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三十二个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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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个女弟子没听懂宋鼎鼎的意思,而宋鼎鼎看起来也并不准备多作解释,她捂着微微发胀的腹,匆匆离开了?斗角场。

    黎画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对着身侧的裴名道:“你?觉不觉得?,那?些宗门弟子很不对劲?”

    这些人好歹也是修仙界各大名门正派的宗门弟子,特别是刚才在阿鼎喝酒时,埋怨起哄最厉害的那?三个人。

    那?三人皆是阜江阁的剑修,多年?前他用玉阙剑战遍修仙界时,曾与他们三人交过。

    他们温文尔雅,谈吐有方,即便当?众败在他上,也不卑不亢,还虚心向他请教剑术。

    那?时候,他已经打赢了?所有剑宗门派,而阜江阁正是他的最后一战,因为他们三人恳请他留下?指点剑法,他才晚回去了?两天。

    他有时难免怨恨,如果自己?没有留下?指点他们,哪怕早回去两三个时辰,黎枝都还活着。

    但他又不得?不面对现实——黎枝的死,不怪别人,都怪他自己?被身外之物牵绊住了?脚步。

    一想起黎枝,黎画的情?绪明显低落了?许多,裴名垂着眸子:“天门秘境将会无限放大他们心底的欲望和恶,这才是刚开始。”

    “刚开始?”黎画微微一怔,皱起眉头?:“可他们差点把阿鼎逼死。”

    如果阿鼎方才不能喝完那?三十?杯,他相信他们为了?不惹怒蛇王,绝对会像他们出来的那?样?,上前架住阿鼎,直接往阿鼎嘴里灌酒。

    他以为他们是被秘境里神秘的力?量给蛊惑,才会做出刚才那?般过分的举动?,可无臧道君却告诉他,那?只是秘境激发了?他们心底的恶。

    所以,原来在秘境外温润如玉的样?子,都是他们伪装出来的。而现在衣冠禽兽的模样?,才是他们撕破伪装后的真面目?

    黎画微抿唇角:“我与阜江阁的剑修交过,他们不像是这种歹人。”

    他试图服裴名,也像是在服自己?。

    如果当?初他是为了?给三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指点剑法,而耽搁了?回家,导致黎枝在他回家前的半个时辰被杀,他不知道该怎么原谅自己?。

    裴名眸底似有讥

    诮,笑道:“听闻,杀死你?妹妹的凶,亦是名门正派的剑修。”

    黎画低下?头?,攥紧了?拳头?。

    不,他还是不信。

    他要亲自上场验证,阜江阁的三个剑修,是否如无臧道君所言,皆是心肠歹毒的阴狠人。

    宋鼎鼎解决完生理问题,神清气爽的回了?角斗场,此时角斗场的看台上已是人满为患,她好不容易挤到第七排,却发现已经没有座位了?。

    她正想换一排看台,随便找个地方先坐下?,便听到裴名淡淡的嗓音:“阿鼎,来这里。”

    宋鼎鼎踌躇片刻,在装听不见和走过去之间,选择了?后者。

    她还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女子有感?觉,但这样?一直躲着裴名也不是事。

    走过去,宋鼎鼎才发现,玉微道君和马澐都来了?。

    清晨时,马澐腿骨处的伤口化脓腐烂,玉微道君跟他父王多少有些交情?,便在房间内帮他刮去腐肉,重新包扎伤口。

    刮腐肉耽误了?不少时间,等清理完伤口,两人连忙一同赶了?过来。

    马澐脸色略显苍白虚弱,看见宋鼎鼎来了?,便从储物镯里拿出软垫子,垫在了?她的位置上。

    她有些哭笑不得?,心底却止不住微微泛酸,他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忘她得?‘痔疮’的事情?。

    宋鼎鼎道了?一声?谢,从玉微道君身前迈过腿,朝着裴名和马澐中间的位置走去。

    角斗场的看台皆是巨石垒成,脚下?陡峭不止,她忙着避开玉微道君的腿,脚下?一时没注意,却是踩上了?他的脚。

    玉微道君皱起眉,对上她的眼睛,抿了?抿唇角,什?么都没,只当?是没有这回事。

    宋鼎鼎不由得?惋惜,早知道她就应该使出浑身的力?气,气沉丹田的狠狠踩上去。

    玉微道君和裴名挨在一起坐,而裴名和马澐之间隔出了?一个空位,她朝着四周打量一圈,也没看到黎画的身影,不禁问道:“黎公子呢?”

