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五章 起因
男人连忙走去一旁的缺脚歪桌边,取了破碗回转,碗里黑乎乎的,看不清盛了什么的东西。
他回到床边后,示意丫头过来帮忙。
姑娘虽然脸上还挂着眼泪,但脚下已经走过去了,她帮着男人扶起咳嗽的女人,脸儿因为使了劲而涨得通红。
余音看到那个男人将那碗里的东西,分作两次,依次喂两个女人喝了下去。
那不是药。
非要的话,余音从那破碗里嗅到了一丝来自不周的气息。
眼见着男人带着姑娘开始收拾行李,余音便索性现出身形,推开形容虚设的破门往里走,嘴里问道:“那是什么?”
咚!
姑娘左脚踩右脚,慌里慌张地撞在了身后的半扇柜门上。
男人一看到余音,就赶紧将姑娘藏去了身后,跟着用那他骇人的獠牙呲牙吓唬余音,“你是谁?谁准你进来的?还不快出去,否则我吃了你!”
任谁看了男人这模样,都该害怕。
“阿爹”姑娘认出面前的人就是自己在巷子口遇到的,心里直打鼓,扯着男人的衣摆,想要告诉他。
但男人只当姑娘是害怕,一只反环着她,安慰道:“丫头,不怕,阿爹在,阿爹这就把人赶跑。”
余音摊开双,尽量让自己的动作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以博取对方的信任,同时又站在门口并没有往里走,“不要误会,我是过来帮你们的。”
屋内充斥着腐烂的臭味,但一路走来,这恐怕是西城区里唯一一个还勉强称得上是家的地方。
偌大的西城区里,野兽横行,这些野兽并非是山中迁徙,而是经由人变化而成的,余音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已经猜到必然是和城中流行的瘟疫有关。
其后在看到男人脸上的獠牙时,这个猜测又被肯定了三分。
“阿爹,就是她自己是大夫。”丫头总算找到了话的契。
男人的脸色越发谨慎,他攥着拳头不断向余音挥舞着,喉头发出阵阵如野兽般的低吼,“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你是不是大夫,马上给我离开,否则我肯定会吃了你!”
“你不会。”余音温和地回道:“如果你不是良善之辈,此时恐怕已经和外面那些野兽并无二致。”
草棚的附近堆了不少被精心打磨的矿石,摆法颇有门道,暗含九宫之法,有迷惑访客之意,若不是懂各宗门道的,连草棚的门都摸不着。
屋子的东南角摆放着好几把锃光瓦亮的利刃,并没有开刃,也没有见过血,似乎仅仅是做威慑之效。
桌椅家具,左右陈设,虽然都极其简陋,甚至可以是破败,但却与寻常人家的摆设几乎一致,仿佛是有意在这种地方,保留一丝家的痕迹。
种种迹象表明,哪个这个男人身处炼狱,也心怀希望与爱,从未想过要害人,更是从未伤过人。
余音的话令男人的背脊一僵,他的獠牙朝内缩了缩,眼神却更加谨慎了一些,“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大夫是没有用的,这里已经埋过上百个不知死活的大夫,你如果不赶快走,就会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
姑娘探出头来,冲着余音点了点头。
“咳咳——”
床上的两个女人又开始咳嗽了。
男人下意识扭头去看她们,他想动,又忌惮着余音,身体护着姑娘不敢轻易挪动步子。
为表诚意,余音十指微动,隔空将不远处桌上的另一个破碗举起,随后问道:“是这碗吗?需要我代你喂她们吗?”
不过是略施神通,就已经足够震撼男人和姑娘了。
“你、你您是修行者。”男人的嘴皮子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藏起自己的獠牙,他踌躇了几下,最终是选择了尊称,眼神躲闪着继续道:“您是城主大人派来的吗?他终于想起我们了吗?”
这话问的,十分奇怪。
“如果你们想要得救,我会尽力。”余音见男人并没有反驳,便使着破碗到两个女人的身边,心翼翼地给她们灌了下去,“但我并不是城主派来的,不如这么,我是为了一个东西而来,这个东西极有可能是你们得病的源头。”
有些事,提前挑明才不会有猜忌。
虽然余音可以选择用武力解决,可当她看到男人对姑娘那一副关怀的神情时,心里不知怎么突然酸涩了起来,下意识就将男人放在了与自己对等的位置。
还有一点叫余音肃然起敬的是,男人身上已经表露出了许多非人的征兆,与外面的那些野兽差不多,但他的眼神始终坚毅,足以见得这人心智十分坚定。
“你是为了矿山而来的?”男人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一开始就能找到事情的关键,绕是余音都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好运。
对于男人的问话,余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将碗放回原处,然后道:“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吗?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们,而我实际上是有这个本事的。”
眼前的这个人是修行者,在明白这一点后,男人就知道自己的把戏是起不了作用的,也就不再负隅顽抗,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屋子里没有一把像样的椅子,余音就干脆拂袍坐在地上,又示意男人和姑娘放松,与她一道坐下来。
男人迟疑了片刻,护着姑娘坐在余音对面,:“矿山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你想问什么?”
“瘟疫和你。”余音肘撑在大腿上,托腮对男人道。
闻言,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晦涩难言,不管是瘟疫还是他自己,都是令他相当痛苦,却又无法回避的事。
“我叫何方。”
他的嗓音带着些许的悲伤。
何方是铁匠,且是余囊城里有名气的铁匠,他本该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但却因为一批送入他铁匠铺的矿石而葬送了一切。
在何方的眼中,所有的悲剧都源于那座在余囊城西郊被发现有黑矿的尊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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