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顾皓紧紧拉着南嬣的手腕，带着她回到了车上。

    顾皓坐稳，系好安全带，看向身旁的南嬣。

    她正低着头，双手放在腿上，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手背上。

    南嬣哭得很安静，顾皓有些不知所措，皱了皱眉，伸手从副驾驶前的屉子里拿了包卫生纸递到南嬣手边。

    南嬣看了眼，伸手接住，带了点鼻音的轻声道：“谢谢顾老师。”

    南嬣不紧不慢的把脸上的泪给擦去，吸了吸鼻子，平复了一下心情。

    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哭了，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又不是完全没依据的，只是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大，大概是感同身受吧。

    擦干泪，南嬣转头才发现顾皓一直盯着自己，一瞬间不自在起来，替顾皓感到尴尬，毕竟自己莫名其妙哭了一场，换谁谁不尴尬，跟神经病一样。

    南嬣舔了舔唇，结结巴巴道：“对不起啊，顾老师，我。”

    顾皓仍看着南嬣，语气温柔道：“道什么歉？你又没做错事儿。”停了会儿，轻声问道：“好点没？”

    南嬣不敢看顾皓，点了点头，答：“没事了。”

    顾皓转身面对前方，将手放到方向盘上，：“那我现在送你回家了。”

    车开上路，南嬣靠在窗外发呆，夜间的风有些凉，吹在刚哭过的滚烫的脸上很舒服，南嬣脑袋放空，什么都没想。

    过了会儿，突然转头问道：“顾老师，你付钱了么？”

    南嬣心想，该不会因为自己莫名其妙哭了一场然后就吃顿霸王餐了吧。

    顾皓微微侧头看了眼南嬣，笑道：“放心吧，微信转账了。”

    南嬣点了点头，哦了声，将头又转了回去，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车开进区，平稳的停在了五单元楼下。

    南嬣解开安全带，跟顾皓道了声谢，下车向楼梯口去。

    顾皓叫住她，“南嬣，回去洗个热水澡，早点睡觉，不要胡思乱想，明天补习班楼下见。”

    南嬣转头对上顾皓的眼，他正笑着看着这边，南嬣轻轻点了点头，道：“知道了，顾老师晚安。”

    顾皓挥了挥手，笑道：“晚安，快上去吧。”

    回到家，冲向阳台，顾皓的车已经开远了，南嬣嘴角翘了翘，完全不记得自己刚刚还哭过，现在满脑子装的都是顾皓的笑容。

    南嬣很乖的去洗了个热水澡，躺到床上，望着天花板，上面的吊扇灰依旧是厚厚的一层，但现在看着它好像觉得也没那么碍眼了。

    转头看向窗外，外头风有些大，吹得呼呼响。天上的星星很多，想来，明天应该是个大太阳天。

    不知不觉，南嬣就睡了过去。

    次日。

    如南嬣猜想，今天真的是个大太阳天，万里无云。

    南嬣心情不错，早早出了门。

    刚下车就看到了楼下的顾皓，正准备走过去，一个男生就出现在了南嬣的面前，刚好挡住了顾皓。

    南嬣有些疑惑，只见男生将手机递到了面前，笑眯眯的道：“你真好看，加个微信吧。”

    南嬣已经很久没被男生要联系方式了，最主要的一点是她压根儿没出过门。

    这会儿南嬣有些不知所措，傻傻站在原地，过了好一阵子，才开口道：“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

    男生瘪着嘴，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南嬣抬头一看，发现顾皓正一动不动的看着这边，想来是看到被要微信了，心里莫名其妙有些开心，想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南嬣跑上前，轻声叫道：“顾老师。”

    顾皓回过神，点了点头。

    一路上，南嬣一直关注着顾皓的反应，好像看不出吃没生气，心里有些没滋没味的，瘪了瘪嘴，将视线收了收。

    刚进教室，就见张尘坐在顾皓的位置上玩手机。

    南嬣走进去，叫了声，“张老师好。”

    张尘看向南嬣，笑道：“嗨，来得挺早呀？吃早餐没？”

    顾皓进了教室，站在门边，皱着眉，一脸不耐烦，“你来干嘛？”

    张尘将视线移到顾皓的身上，笑了笑，“怎么？我是这老板，我想来就来，还需要跟你报备？”

    顾皓背靠门，手环在一起，放在胸前，脸上写着两字，快滚。

    他道：“有屁放，别耽误我时间。”

    张尘嘴角就没放下过，见顾皓这么不耐烦，笑稍微收了收，：“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妈要给我安排相亲，你帮我去呗。”

    南嬣看向顾皓。

    顾皓皱起眉，骂道：“你有病？你妈给你选老婆管我屁事？”

