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尽管那双眼睛已经看着巴鲁在笑了，脸上却努力维持着一副恭顺乖巧的模样。

    “兰亭，这次阿爸出征，带上你和王妃阿妈，怎么样？”巴鲁一边吃一边笑着问道。

    “真的吗？兰亭就可以去中原的城市里看看喽！”一边兴奋地眉飞色舞，一边伸出指头来数着着：

    “我要去长安、我要去洛阳、我还要去江都、我要去金陵——”

    一副欣喜若狂、欢呼雀跃的样子。

    “王爷，你要带我们去？为什么？”我举起酒杯的指顿了顿，心里莫名地升起一丝白雾。

    “——”巴鲁握着酒盏，沉默片刻，笑了：“我们的公主长大了，就像她的，总要出去见见世面！”

    是的，我们的公主长大了。

    可是，这个借口未免略显牵强。

    心里有些疑问，却终究没有出口。

    “新月，你不想念中原吗？”这是那晚兰亭在我怀里睡下之后，巴鲁问我的一句话。

    其时，他已然有些薄醉，眸子里一抹欲言又止。

    “这里也很好啊！我这个人喜欢——随遇而安！”我啜了一口清茶，打了个哈欠道。

    “可是，那些旧人呢？”烛光一闪，他的眸子里有些阴晴不定。

    空气里弥散着一抹寂静，是太过寂静了吧？

    “比如——李世民呢？”他的唇角拂过一抹嘲弄。

    “巴鲁，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唇角尽管挂着一抹笑意，语气却明显冷了下来。

    “新月，五年了，你还是忘不掉，对吗？”他的猛地握在我的腕上，声音里有一抹痛楚。

    “巴鲁，你醉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所以，我一时之间又惊又气。

    “新月，新月——”他的眸子又迫近了几分，仿若要看进我的内心深处。

    “五年了，你可知道这五年里我的孤独、我的寂寞吗？”

    “五年了，你可知道每一个晚上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新月，我喜欢你，你不会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吧？”

    他的每一句话，都噙着刻骨的疼痛。

    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犹如铁锤一般重重地敲在我的心坎上。

    我以为，就这样，做一对井水不犯河水的假夫妻，挺好！

    我以为，他对我，只不过是怜悯是包容，不见得有什么真的感情。

    是的，我几乎忘了，他，也是一个男人！

    火热的气息、火热的眸子，近在咫尺，我有些慌乱：“巴鲁，你醉了！”

    “新月，我很清醒！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他着，指静静地拂过我的脸颊。

    “巴鲁，你别吵醒孩子！”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唯有顾左右而言他。

    “可是，我不甘心！”他却忽而笑了，笑得前俯后仰：“我不甘心啊，不甘心！”

    “王爷！姐——”帘子一动，花影脸色苍白地立在门口，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傻瓜！”我瞪了她一眼：“还不帮忙，王爷醉了！”

    “是是是！”花影抚着胸口，做出如梦初醒状，一边指挥着侍女们将巴鲁抬到床上，一边收拾案几上的残羹剩饭。

    末了，她长叹一口气：“唉，王爷也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