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喜事变丧事(二更) 祝翠莲肚子里的孩……
房秋实和陆茂行拿上钱, 找村支书和大队长把剩下的手续都做了,正式拿到了港河边的宅基地。
现在唯一没办妥的就是迁户口了,要等房子盖起来, 陆茂行拿到了土地产权证,再走村支部接收证明, 去镇上的民政办公室把房秋实的户口正式从祝家转出来。
为了不被祝家再卡着户口本, 房秋实暂时没还户口本,找了个箱子锁了进去。
反正祝大山忙着生气, 暂时也没顾上,他不催, 她就当不知道这个事儿。
两人办完宅基地审批的手续后,带着媛媛来到这片开阔的地上,心中生出无尽的满足感。
港河的风迎面吹来, 带走盛夏的燥热,一路扑向村子前面。
风过之处,芳草匍匐, 银杏摇曳, 连蝉鸣都被凉快得歇了一会。
“这地方不错,夏天肯定凉快, 尤其是二楼三楼!”房秋实高兴极了,没想到因祸得福, 选了这么一个开阔的地方。
这年头电力供应不足, 电费又贵, 夏天能有这样的自然风降温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陆茂行也想到了这一点, 赞道:“没错,到时候你就睡二楼客厅乘凉,惬意得很。”
“那你可得给我准备一张大大的藤椅, 免得我一翻身掉下去。”虽然房子还没盖,可她已经畅想到了美好的新生活。
到时候就在二楼复习写作业,效率肯定高,累了就去藤椅上摇摇晃晃睡一觉,美极了!
陆茂行自然一口应下:“没问题,藤椅这事找黄老哥,他那边货源足,知道谁的手艺最好。”
两人又在地界上走了几圈,越看越觉得欢喜,第二天就找人来除草了,除完草,那些水泥黄沙和石子什么的就可以往这边运了。
陆茂行不放心别人,房秋实又要通江村和马大姐家两头跑,就把清点和看守建材的事儿交给了他发,每天给他发两块钱辛苦钱。
这年头厂子里的工人一个月也才四五十块钱,帮忙看看材料一天就得两块,那算下来一个月就是六十,比正经的工人赚得还多。
发自然一口应下,地里的活正好忙得差不多了,就在这里搭了个木棚,每天负责接应送建材的人,再牵着房秋实买的狼狗在宅基地附近溜两圈,像个巡山的大王。
交代好宅基地的事,陆茂行就要北上了。
他答应了黄克俭,帮忙跑一下伊克昭盟羊绒的事。
走的时候带上了刘未明,刘未明嚷嚷着不想去:“还有半个月就期末考试了,我不去。”
“就你这成绩,考不考也没差,少废话,你是要我把你晕了抗走还是晕了拖走?”陆茂行懒得跟他废话,抄起一根木材就要揍人。
吓得刘未明再也不敢啰嗦了,书本也没带,只带了两件换洗衣服就跟着陆茂行走了。
房秋实后来去学校替他请了假,一问才知道,刘未明的功课基本上门门得鸭蛋。
那班主任老师是个刻薄的老头子,压低了眼镜看了看房秋实,故意臊她:“还好呢,昨天还蒙对了一道题,起码不是零蛋了。”
房秋实讪讪的,一再跟老师保证,回去后会好好看着刘未明学习的,老头子撇撇嘴:“看不看都一样,没救了,等着做一辈子农民吧。”
这话房秋实不爱听了,做老师的,怎么可以随便断定一个学生的未来呢?
刘未明是混账了些,可他再不好也只有陆茂行可以他。
房秋实已经把自己代入了长嫂如母的角色,班主任的话听着自然就刺耳了起来。
离开学校,她就做了个决定,等陆茂行和刘未明从内蒙回来,她要跟陆茂行商量个事儿,那就是,让刘未明降级。
去低年级把基础补上来,还有救!