    张尘继续，“我对象多，不愁找不到老婆，你不是没对象嘛，所以想着给你牵牵线呗，你妈不是也很着急么？隔三岔五给我发微信，要我给你介绍女朋友呢。”

    顾皓上前开始赶张尘，“我不需要，快滚快滚。”完已经把张尘给推了出去。

    顾皓转头看到南嬣正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想起刚刚张尘的话，有点解释的意味，“不用管他，他事多。”

    南嬣没话，收回眼，点了点头。

    -

    顾皓上课喜欢开开玩笑，但每次南嬣给的反应都比较冷漠，顾皓就一直觉得南嬣是个笑点很高的人，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已经跟孩儿有了代沟，内心还是挺受挫的，有时候是真的不想承认自己老了。

    中途休息时间，顾皓坐在南嬣桌前批改她刚刚做完的题。

    看到最后一题时，手里的笔顿了顿，敲到了南嬣的头上。

    “这都错？送分题啊。”

    南嬣愣住，一句话都不敢。

    顾皓瞟了眼南嬣，温柔道：“下次审题审清楚再下笔。”

    南嬣点了点头。

    过了会儿，顾皓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张尘发来的视频，想都没想点了进去。是一段憋笑挑战视频，南嬣跟着看了看，突然没忍住，笑出了声。

    顾皓抬眼看她，她的笑干净得像水一样，嘴角微微弯曲，露出几颗白白的牙，一股青春时代的少女感。

    顾皓直直的盯着南嬣。

    过了会儿，南嬣反应过来，抬眼对上了顾皓的眼。

    顾皓开口道：“你笑得真好看。”

    南嬣被夸得脸红了大半，垂下眼，不敢再看顾皓，心脏跳得飞快，感觉下一秒就会跳出来一样。

    顾皓才发现，南嬣笑点其实挺低的，就是可能他俩之间真的存在着代沟，不然那么多次的开玩笑都没能逗笑南嬣，就这个视频南嬣笑得牙都露出来了。

    顾皓有些不甘心，这视频还是张尘发来的，来去南嬣能笑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能是这个笑，也可能是别的，具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顾皓并不清楚，只知道，他非常欣赏她。

    而此时此刻，他更加想把南嬣从深渊里拯救出来了。

    放学后，南嬣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问道：“顾老师，你明天上午有时间么？”

    顾皓抬眼看她，笑着问：“怎么啦？”

    “就是，明天上午高考体检，我妈没时间陪我，但我又不想一个人去，所以。”

    顾皓笑道：“我陪你去。”

    周一。

    昨天夜里下了雨，这会儿地面上还未全干，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香味。

    南嬣起了个大早床，因为体检前不能吃早餐，所以洗漱完还只七点钟。

    坐在沙发上玩了会儿手机，顾皓就来了电话。南嬣急忙接起，还没开口，就听到顾皓的话声传了过来。

    他的语气依旧很温柔，“起床了没？”

    因为是第一次跟顾皓电话，南嬣有些紧张，她轻声：“起了，你呢？”

    “我在你家楼下，不用着急，慢慢来。”

    -

    坐上车，南嬣见顾皓一直盯着自己看，觉得他今天怪怪的。弄得南嬣非常不好意思，完全不敢直视他的眼。

    一直到医院门口停下，俩人都没讲话，特别的安静。空气中弥漫着奇奇怪怪的味道，似乎是羞涩的味道。

    下车后，顾皓一直紧紧走在南嬣的身旁，虽然不讲话，但是南嬣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是李若给不了的。

    顾皓把南嬣送到门口，四中的一位老师来到俩人面前，她让顾皓坐在大厅里等。本来顾皓还算跟着的，他不太放心南嬣一个人去，见来的是位女老师，看样子挺亲切的，便勉强同意她把南嬣带走。

    差不多等了有一个时，顾皓有些坐不住了，他起身到周围瞎转转。刚走几步，就见南嬣从一个科室里走了出来，外套的拉链还没拉上。

    顾皓随意瞟了眼，立马收回了目光，笑着问：“可以走了？”

    南嬣点点头。

    顾皓道：“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无意之间瞟到南嬣手臂上有好几条不是很清晰的的印记，皱了皱眉，思考着。

    一旁的南嬣突然把袖子拉了下去。

    顾皓道：“抽血痛不痛？”

    南嬣想都没想，答：“我不怕痛。”

    顾皓笑道：“这么勇敢？”

    不知道为什么，南嬣总觉得顾皓一直都把自己当孩子一样看待，心里不是很舒服，她不想顾皓把俩人的距离拉得那么远，明明只差了八岁，行为上却像差了十几岁，跟个家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