的任务中有可以让孩做的工作,但对方承诺得如此诚恳,让他也不由得正经起来,直视孩眼底的光,轻声道:“好,我等你。”等你长大以后帮我。

    孩估计没听出他的话外之意,见他同意,便放下心来。

    等孩彻底平复下来,宁承佑才叫秦堰过来做检查。他只会包扎伤口和判断简单的发烧感冒,这种头疼的病,还需要专业的来。

    “这位叔叔要给你检查一下,不要害怕,他不会伤害你。”宁承佑对孩。

    孩清醒的时候很好话,任由秦堰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也不出声,更没有动,宁承佑奖励似的摸了摸孩的头,在那之后,孩不自觉地主动蹭了蹭他的手心,这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检查完毕,秦堰:“表面看没什么问题,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但我们现在没有仪器和条件。”

    这是最现实的问题,他们现在在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什么都做不了。

    宁承佑沉吟片刻:“还是要尽快赶回去。”

    “嗯。”

    下了决心要快点回去,宁承佑也没有心思再去管闲事,刚才发现的那些人现在的生活状况看着也不错,伪装做得也很好,只要不自己作死,再坚持一段时间不是问题,等他们回了中央城再派人来接也不迟。

    “收拾东西,走吧。”宁承佑起身,将孩抱起,向外走去。

    其他人拿好东西,跟在后面。

    他们坐上车,宁承佑撤掉精神屏障,就要启程的时候,宁承佑朝那个房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眼,叫他愣住了。

    “张北,先别开车,”他匆忙把孩抱紧,指着一个方向问,“那边,是不是丧尸?”

    着,他开始在背包里翻找望远镜,但还没等他翻出来,严简和明晓两个哨兵已经看清楚,并肯定了他的答案:“是,而且数量还不少。”

    宁承佑举起望远镜,看到的景象验证了这句话,在距离那栋房子不远的地方,一波不的丧尸潮正在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