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就是回家速速告诉娘亲，当我走出潘府的时候，忽觉头昏眼花。心中莫名的剧痛，让一张脸浑然没了颜色。一旁伺候的右，吓的胆战心惊，只牢牢的抓住我的道：“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救不了老爷？“

    我茫然张口，心中莫名的万般委屈，只强行按压：“右儿，我没事，我抓紧我就好。别的一切回府再。“

    车还没到赵府，路口迎接的家丁见到我的马车驶了过去，便回头转身疾呼：“夫人，姐和大少奶奶回来了。“我掀开车帘，远远看见娘如风中残烛，左右丫鬟扶着。如强弩之弓硬撑着。我刚下车，她就微颤颤的扑过来，声音有点力竭地问：”如意，怎么样。你亲家伯父伯母柯愿意帮忙？有法子吗？“

    我点点头，母亲的愁云瞬时如沐暖阳。大松一口气，差点就瘫软在了地上，还好左右丫头眼疾快，连忙搀扶。我心中五感杂陈，原来娘我和一样，都在硬撑，强忍自己的眼泪，去伸搀扶娘亲。

    娘抓住我的，如同抓着救命的良药。我极力保持语气的轻松：“娘回房。“

    等进了主屋。我便遣散了所有人，只在潘氏离去的时候。交代她镇住场面不要多。然后让右伺候身边就好。

    娘不知道我是何用意，只轻轻试探的喊了句：“如意。”眼中似有凝结，人母女连心。我坐在娘的身边，终于撇了所有的理智。抱着埋在她怀中。痛快的哭了起来。

    娘虽然不知道我为何满腹的委屈，可是也知道我如果不发泄出来，憋在心头定会出事。只摸着我的头发：“如意，别哭了，再多的委屈。等你爹爹出来，不都可以重头再来吗？

    我抬起头，泪眼汪汪的和她：“娘，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不能再来。“

    然后，我把去潘府的经过，以及需要我答应亲事，才能求得洛家帮着救爹爹的事情出来。

    娘听完，立刻又泪如泉涌：“如意啊，你爹出事是要我的命。可你这样救你爹，是割娘的肉啊。”

    我撇过头，看不得娘的眼神，只：“娘，女儿一己之身，可以救得爹爹安稳出狱。已经心满意足了。自古女子不如男。娘你就成全女儿尽了这份孝心吧。”

    娘亲长叹一声：“是娘没用。居然要自己的亲生闺女牺牲自己，换得你爹回来。如意啊，你爹回来知道此事。你让为娘的怎么交代？“

    我忍着泪，帮娘擦着泪痕，安慰：“娘，这是最好的法子了，只要爹出来，赵府才不会垮。何况我虽不喜洛家，但是也算是门当户对，这亲事也没委屈了女儿。你只管宽心就是。“

    娘亲却依旧眉头不伸。忧声到：“女儿，你知道当日娘因为撂不下你嫂子的面子，装样给你看，你不顾一切断然拒绝。后来被你爹爹知道了，勃然大怒，差点闹得全家震动。算来我和他夫妻二十载，都万万没想到你爹爹因为此事会这般迁怒于我。娘后来想通了，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血肉。也是我掌上明珠，我怎可因为自己的偏薄，让你嫁于那洛家，明珠蒙尘？“

    我见娘还在犹豫，着心里话，于是毅然决然得看着娘亲的眼睛，慎重其事道：“娘，这是万全之策。如有别法，别你不答应。女儿也断断不做这等委屈自己的事。但是现在，既然没了别的法子，娘你就要振作起来。不能让赵府有了内忧，还横加外患！”

    娘眼中，深深的无奈。半响之后，怜惜的：“可惜你二八芳华。谁家女儿不愿嫁得个如意郎君。娘真真是舍不得你这样啊。”

    我见帕子已经哭的乱七八糟，只用指尖抹去眼泪。垂首强笑：“事已至此，就这么决定了，如意没什么退路。等爹爹出来，娘亲再和爹爹商量女儿的婚事便可。”

    娘见我心意已决。张张嘴。又摇摇头，许久之后问道：“那如意，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要娘做的吗？“

    我略略想了下：“娘，我也没什么别的太多要求，反正没什么退路，嫁过去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做好我本分的，相夫教子就好，要是老天垂怜，洛家公子待我真心，也不枉我这般牺牲。”

    娘见我如此，也知道此事就这么定了，思量了许久又道：“也罢，那你这几日好好歇息，不管如何，还是一切等你爹爹出来后定夺。“

    我退出爹娘的房间，一直没话的右，见四下无人，还没到我闺房便忍不住开口：“姐，你刚在夫人房间的都是真的吗？“

    我诧异的看着她，不知道这直肠子的丫头为何这么问，心中虽是郁结，不过也和她轻声道：“不然呢，爹爹蒙冤，和亲尽孝是最好的法子了。就算我不愿意，我早就命不由自己，在天啊。“

    右，愣了会，估计这样的取舍对她来难以理解，然后凑过来，对着我耳语：“姐，要不你等老爷出来之后，再赖了这门婚事？“

    我双眸一瞪：“胡什么，这种逃婚的事情，平日你是不是听那乡野故事多了，这等荒谬的举动，怎么可做？再，我为何逃婚？我又没什么意中之人？逃了去哪？“

    右眨巴了眨巴眼睛，听我此言脱口而出：“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没看见，那日烧香回来，路过玫瑰园，看见的那位俊俏的公子，姐难道你不动心？而且他里的那帕子不就是你的绣品？右儿不傻，那定是宋家的公子。“

    我没想到，这丫头看似没心没肺的，其实心思细腻如丝。我只秋波一晃，她居然能洞察秋毫。可是芳心暗许又如何，有些事总归是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

    虽是心存不甘，也只静静的：“右儿，我是赵府的女儿，你为我想，我懂，可是人不可以这么自私。＂

    右不再什么，只在我身后跟着。我自知认命，却不知道，有的时候，命运的翻云覆雨，已经缓缓开启。有些时候，命运的真相会一点点的在你的人生中，露出端倪。你却根本不察觉。

    等到了房门，右和我都没再言语，她只默默的服侍我洗漱，临了她要退出房门的时候，忽然屈膝到：“姐，要不我们再去次玫瑰园吧？”

    我不知道右儿何出此言，可是，确确实实这句话，勾动了我的希冀和不甘。但是我没什么，侧身，只当没听见。不让这丫头发现我脸上的情绪波动。

    于是右长叹一口气，吹熄了蜡烛，一切归于平静，黑暗。

    我等她远离，暗暗摸出当日那朵精心包裹在丝帕里，已日渐褪色的牡丹。心底，发出莫名持久的颤栗。

    是非对错，我也得赌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