不然的话,真就是连高中都考不上了。
虽然她也看不惯刘未明的一些做法,可现在她是做大嫂的了,该管的就要管,该抓的就要抓,免得以后刘未明过不好,还要拖陆茂行的后腿。
定主意,她带着媛媛继续赶地毯,采桑喂蚕两不误,整天像个陀螺一样,充实并快乐着。
陆茂行从黄克俭这里离开的时候,还带上了二狗子。
二狗子常跟黄克俭跑业务的,很多地方都熟悉,黄克俭这阵子脂肪肝做了手术要养着,所以伊克昭盟的羊绒生意就交给了陆茂行帮忙。
陆茂行好了,这次是出于兄弟情分帮忙的,分文不收。
黄克俭笑笑,没跟他争,心道到时候要是带的货物质量一般也就算了,要是带的货物质量好,什么都要给他分一半利润的。
毕竟人家辛苦跑了那么远的地方,他只是出个本钱,坐着收钱,要是再抠门,不过去。
不过这些他没,也有意考验考验陆茂行,只管塞了足够的本金和路费给陆茂行,其他的就不管了。
陆茂行坐的大铁盒子,到了县城转车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王岗。
这人还挺放得下身段的,跟个哈巴狗似的跟在一个姑娘身后,一水的马屁往外拍,人家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也不气,继续笑嘻嘻地,一直舔着脸跟着。
路口转弯的时候正好跟陆茂行四目相对,不由得一愣。
下意识挺直了一下脊梁骨,换上一副鄙夷的不屑的表情,很是瞧不上这个穷鬼。
陆茂行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像个丑,没跟他计较,直接搡了刘未明一把,上车了。
等长途客车走了,王岗立马跟他的猎物,一个名叫丽丽的姑娘道:“看见刚才那个瘸手的没有?兜里没几文钱,就买假戒指充大头,笑死人了。”
“假戒指?他结婚了?”丽丽也看到陆茂行了,一时看呆了。
目光一直追着那大巴车,直到车子拐上通往省城的公路,她才收回了视线。
跟王岗一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王岗嗤笑一声,很是看不起陆茂行:“结了,那女的也是个蠢货,这么容易就被骗到手了。你没看到那买的喜糖,都是供销社卖不出去的滞销品,狗都不吃的那种。啧。”
丽丽一听,那个帅哥居然那么穷,心里的一点遗憾顿时淡了些。
她看着手腕上金光灿灿的镯子,心道,王岗是丑了点矮了点,可白白净净的,对她也好,赚了钱第一时间给她买了金镯子,就冲这个,跟着王岗也不亏。
便收起那一份不甘,给了王岗两份好脸色,挽着他的胳膊往商贸街去了。
王岗背过身去,得意地笑了,鱼儿上钩了。
这镯子是纯银的,外面镀了一层金色的漆皮而已,几块钱就到手了。
真好骗。
他得多谢陆茂行,给他提供了这么一个绝妙的泡妞的法子,等他和丽丽的婚事成了,他会谢谢陆茂行八辈祖宗的。
*
祝大山这天晕倒后,先被祝有财送去了赤脚医生那里,赤脚医生一看就把人往外轰:“哎呀,送我这里做什么?这看着像是急性心梗啊,我没药,没办法救他,快送镇上去,镇上都要碰运气,要是那个老知青在就能捡一条命回来,要是人不在,你们就准备后事吧。”
祝有财一听,傻眼了。
怎么能这样呢?
他房子还没盖呢,他爸就快不行了?
不行啊,不能死啊!
这一死就要守三年的孝,不能破土建房的啊!
当即叫上祝鸿来,兄弟两找来一个板车,接力赛往镇上拉。
还好运气不错,那老知青刚从手术室里出来,问了一下什么情况,就把祝大山带手术室去了。
人是救回来了,精神却像是不大行了。
整个人恹恹的,提不起精气神儿。
这人的精气神一垮,就肉眼可见地苍老起来。
几天后出院回家,见着那个花枝招展的祝翠莲,气不一处来,忙催人去找江心洲的谭家,问问日子能不能再提前几天。
谭晓东提上一篮子鸡蛋来看他,几乎是有求必应,承诺他三天后就把祝翠莲娶回去。
祝鸿来还想闹,却叫祝有财一拳头捶得门牙都飞了两颗。
祝有财长这么大,第一次发火,他揪着祝鸿来的衣领子,把人拎去了院子里,双目猩红,后槽牙咬得咯嘣直响。
他一字一句地质问祝鸿来:“你非要把咱爸逼死是不是?他死了你有什么好处?嗯?是他跟着克俭叔跑来的人脉你能接手了?还是他倒买倒卖的本事你学到了?再不济他的泥瓦匠手艺你总该学到了几分吧?你有吗?嗯?你怎么不话了?你个管不住裤|裆的畜生东西,我怎么有你这样猪狗不如的大哥!从今天开始,咱爸我来照顾,洋房我来住,你给我滚前面去,爱死不死爱活不活,你有祝翠莲就够了!”
