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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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露作为鬼王,有生之年居然也品尝到了一丝险险魂飞魄散的滋味,他屏息看着余音,却在即将四目相接时,慌忙错开。

    会死。

    刚才如果他再多一句,余音就会毫不留情地让他尘归尘,土归土。

    一旁的囚玉抱臂倚墙站着,没有打算插或劝阻,如果不是余音刚才的神情太过恐怖,他可能还会趁拱火,让余音干脆了结了朝露,免得夜长梦多,平白生出许多事端来。

    客房里的动静外面也能听到,但这回没人敢过来凑,一个个老老实实躲回房,把门栓得严实极了。

    “有些话,你不该。”余音的一寸寸收紧,面上的愠怒已经散去,可眼神却更为阴森,“留你一命,你竟是当真以为我心慈软?”

    就在余音要进一步动作时,床边的骄阳突然开腔:“她的身体很奇怪”

    话没有继续。

    她偏头看了一眼囚玉和朝露,眉心拧着,其意思不言而喻。

    囚玉十分了然地过去搀扶起余音,之后又拎着朝露往外走,出去时,顺便把门也给关上了。

    余音收拾好情绪,疾走回床边,问道:“她怎么了?什么叫很奇怪?”

    “她本该是大乘修为,却一再亏空这种情况我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其实见得不少,但那些女人或多或少都找到了一些遏制的法子。”骄阳揉了揉额角,神情有些疲惫,“唯有她不同。”

    骄阳愿意对女人施以援,但这不代表骄阳愿意让自己淌进泥沼中。

    因为骄阳知道,道门修者修为大跌不是个例。

    据这事与最近咄咄逼人的那位高玉大尊的徒弟——余音撇不开干系,可也有魔在,现在的道门才是原本该有的模样,什么天才之姿,什么上苍厚爱,不过是寄生在那个天生灵骨的余音身上的虚荣假象而已。

    过去的几千年里,道门欣欣向荣,事事都压不周和灵兰秘境一头,颇有一家独大的趋势。眼下道门生变,不周和灵兰秘境当然是幸灾乐祸的,可惜高玉动极快,在不周蠢蠢欲动之时就先大军压境。

    “不同在何处?”余音隐隐约约已经知道了骄阳要什么,但仍然心存侥幸。

    “她的不同在于”骄阳对上余音的眸子,愣了一下后,才慢条斯理地道:“其修为大跌且先不,元神居然也裂开了,俨然有一分为二的趋势。”

    是因为我。

    这个念头就像是重有千斤的大石猛然砸在了余音的头上,令她身形有些不稳,踉跄着反扶住了身后的床帏。

    “如果放任下去,别她现在的洞虚修为了,便是性命也只怕不保。”骄阳给出了最终答案。

    余音敛眸嗯了一声,没别的,只问有没有救。

    谁知骄阳却突然笑了,撑着下巴斜望余音,稍显戏谑地道:“她对你很重要?观你方才的紧张态度,想来是只要为了她,就什么都敢做了?”

    不等余音开口,她又换了一条腿翘着,继续:“你是不周的魔,她是道门的修行者,将来医好了她,你们二人总归是要分道扬镳的,值得吗?”

    虽然骄阳误会了余音与裴云英之间的关系,但余音也没想着反驳或解释,因为余音从骄阳的话里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

    这并非是个问题,而是试探。

    如果余音答错,骄阳只怕会当场翻脸。

    “她活着,一切就值得。”余音给出了绝对会令骄阳满意的答案。

    果然,骄阳抖动了两下腿,偏头对余音道:“传我医术的,其实并非是凡人医女,而是造化宗的飞冉。”

    飞冉?

    造化宗的大师姐?

    她居然会和骄阳有干系!

    余音有些惊讶,那位据有医道天资的高岭之花竟会将自己的医术传给不周的罗刹王,不,单是她会和旁人交流这一点,便已经足够震惊余音了。

    到余音上一次见到飞冉,还是在千年之前云林宗为高玉举行的寿宴上。

    彼时飞冉是带着师父一叶的厚礼过来道贺的,但那脸如寒冰似的,生人勿进,将一众想要与她攀谈的同道给冻走了,便是自诩活络的南岁都没能近她的身。

    这事给余音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当然,最令余音记忆犹新的,是后来飞冉出人意料地因为一个凡人而叛出了造化宗。

    听她带着那个躲去了海外。

    听她为了那个凡人而不惜违逆天道。

    从那之后,道门里对于飞冉,就只剩下了听。

    “看你这表情,想来你也认识飞冉了。”骄阳接着道:“她救了我,不计较我是罗刹王,也不计较我当时杀了人,仅仅是因为我濒死遇到了她,她就救下了我。”

    倒也符合造化宗的宗旨。

    余音敛眸望向裴云英,心里对于骄阳突然剖白过去有些了解了。

    “自那以后,我也学了她三分”骄阳着着,叹了一口气,神色落寞,“可没想到,再见到她时,居然已经是天人相隔。”

    闻言,余音惊愕抬头,“飞冉死了?”

    骄阳点了点头,:“那个男人得了不治之症,若要救其性命,就必要改天逆命她做到了,代价是自己的毕生修为。”

    “然后呢?”余音猜到了结局。

    “然后她一夜之间花容不再,变得鸡皮鹤发,如耄耋老人,那个男人便吓得夺门而出,再也没有回来。”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这也是骄阳会问出先前那个问题的原因,其经历飞冉一事之后,痛恨男人,尤其痛恨负心寡情的男人,若面前这人的答案不够真诚,下场不问自明。

    裴云英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她勉强睁开眼,在余音的搀扶中,一边咳嗽,一边扭头对骄阳道:“飞冉的心中从来都只有道她不会爱上任何人。救人也好,散尽修为也罢,都只是为了她奉为圭臬的医修之道而已!不知你这些故事从哪儿听来的?还是不过是你的臆测而已。”

    “姐姐与飞冉相熟?”余音环着裴云英背,帮着她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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