    因黎画从不收徒,此次破格收了?她,怕届时旁人知道此事,都一窝蜂跑过来拜师,徒惹麻烦。

    所以两人达成共识,对外她还是叫他黎公子,私底下?才唤他师父。

    马澐指着巨石下?的斗角场:“他也报名了?,好像跟阜江阁的三个剑修组了?队。”

    宋鼎鼎:“”

    她方才急着解,一时没想起来对黎画叮嘱不要参加公主的婚前游戏。

    这根本不是什?么游戏,而是贵族用于消遣的斗兽比赛。

    宋鼎鼎慌张起身,却被一只修长削瘦的掌叩住:“开始了?。”

    话音落下?,角斗场上再次传来响亮的号角声?,椭圆形的角斗场边,设了?四处生锈的铁栏杆。

    对角的两处铁栏杆同时被收起,随着振奋人心的号角声?,两头?棕玄色的怪物从漆黑的通道里狂奔而出。

    它们体型壮如黑牛,四肢发达健硕如熊掌,脖子上满是一圈狮子般的鬃毛,头?上两侧长着黑亮结实的牛角,却生着一张可怖的人面獠牙。

    角斗场的管事者兴奋的介绍着:“亲爱的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参加艾丽公主和威尔顿公爵的婚礼。现在出场的是变异人与黑牛、黑熊和狮子杂交出的变种兽,下?面我们将有请与变种兽决斗的勇士们出场!”

    随着民众雀跃的欢呼声?,斗角场里另外两扇铁栏杆也被收了?起来,将近十?多个身穿银色铠甲的宗门弟子,他们持锋利的长剑,走出了?黑色隧道。

    当?他们看到变种兽时,先是一慌,而后看着中的长剑,便又镇定?了?下?来。

    公主压根就没告诉他们,这所谓的婚前游戏,便是跟两头?长相奇怪的野兽厮杀。

    但他们报名参加游戏的人,皆是修仙界各大门派的内城弟子,他们普遍都是金丹期或元婴期修士,面对这的两头?野兽,根本毫不畏惧。

    就算真的打不过,最多认输就是了?,只是个游戏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振奋人心的加油声?和口哨声?掺杂在一起,鼓舞他们生出了?斗志。他们中有九男五女,十?几人凑在一起,简单的商议出了?各自的分工。

    管事者见他们分散开来,便让人在第一层看台的围栏上挂起刺眼的红布,高声?宣布道:“在游戏开始前,各位勇士们已经签订了?生死契。”

    “斗兽游戏的规则是,游戏中途不得?退赛,只有一方被杀死,

    游戏才算结束。请勇士们拼尽全力?杀死变种兽!”

    一听这话,角斗场里的众人皆是一懵。

    他们什?么时候签订生死契了??

    他们报名参加游戏的时候,只在一张看不懂写着什?么符号的纸上签过自己?的名字,可并没有人告诉过他们,那?张纸就是生死契。

    在婚礼前玩个游戏,却要豁出性?命去。如果不杀死变种兽,就要被变种兽杀死?

    荒唐,这简直太荒唐了?!

    众人纷纷发出抗议不满的声?音,但民众们的欢呼和起哄声?,早已盖过了?他们原本的声?音。他们就像是被关在蛐蛐罐里的斗蛐蛐,等待他们的命运,似乎已经显而易见。

    红布一起,变种兽的黑鼻子就开始喷热气,它们暴躁的用前蹄扒着地上的泥土,印在地面上,便是一道道渗人的抓痕。

    众人见事情?已成定?局,再抱怨抗争都没有用,不如想想办法杀死这两头?不人不鬼的变种兽。

    “此地灵力?稀薄,我们先按照原定?的计划,摆出定?方七阳阵,其余人将变种兽引进阵法内,我们争取一举将其击杀!”

    定?方七阳阵是修仙界常用于诛杀群兽时用的阵法,此阵需要七个男弟子同时站在阵眼上,用自身阳气维持阵法,几乎不怎么消耗灵力?。

    他们共有九个男弟子,七个摆阵,另外两个男弟子跟着女弟子们分散在角斗场内,拍打围栏上的红布吸引变种兽的注意力?。

    看着他们有条不紊的摆阵分工,马澐抬着苍白的脸庞,嗤了?一声?:“区区两头?野兽,也值得?这般兴师动?众。”

    玉微道君不赞同道:“性?命攸关,谨慎为好。”

    宋鼎鼎没话,只是看着角斗场里的众人,将掩在袖子里的掌微微攥紧。

    马澐和角斗场里的弟子们,没跟着去玫瑰庄园,自然也没见识到修为高强的席梦思,差点被威尔顿公爵化作的野兽撕烂的那?一幕。

    这天门秘境邪门的很,众人的修为不断被削弱,越到性?命攸关的紧要时刻,灵力?便不顶用,甚至被压制到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黎画不在这些人里,想必这斗兽比赛并不止一场,现在只看这些人用阵法是否能杀

    死变种兽了?。

    随着变种兽的一声?直通云霄的嘶吼,看台上的民众忍不住摇臂欢呼:“快冲!撕烂他们!”