祝鸿来被得七荤八素的,满脸血沫横飞。
他没有力气还手,也没有立场狡辩,等祝有财出完气了,他才嘀咕了一声:“住前面就住前面,我还清净了呢。话可是你的,咱爸要是有个哪里不舒服,都由你和穗穗来照顾,我可是不管的。”
祝有财刚气话呢,老实了一辈子,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愤怒过。
都把老实人激怒了才是最可怕的,他刚刚已经让他大哥见识过他的可怕了,可是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他大哥才是最可怕的。
一大家子把最好的都紧着他,他却能出这样冷血无情的话来。
这种渣滓也配住在这里?
他这些年不争不抢,隐忍退让,到底意义何在?
滚吧!祝鸿来!
他一脚踹在祝鸿来屁股上,转身进了西屋,把祝鸿来的衣服全都丢了出来。
祝大山居然没有阻止,刘秀娘几次欲言又止,可一想到祝大山真的要把祝翠莲嫁出去,只好忍着,没吭声。
翠莲这一出嫁,祝鸿来的家产就不好了,还是先划拉到有财名下,以后万一翠莲离了,再分给翠莲好了。
这么想着,刘秀娘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帮着祝鸿来话。
可怜祝鸿来,一时间成了个丧家之犬,真就被赶去前面土房子住着了。
原以为祝翠莲会跟他同甘共苦,结果人家以要出嫁为由,留在了洋房二楼。
只不过每天还是会去前面哄哄祝鸿来:“反正咱爸看着快不行了,再忍忍,等他两眼一闭,咱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再了,谭家还给了两百块彩礼呢,不要白不要。”祝翠莲的算盘得噼里啪啦响,祝鸿来却有点提不起精神了。
他有些后悔了,不该答应有财住前面来的,这破房子一下雨就漏水,一刮风就漏风,也不知道有财怎么住得下去的。
“姐你回去跟咱娘,让她跟咱爸求个情,让我回去吧。”祝鸿来不是没有厚着脸皮试过搬回去,却被祝大山抄着扁担轰出来了。
一个病人,宁可拼着心梗复发,也要歪歪扭扭地冲出来赶人,可见是真的恨到骨子里了。
祝鸿来本来就怂,立马卷铺盖滚蛋了。
祝翠莲却没有应他,敷衍道:“再看看,老头子年纪大了,不定明天就没了,干嘛跟他低声下气的,这几年咱们求他求得还少吗?”
祝鸿来一听,也对,那就熬吧,他年富力强的,还能熬不过一个病秧子?
便逼着自己忍着各种不便住下来了。
祝翠莲出嫁的这天,房秋实也收到了请帖,毕竟陆茂行和祝翠莲是表姐弟。
陆茂行不在家,她作为陆茂行的合法妻子,自然是要代表陆茂行出席的。
等她带着媛媛到了前面祝家门口一看,乐了,这也叫嫁人啊?
田甜挽着她的胳膊声道:“寒酸死了!嫁第一个男人的时候你没来没见着,大山叔给添了好多嫁妆,可风光了,走路都用鼻孔看人!这次栽咯,大山叔一毛钱嫁妆没给。你看那几个箱子,都是上一次的,这是废物利用呢。笑死人了。”
房秋实也看出来了,那几个箱子漆皮都掉了,一看就是用过的东西。
还有祝翠莲身上那衣服,都洗掉色了,而且没用正红色,穿的是暗红色,再有点发白,看着忒不吉利了些。
她没吭声,捏了田甜一把,提醒她祝翠莲看过来了,要咬人了。
果然,下一秒,祝翠莲就冲两人旁边的傅茉吐了一口唾沫:“表子养的表子,可让你看着老娘的笑话了是吧?你别得意太早,等老娘回门撕烂你的嘴!”
傅茉才不怕她呢,落架凤凰不如鸡,再了,就祝翠莲也配做凤凰?
野鸡还差不多!
她两手往腰上一叉,昂首挺胸:“来啊,有种现在就撕,反正你这婚也是结着玩儿的,吉时不吉时的没那些讲究!”
祝翠莲本来不想搭理她,人谭晓东村上的人已经来了,亲兄弟都牺牲了,就让同宗族的其他兄弟过来接亲。
祝翠莲虽然是二嫁,到了谭家也算是个新媳妇,面子还是要遮掩一下的。
可她不经激啊,她听傅茉一转身跟别的媳妇起赌来了,有她不敢撕的,有她肯定会扑上来撕个过瘾的。
你掏一块,我掏五毛,买定离手。
俨然把她的婚礼当成了赌|博游乐场了。
这还得了?
