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幻境顶端裂开了一条细微的裂缝，

    高玉惊诧不已，他自己虽是想要杀余音个神魂散地，但却不是现在，再看那裂分口，赫然便是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

    ——余音！

    “师父醒了？出来聊聊？”

    清丽的笑容明晃晃的，却宛如淬了毒。

    “混账，你以为你能困我一世？”高玉旋掌打出两道深红色的灵力，凌厉气劲夹带翻天之势袭向那缝隙，“今日合该你懊悔，你不杀我，便是我灭你之时！”

    奇怪，余音的气势不太对。系统仅仅与余音对视了一眼，就察觉到了她气势的异样。

    可高玉已经顾不上了，袖间法器频出，术法如漫天星光，散落在幻境中，摧毁所能触及的一切，之后，再重新汇集于一点。

    外间余音甚至都没有动，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高玉打破幻境。

    “师父，你藏在山河万象阵里的秘密，我已经知道了。”她看够了，轻飘飘地撂下一句话，随后便将那一条缝隙重新填补上了。

    眼看着缝隙合拢，幻境里的高玉更为癫狂了起来。

    后厅中，余音坐在一堆碎灵石上，身侧有细细碎碎的金色亮光簇拥闪烁，仿佛九天银河落到了她身侧一般。

    文书这时候已经奉命退下，只有辟邪留在厅内。

    “你获得了你父亲的传承？”辟邪一语中的，“刚才你触摸这些灵石的时候，你的神色出现过一瞬间的恍惚，再之后你周身的气势就变了，连修为都变得高深莫测，无法窥探。”

    闻言，余音侧头看了他一眼，没话，但眼神内的压迫感的确已经非同寻常。

    辟邪拧着眉头后退几步，这一晃神间，好像看到余音身后又多了几重金光。

    其实严格来，余音并非是得到了什么传承，她只是在满堂的灵石碎片中，受到了些许的启发。

    道心通灵。

    此刻的余音已经从高玉的幻境里得到了一部分自己想要的知道的事实，而等到她接触到灵石的时候，另一部分自余阙元神中遗留下来的东西就自动补全了剩下的。

    在进入蓬莱木之后，余阙看到了什么？又是什么驱使了他杀女？

    这是余音最想要知道的，也是一切悲剧的起因。

    余音缓缓落到地上，指尖在金光中来回拨动了数下，面上的表情随着这动作愈发悲伤。

    她看到了当年父亲所看到的画面。

    万法寂灭，道门崩塌。

    蓬莱木的枝叶在半空中摇晃得簌簌作响，每一片叶子都对应着即将被触发的悲剧。

    道门的崩塌意味着妖魔鬼怪横行，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贫弱的凡人在灭法的浩劫之下，只会比道门修行者更为难捱。

    余阙亲眼看着俗世之国十不存一，看着无数的凡人沦为妖邪口粮。

    天性悲悯的余阙无法接受这所有悲剧的归因为自己的女儿。

    又或者，是因为他真神的身份，是如仪素洛一族的血统，导致他们的孩子是个非神非魔非人的真灵。

    余音也是到这时才明白自己能毫发无损地夺取须伦恶童的身体的另一层原因。

    究其根本，她余音是与须伦恶童一样的存在，区别只在于她有母亲孕育，且有来自真神父亲的度化。

    “如果这个孩子注定要为世间带来灾难，那么我愿携她共赴死。”余阙虔诚地跪倒在蓬莱木前，低声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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