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026章 到手的嫂子飞了,明明是我……
宅基地的事情争论完, 时候也不早了。
冯棠和吴淑华等人相继离去,祝家同族的叔伯兄弟们也都走了。
剩下祝大山这一大家子和房秋实、陆茂行以及一个完全懵了的刘未明。
刘未明完全没想到,他哥留了这么一手, 居然把所有的汇款单都带着了。
以至于他的谎言被当场拆穿,以至于他, 成为了一个被村支书冷眼量的丑。
冯棠离开时经过他身边, 还特地又瞪了他一眼,这一眼, 可不仅仅是鄙夷了,更多的是心寒, 是感叹。
亲弟弟,坑自己亲哥。
这事,果然只有祝大山和刘秀娘养出来的孩子才做得出来。
刘未明读懂这个眼神的时候, 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直站在那里,直到院子里空旷了下来,直到最后只剩下他们这群人。
他握着双拳, 死死地咬着双唇, 没等陆茂行点什么,忽然冲上来, 拽着房秋实的胳膊,调头便跑。
房秋实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拉一扯, 连衣裙的扣子立马崩了一颗, 只得一手捂着心口, 一手不断尝试挣脱, 可她到底力气上落了下风,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呼救, 便被刘未明拽入了院子外面的黑暗之中。
刘未明沿着祝有财家门口的河河岸不断奔跑。
半残的月亮斜挂在天上,无数的萤火虫在乡间道上飞舞,蝉鸣一浪高过一浪,将盛夏的燥热推上了顶点。
房秋实被迫跟着跑了五分钟,就彻底跑不动了,嗓子像是破了的鼓面,呼哧呼哧,发不出利索的声响;心脏更是成为岌岌可危的危险品,再多跑一下,随时都有可能泵破血管猝死。
她不行了,她真的不行了,意识即将陷入崩溃的深渊,紧要关头,一道风声在耳边响起,男人衬衫上香皂的气息从鼻端刮过,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声惨叫。
她的手骤然被松开,视线随着失去重心的身体倾倒。
一滴汗落下,模糊了她的视线,砸在身下燥热的沙土里,伴随着男人关切的呼喊:“秋实!”
真好,他赶上了!
撑着自己了石膏的伤体,赶在她快撑不住的这最后一刻,将她从恶魔的爪子下面救了出来!
真好,他跟上辈子一样,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她微笑着喘着气,倒在他温热的胸膛里。
两个人一个蹲着一个躺着,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很久很久。
久到面前的刘未明已经从剧痛之中清醒过来,久到刘未明犹不死心地质问起来。
质问他们两个到底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质问陆茂行是不是真的不想管他的死活了?
质问房秋实,是不是眼里只有他哥哥,从来没有过大表哥和他这个表弟?
质问……
房秋实忽然觉得好烦,好聒噪。
比身旁泡桐树上的知了还聒噪!
算了,知了而已,聒噪去吧。
不管了!
她终于喘匀了气儿,汗湿的眸子雾气蒙蒙的,就这么强撑着,送了陆茂行两行秋波,满心春芳。
她忽然把胳膊从他身后绕到前面来,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重心上扬,娇的身躯,努力够上魁梧的身板,送上一个汗淋淋的亲吻。
陆茂行被这猝不及防的示爱弄得受宠若惊,一时间也顾不得电灯泡在旁边吃醋了,利索的左臂环住了房秋实的蛮腰,把人紧紧地摁在自己怀里,温热的胸膛隔着单薄的布料,互相靠近着,互相回应着。
一旁的刘未明忽然哑火了,他一个字都不出来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嫂子飞了,眼睁睁看着惦记的人被大哥截胡了,一时间热血上涌,天旋地转,整个人如坠深渊!
他那逐渐瞪大的双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诧与嫉恨。
妒火化作绵绵不绝的恨意,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尖叫一声,抓起地上的碎石头,要恃疯行凶。
就在他面目狰狞,嘶吼着要给他哥一下子的时候,他哥忽然松开了怀里的美娇娘,淡然地抬眸,不动声色地量了他一眼。
只这一眼,他便乖乖放下了石头,死死咬着嘴唇,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怂得这样迅速这样利索,连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可是他真的没有勇气跟他哥当面对着来。
只能无能狂怒!
他的愤怒和不甘,对陆茂行而言完全成不了气候,不过是孩子吃错了药发发疯罢了。
陆茂行径直起身,将房秋实拽起来,左手搂着她瘦削的肩膀,右臂继续吊在脖子上,就这么一声不响地往回走去。
刘未明目送着两个远去,直到夜色吞没了他最后的念想,他才忽然蹲在了地上,抱着膝盖,痛哭出声。
后来,是祝有财把他找了回去。
再后来,他像是丢了魂,两眼失去了光彩,只是凭着身体的记忆,下意识地往后面他大姨家走去。
祝有财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有些担心地问他媳妇:“未明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受啥刺激了?”