这不是骑在她头上拉屎吗?
祝翠莲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忙拽下胸前的大红花,往谭晓东叔伯兄弟怀里一扔,冲过来跟傅茉干仗。
傅茉就等着她破功呢,见她跟个斗鸡似的扑了过来,当即哈哈大笑起来:“快来看啊,这个泼妇连婚都不结啦,她是不是还惦记着祝鸿来这个窝囊废呢?可怜祝鸿来被他牵连,都住土房子去了,她倒好,一扭头又嫁人了。这不要脸就是好啊,到哪里都吃得开!”
一提这茬,谭家叔伯兄弟不干了,这新娘子原来还有桃色新闻在身上呢?
那晓东结的哪门子婚啊?
也不怕被人笑话啊?
兄弟一时几个交头接耳起来,准备派个人回去问问晓东。
其中一个兄弟刚准备走,那祝翠莲就和傅茉扭了起来,傅茉也不跟她硬拼,抄了一根藤条在手上,祝翠莲骂一句她抽一下,祝翠莲被抽得滋儿哇乱跳,最后脚下一个不稳,踩在了一块碎砖头上,哎呦一声,栽倒地上去了。
殷红的血液从她两腿间汩汩往外冒,在场的人全都吓了一跳,忙七手八脚把她往赤脚医生那里抬。
这次孩子到底是没保住,胎盘出来的时候,赤脚医生砸了咂嘴:“三个月了啊,都成型了,是个男胎呢。”
祝翠莲一听,疲惫但又亢奋地号丧起来。
赶过来的刘秀娘也鼻子一酸,扑在她身上嚎啕大哭。
一时间,喜事成了丧事,虽然这个生命才三个月,但到底也是一条命啊。
眼看这婚是结不成了,谭晓东却穿着一身军绿色的中山装,戴着大红花,把祝翠莲接走了。
走的时候还落了几滴泪,再三跟刘秀娘保证道:“翠莲弄丢了我们的孩子,我也很伤心,但我只是伤心,她却连身子也伤了。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坐好月子的,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
刘秀娘信他个鬼,那天谭晓东那吃人的眼神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她想拦,却不料祝大山拄着拐棍过来了,一锤定音:“秀娘,跟我回家,今天的药还没给我熬。”
刘秀娘一听,知道这事再没有回转的余地,只好垂头丧气地跟着回去了。
经过房秋实身边的时候,很是怨毒地挖了房秋实一眼。
房秋实心情正好,没跟她计较,不过还是提醒了她一声:“大姨,最近严呢,听镇长准备整肃一些作坊,您要是有什么不好让人知道的买卖,可记得藏严实点啊。”
她故意的,她知道,她越是这样,刘秀娘气头上肯定越是跟她对着来。
果然,刘秀娘骂了她一句不要B脸,转身就搀着祝大山进院子去了。
房秋实可不能白挨她骂,立马回敬了一句:“我怎么不要脸了?我不过也是改嫁了一下嘛,这还得多谢大姨您和大姨夫教导有方呢。不过如果二婚就叫不要脸,那也是你们先给我们辈树立了不要脸的榜样啊,麻烦两位回去先检讨一下自己,再来骂人哦。”
刘秀娘被怼得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只好无能狂怒,又骂了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气冲冲地搀着祝大山进屋去了。
*
虽然没法跟到江心洲看看祝翠莲到底过得好不好,但是祝翠莲肚子里那个白眼狼是没了,房秋实一想到这事就心情大好。
上辈子这白眼狼赶她走的时候可积极了,这辈子倒好,连看一眼这个花花世界都不能。
活该!
这心情一好,连带着吃饭都多加了一碗,她可是鸟胃,平日里半碗就饱的。
吃饱了带着媛媛去宅基地那看了一圈,建材都陆续送过来了,就等黄克俭那边约好工匠,选个吉日破土动工了!
至于工人的工钱,她不懂行情,黄克俭多少就是多少。
这几天趁着房子还没开工,她加班加点地赶地毯,总算是赶在大姐出院之前把地毯赶完交了。
工钱结算下来,一共五百六十块。
她留了六十块给大姐的棚屋里添了点家具,剩下五百都塞给大姐。
大姐本来是不要的,但是二姐送她回来没有立即走人,而是跟过来桑树林看了圈。
见状劝道:“妹给你你就收着。你啊你,别总想着自己是个做大姐的,就活该吃苦受罪!从到大你为了我们姐妹几个,为了房冬果,你付出得还少了?五百块买妹一个安心你懂不懂?不过这钱不能放你身上,你跟我去镇上,存成定期,免得你一转身就被房冬果骗走了。”
“还是二姐考虑周全。那就去镇上存起来吧。”房秋实举双手赞成,她这钱给大姐不心疼,可要是被房冬果拿走,她就不甘心了。
凭什么?
