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野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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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豆芽姑侄三人来到山脚下,就发现了一大片的地瓜皮。

    地瓜皮在黄家老家又被叫做地木耳,常生长在山丘和平原的岩石、草地、田埂以及近水堤岸旁。

    地皮菜一年四季都有,春秋季雨后的地皮菜最为新鲜,尤以春季的三月到五月、秋季的九月和十月为最佳采收期。

    地皮菜多生长于阴暗潮湿的地方,虽地瓜皮常见,一般在雨后的山坡或者草地会大量生长繁殖。

    大热的天,地瓜皮被晒得干干的,跟土地一个颜色,不仔细查找,很难发现其踪影。

    虽然最近没下雨,但好在山坡上的土地还算湿润,再加上有树木遮挡太阳,地瓜皮还没有被晒得干干的,稍微好找一些。

    黄念文和黄念花兄妹二人很少上山,黄念文在老家时倒是跟爹娘一起去山上捡过柴火,黄念花那时年纪,第一次上山还是在来关外的路上。

    但是搬家途中,大家上的山也就是个山坡,山坡上也就有片林子,能帮大家遮阳罢了,跟莲花山这种连绵起伏的青山是没法比的。

    虽然孙大娘山上没有狼,但黄豆芽还是不敢带着孩子冒险。

    这么大的山,虽海拔不高,但是这么大的一片林子,谁知林子里面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野物呢。

    所以黄豆芽就只带着两个孩子在山边晃悠,坚决不往树林里面走。

    山边应该是常有村民行走,因为有野草被割断和踩踏的痕迹,黄豆芽让两个孩子捡地瓜皮,自己则拿着砍柴刀,去山上弄柴火。

    上午跟嫂子在荒地弯腰割野草后,黄豆芽就腰酸得难受,是一点都不想弯腰了,就带着砍柴刀,挑高点的枯木下刀,木柴直接扔到地上,等砍完了再一起收拾。

    枯木上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已经被晒得半干的木耳,也全都被黄豆芽摘了下来,放进了腰间的布兜里。

    凡是下力气的活,黄豆芽是通通干不了太久,才砍了两捆柴不到,身体就又开始冒虚汗。没法子了,只能找了个木桩子,坐下休息。

    坐在木桩上,听着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唤,倒是让心情好了不少,黄豆芽环顾着四周,看看有没有啥其他好吃的,就正好发现了两丛野韭菜。

    真的是运气到了,挡都挡不住,随便找个地方休息都能碰见好吃的。黄豆芽缓了一会儿,等身体不再出虚汗后,就跑去挖野韭菜。

    早知道能碰到野韭菜,就把家里的铁锹带出来了,正好家里还闲着一把铁锹呢,黄豆芽懊恼自己思虑不周。

    不过后悔也没用了,野韭菜现在特别嫩,用手直接薅肯定是不行的,不仅薅不出韭菜根,很可能把韭菜叶都薅坏了。

    为了把韭菜连根带走,黄豆芽只能蹲在野韭菜旁,用砍柴刀一点一点地挖,好在野韭菜的根扎得不深,挖通了一边后,就可以从根处慢慢地往出薅了。

    两丛野韭菜挖出来后,黄豆芽心翼翼地把这些野韭菜放进了柳筐里,生怕伤了韭菜叶。

    现在家里的菜园子还是空的呢,弄些韭菜根回去栽上,时不时还能给家里添道菜。

    两丛野韭菜就把黄豆芽带来的柳筐底装满了,黄豆芽也没继续挖附近的其他野韭菜,反正山上有都是,村民们好像都不咋把这野韭菜当好玩意。

    黄豆芽体力有限,也不贪多,反正下次上山再挖也不迟,用砍柴刀挖菜,实在是太费劲了。

    对于力气,体力差的黄豆芽来,还是保存体力砍柴比较重要。

    姑侄三人忙活了两个多时辰,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这才恋恋不舍地算回家,三人把砍好的柴拾起来,一捆接着一捆地往驴车上运。

    三人第一回 上山就满载而归,要不是肚子饿了,还真舍不得回去呢。

    这莲花山真的是座宝山,物产之丰富,让黄豆芽惊叹不已,这还仅仅是在山边,要是再往山里走走,不定会碰到什么好东西呢。

    柴火装满了驴车,三人没有坐的地方了,姑侄三人就牵着驴儿,慢慢悠悠地往家走。

    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都往家回了,黄豆芽也终于见到了同村的其他村民。

    几个妇人也是刚从山上下来,黄豆芽跟这几位妇人互相报了家门,也算是认识了,就攀谈起来了。

    远亲不如近邻,能碰到就是缘分,这一路上几人倒是聊得十分起劲,黄豆芽还认识了不少以前没见过的野菜。

    得知黄豆芽一家的菜园子还是空的,热心的白嫂子还邀请黄豆芽去她家里拔葱。

    黄豆芽曾担心被当地人排挤的情况也并没有发生,大家都十分的热情,明明是初次见面,才聊了几句,就立马熟悉了起来,这让对陌生人一向有些冷淡的黄豆芽还有些不适应。

    “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让你哥去找你们仨了。”黄家姑侄三人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金氏时不时张望着姑子的身影,远远见到家里的驴车后,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干活。