张穗穗正在收拾家里的东西,闻言只了句你别管,就没再出声了。
这次的事情,她没少推波助澜。
毕竟,要是她和祝有财放弃了这里的宅基地,去港河或者猪圈那里的话,也能申请一块地下来,还不用跟陆茂行伤和气。
可是,有件事,她必须弄清楚。
她想知道,她公公婆婆到底有多偏心祝鸿来,到底愿不愿意为了祝有财这个儿子花钱。
反正宅基地买下来更好,买不下来就去申请新的,怎么算吃亏的都不能是他们一家四口就行。
为了争这一口气,她今天可没少挖苦祝大山,趁着跟祝翠莲架的时候,她就把丑话全出来了。
她:“爸你可以不管我们死活,那行,你和娘将来不中用了,可千万别来找我们!只要你能做到这一点,这宅基地我不要都行,我们自己花钱申请宅基地,全当自己是没人要的可怜虫了。当然,你得写下断绝父子关系的证明,不然空口无凭的,凭什么我要吃这个亏?凭什么你和前一个老婆的儿子就可以住洋房,你和后一个老婆的儿子就只能寄人篱下?”
这话可真的杀人诛心,听得刘秀娘都遭不住了。
是啊,她光顾着让翠莲争取鸿来了,可是她怎么灯下黑了呢?
儿子是她亲生的啊,这鸿来的财产能不能争取来还是两,可不能先把儿子的利益给全丢了啊。
她这是被一语惊醒梦中人了,所以晚上村支书在这,她就没怎么瞎起哄,她也想看看,祝大山的心里,儿子到底几斤几两。
万幸,陆茂行的宅基地是拿下来了,可是后续给儿子盖新房子的钱,还难。
她正愁眉不展,准备劝祝大山,等陆茂行的旧房子拆了,是不是他们老两个拿钱,帮有财那边盖个新的,哪怕不跟后面一样盖三层洋房,起码盖个两层的,好看点?
结果她才开口,就被祝大山骂了个狗血淋头。
祝大山盘算着现在手头的钱款,已经坐不住了:“高家讹走三千不,还有那两个老不死的医药费,赖在医院到昨天才出院,你算算,这十几天的医药费多少钱?茂行的宅基地直接搭进去2500,又要补偿他新盖房子耽误掉的钱,这还不知道要狮子大开口讹我多少,你怎么好意思在这个时候问我要钱?一个两个的都管我要,我是印钞机吗?我这都歇在家里帮着农忙了,上哪弄钱去?”
着,祝大山眯起眼睛,仔仔细细量起刘秀娘。
看得刘秀娘直往角落里缩:“你瞪我干什么?”
“你瞪你干什么?”祝大山着,冲刘秀娘伸出了手,“茂行汇给你的钱呢?我知道他当了军官,可我不知道他把钱都汇给你了啊。义务兵第一年,津贴6块一个月,他只当了六个月兵蛋子就因为一等功提干升了排长,津贴也直接涨到了52块一个月。当排长两年零三个月,又因为一等功升了副营长,津贴涨到60块一个月。副营长干了三个月,到前几天因为负伤主动退役,算下来一共是……汇款单上算下来多少钱来着,我看看,刚冯棠算的,我怎么给忘了。”
祝大山扒拉了一下手里的记账本,看清楚了:“一共是2100块钱?拿来,一个子儿都别想少!”
刘秀娘惊呆了,她没想到,她好容易偷摸存点钱,居然就要被祝大山要走了。
她忽然哭了,拍着老寒腿,哭得稀里哗啦:“祝大山!你不是人!茂行给的钱是让我帮他照顾未明的,他刚都了,给多的算我的辛苦钱,这钱是我亲外甥给我的,关你什么事啊?啊?你是不舍得给有财盖房子,这才我的主意的是不是?你心里还是觉得,鸿来比有财重要是不是?你是不是还惦记那个死鬼女人呢?好啊,你去阴曹地府去陪她啊!我不扰你们夫妻情深,可你别娶我啊!你娶了我,我跟你过过一天好日子吗?我操持一家老,我伺候你爹娘养老送终,我给你养大了死鬼生的大儿子,又豁出性命给你生了儿子,我刘秀娘在你心里,连两千一百块都不值吗?我不如死了算了,我死了算了!”
刘秀娘哭着喊着就要去跳河,叫晃悠回来的刘未明一拽,给拦回来了。
刘未明忽然关上了大门,插上了门栓,眼泪汪汪地对着堂屋那边喊道:“谁敢欺负我大姨?我刘未明第一个不答应!”
着,他攥着刘秀娘的胳膊,姨甥两个抱头痛哭:“大姨,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想了个法子,你不是藏了一捆假|钞吗?你让大姨夫给他们假|钞吧,坑他们一把,让我出出气好不好?大姨,我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明明是我先喜欢嫂嫂的,呜呜呜。”
刘秀娘的哭声戛然而止。
手上动作却没停,她不断拍着刘未明的后背,冷笑道:“是啊,明明是我家未明先的。等着,大姨这就帮你出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