从到大吸血还没吸够,难不成要吸到三个姐姐进了棺材才肯罢休?
是时候让生活挥舞起皮鞭,狠狠教房冬果做人了!
正好今天有集,姐妹三个在镇上逛了一圈,房夏苗和房秋实姐俩又给大姐和媛媛买了几身漂亮衣裳,这才回来了。
到了桑树林门口一看,居然看到一对老夫妻领着个男孩在那等着。
房秋实有阵子没见过他们了,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是大姐的婆家人。
胡家妈妈一脸的刻薄样,见着房春花就问:“听媛媛差点被你爸死?你怎么带孩子的?带不好别带,让我们领回去吧。再养个几年,也该嫁人了。”
房秋实一听这话,不由得蹙眉。
这的是人话吗?孩子才多大就惦记起彩礼钱了!
儿媳妇被,不关心她有没有痊愈,不关心她今后活不活的下去,先冲上来一顿骂?
这窝囊气她不能忍!
忙把媛媛护在怀里:“媛媛姓房,关你们什么事?做人手别伸太长,不该管的别管!我和我二姐还在这呢,轮不到你们来欺负我大姐!”
房夏苗一听,她这个温吞吞绵羊一样的三妹,居然学会凶人了!像只炸毛的猫!又凶又可爱!
好样的!
忙附和道:“没错,我房夏苗还活着呢!就算我房夏苗不中用,我妹也不是好惹的。麻烦你们现在就滚蛋,别逼老娘动手!”
胡家妈妈又不是没跟房夏苗过交道,来之前她就听过了,房春花在房夏苗家里养伤呢,那房春花回来,房夏苗肯定跟着。
有房夏苗在,事情肯定要曲折一点,所以她才把胡斐带过来了。
这可是媛媛的双胞胎哥哥,都双胞胎感情最深了,胡斐嘴又甜,还愁不动自己妹妹?
于是胡家妈妈把胡斐往前一推:“斐斐,去,抱抱媛媛,可怜的兄妹俩,难得见上一面,还要看外人的脸色不成?”
结果胡斐才碰到房媛,房媛就非常抗拒地往房秋实身后躲。
胡斐来拽她,她继续躲。
胡斐生气了,他自己的妹妹,居然不听他的?
这还得了?
立马凶神恶煞地吼了房媛一声:“我数到三,你要是不来,我死你!”
我死你!!!
这句话就像是一句魔咒,前阵子房媛的亲外公刚过,一边毒她的妈妈,一边一遍又一遍地。
现在,她的亲哥哥也要死她?
这个世界怎么了?
除了妈妈和两个姨妈,都是恶魔吗?
房媛刚刚平缓了几天的情绪,再次崩溃了。
她忽然搡开了胡斐,躲到房秋实退边,蜷缩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地尖叫起来。
一声一声,刺耳又扎心。
房秋实彻底怒了,拜托二姐看着点媛媛,随后冲上去直接扇了胡斐两个耳光,最后把胡斐拎起来往胡家爸爸怀里一塞,下了逐客令:“这是我姐姐的桑树林,你们强闯过来抢人还有理了?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二姐,你去报警,就找警局的王警官,通江村的路他熟!”
胡家爸妈一听,居然要报警,本来还想理论一下,可他们见房媛跟疯了一样一个劲地尖叫,当即交换了一个目光——是个麻烦精,不要了。
当即抱着胡斐,麻溜地滚了。
等这祖孙三个走了,房春花眼里的泪再也绷不住了。
她缓缓蹲在了媛媛身边,一个劲自责,是她没用,她没能给媛媛一个好的环境,一个完整的家。
房秋实听着着母女俩一个哭一个尖叫,重生以来头一次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助。
后来她和二姐也都蹲在了旁边,陪着这母女两个,直到房家那边传来了一个糟糕的消息。
房冬果吃完了那袋子供销社的货,又没钱了,于是跑谢斐文娘家去蹭吃蹭喝。
结果被谢斐文兄嫂给断了腿,轰出来了。
房秋实一听,活该!她才不会管!
干脆跟二姐一商量,找个靠得住的婶子帮忙照料桑树林,而房秋实则带着大姐和媛媛回了碧水村,先躲他几天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