    黄豆芽接过嫂子手上的铁锹,跟大哥一起做土坯,黄家两个娃娃则被金氏安排去摆放柴火。

    因为家里的柴火不够,金氏也没做饭,现在家里有一车的柴火了,金氏赶紧洗洗手,开始做饭。

    金氏接过闺女递过来的半布兜子地瓜皮,抓了一把,泡在了盆子里,其他的则被晒在外面了。

    地瓜皮可是好东西,做汤喝,还能清热去火。

    野韭菜叶被金氏全都割了,剩下的韭菜根被埋在了菜园子里,还浇了两瓢水。野韭菜生命力旺盛,没几天就能再割一茬了。

    柴火多了,金氏算把开锅剩下的肥猪肉炒了,正好现在家里还有韭菜,韭菜味冲,正好能掩盖猪肉上的铁味。

    肥滋滋的猪肉下锅煸炒,慢火熬油,直到猪肉全都缩成一块。金氏用勺子舀出了锅里大部分的油,这才舍得把切好的韭菜放进锅里炒。

    猪肉炒韭菜的香味飘得满院子都是,院子里的其他四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铁锅,同时狠狠地咽了口口水,紧接着肚子都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黄豆腐抬头瞅了一眼自家妹子,见妹子正不错眼地盯着铁锅,这才放下心来,不然自己这个大哥可在妹子跟前丢脸丢大发了。

    猪肉炒韭菜盛出来后,金氏往锅里又倒了一点油,撒上韭菜末,放了半锅的水,然后把泡好的地瓜皮洗干净后,直接扔进了锅里,在锅边又贴了几张粗粮饼子,等锅开了,汤和饼就都好了。

    闻到了饭香,大家干活的热情也上来了,想着赶紧把活干利索了,直接吃饭。

    配着炒韭菜,粗粮饼都好吃了不少,一口饼子,一口菜,再来一口汤,别提多美了,肚子也暖呼呼的,舒服极了。

    因为是晚饭,三个大人都有意地少吃了些粮食,一个劲地往肚子里灌汤,家里的菜和汤都被吃得干干净净的。

    等大家吃完饭了,黄豆腐揪了块粗粮,把菜盘子里星星点点的油水刮干净,把沾有油水的饼子掰成两块,分别喂给了自家妹和媳妇。

    金氏被自家男人弄了个脸红,赶紧借着收拾桌子,跑去了厨房。

    黄豆芽慢慢地嚼着大哥给的粗粮饼子,其实味道并不怎么好,炒韭菜本就没有多少油水,盘子上沾的油水更是少得可怜,但黄豆芽却觉得这块饼子,比猪肉还要美味。

    忙活了一天,天刚黑,黄家人就倒在炕上睡了起来。累了一天了,一夜无梦,五口人一觉睡到天亮。

    孩子的觉要比大人多,黄豆芽睡醒时,炕上的两个娃还在着奶呼,肚子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可爱极了,黄豆芽给两个踢被的孩子盖好了被子,这才穿好衣服下了炕。

    黄豆腐已经开始土坯了,金氏则在院子里做饭。黄豆芽洗脸梳头完毕后,跟大哥一起土坯。家门口时常有人经过,全都是去地里开荒的村民。

    黄豆芽本以为自家哥嫂已经够勤劳了,但看着这一帮帮一大早就开荒的人,只能感叹比自己勤劳的人实在太多了。

    黄豆腐昨天挖的粘土够用了,家里的两头驴就被金氏和黄豆芽都牵到地里去了。

    昨日开荒的地方还需要再梨几遍,才能把土块撒,也能把深埋在地下的草根翻出来,草根暴晒在阳光下几日就不会再发芽了,这样种地时,就不会有太多的野草跟粮食抢肥料了。

    有了两头驴,翻地就快多了,黄豆芽跟嫂子一起翻地,两个孩子则被她安排去摘野菜,现在家里没菜,就只能靠野菜活着了。

    相比于干活,两个孩子更喜欢摘野菜,两人一脸兴奋地接受了姑的指派,去荒草地旁的水沟边找野菜。

    这个季节正是吃河芹和柳蒿芽的季节,黄家老家那边很少见这两种野菜,但关外却有很多,这两样菜也是昨天认识的几个妇人告诉的。

    因为水面只有膝盖高的水沟到处都是,而这两样野菜就喜欢长在水沟旁。

    新开出来的一分荒地,整整被犁了三遍,这荒地才看起来有了些田地的样子。

    黄豆芽现在是真的庆幸家里还有两头驴,不然的话,光靠人犁的话,这荒地真的是要开到牛年马月才能完事。

    犁地不累人,就是有些累驴,家里的两头驴儿可坚决不能累坏了,犁好了地,人没歇着,两头驴儿倒是先歇着了,在荒地处一边悠闲地溜达,一边啃着青草,悠闲得让人都嫉妒。

    这一分地犁好了,金氏和黄豆芽又开始继续割草,继续开荒,只不过这片地明显没有前一片地好开,不仅有野草,还有灌木丛。

    灌木丛是最讨厌的,一不心衣服就被划破了,黄豆芽开始没注意到,衣服被撕开了两条大长口子。

    本就满是补丁的破衣服,再这么撕下去,是没法穿了,只能用来纳鞋底了。

    金氏也没好到哪里去,除了衣服被刮到了,胳膊也被刮出了血,姑嫂二人真的是惨得不能再惨了。

    不过为了今年能种上田,姑嫂二人也顾不上许多了,埋头就是干。

    眼瞅着到了清明,黄家五口人足足开出了半亩的荒地,可把别人家羡慕坏了。

    杨老六两口子起早贪黑开荒,恨不得住在地里,才勉强开出了三分地,而且地开得也不像黄家这样平整。

    黄家人做事仔细,也不贪多,开出的地都是犁了好多遍。这样的田地种上一年的豆子,再用些肥料,好好拾掇拾掇。明年都能种麦或者高粱了。

    众人虽然有些眼馋黄家的田地,但是也不嫉妒,毕竟黄家人也是出了大力气,一点一点地开出来。

    就是有些羡慕人家那两头驴,再壮实的男人也比不上驴儿的耐力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