    定?方七阳阵刚一摆好,七人便听到一声?惨叫声?,他们齐齐循着声?源看去,只见两头?变种兽同时冲向西南角的方向,用黑亮坚硬的牛角挑起了?身穿银色铠甲的一个男弟子。

    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已是飞至半空中,在宗门修炼时的肌肉记忆,促使他攥紧中的长剑,下?意识的翻身一跃,将长剑没入兽身半截。

    然而他没有想到,这变种兽越伤越勇,宽厚硕大的熊掌朝着他颈间狠狠挥去,尖利的爪子刺破皮肤,划开了?他颈间的大动?脉。

    鲜红的血液犹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溅了?满地。男弟子甚至连哀嚎都发不出,只能捂住血流不止的脖子,喉间发出细微的倒气声?。

    民众们疯狂叫好的声?音,令角斗场里尚存的其他弟子遍体生寒。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只要进了?斗兽场,签订了?生死契,看台上的那?些人们,便不再将他们当?成一个人看待。

    他们像是低贱卑微的奴隶,跟那?变种兽一样?,用着自己?的生命和鲜血取悦着动?物王国的贵族和平民。

    守在定?方七阳阵里的弟子们,像是被激怒一般,红着眼眶,撕声?吼道:“你?们同时往阵法里跑!快!”

    变种兽每日都要受特殊训练,对于声?源和血的气味敏锐至极,他们的叫喊声?,几乎在刹那?间引来了?杀红眼的变种兽。

    它们在地面上划着熊掌,怒吼着朝定?方七阳阵里的七个弟子身上狂奔而去。

    七人纹丝不动?,一平展,另一拇指掐住两指立诀,在变种兽冲上来的一瞬间,阵法显出一道明亮的金光,这便是启动?了?阵眼。

    眼看着两头?变种兽冲进阵法,众人大喜,正准备一鼓作气击杀变种兽,阵法的金光却倏忽消散。那?变种兽直直顶起阵眼上的两人,一个用力?,牛角竟是直接穿透了?两人的身体。

    黏腻的血液沿着牛角流淌而下?,两人痛苦的挣扎着,可扭动?身体,那?血液便流逝的越快。

    变种兽四肢抓紧地面,只甩了?两下

    ?,便将两人轻松从牛角上甩飞了?出去。

    转眼间,九个男弟子就剩下?六人,定?方七阳阵用不了?,而其他诛杀野兽的阵法需要耗费更多灵力?。

    他们惊恐的发现,体内的灵力?在阵法生效的一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似的,如今他们护体的灵力?消失殆尽,便如同一个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一般脆弱。

    宋鼎鼎腾地一下?站起身,在玉微道君和马澐惊诧的眼神下?,从看台绕行,朝着公主的座位走去。

    他们的阵法根本没有用,待变种兽杀死他们,接下?来便是黎画一队人上场厮杀。

    游戏规则是只有一方被杀死,游戏才算结束。

    黎画是九洲第一剑仙,可这并不是一个人能单独完成的事情?,他需要团队合作,跟那?些愚不可及的蠢蛋们。

    原文中各大门派的弟子在寻找吞龙珠的途中死伤惨重,她本想利用自己?所知,尽量避免同行弟子的伤亡。

    但经过这一路,宋鼎鼎才发现这些人早已无药可救,方才他们起哄让她一人喝完六十?杯酒的丑陋面孔,仍然历历在目。

    难怪他们会死在寻找吞龙珠的路上,如此这般心肠歹毒的人,怎么配召唤神龙?

    将心比心,她不是圣母,做不到被人扇完左脸,还能笑着把右脸凑过去给他们扇。

    所以他们的死活与她无关,她只盼能想办法救出黎画。

    宋鼎鼎在第七排看台的尽头?,找到了?国王和公主,他们两人看得?津津有味,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这场血腥的游戏有多么残忍。

    她屈膝蹲在公主身侧,低声?道:“公主,能否看在我们解救了?您的份上,帮我一个忙。”

    公主注意到宋鼎鼎:“哦,原来是你?,我尊贵的勇士。”

    她翘起戴着白套的双,露齿笑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尽管出来。”

    宋鼎鼎婉转道:“我的朋友突然感?到身体不适,他正在后台备场,或许参加不了?这个游戏了?。”

    “天啊!那?真是太糟糕了?!”公主皱起眉毛,一脸惋惜道:“我真的很想帮助你?的朋友,但只要签了?斗兽场的生死契,就一定?要参加这个游戏。”

    国王点头

    ?道:“动?物王国遭到了?邪恶的诅咒,每当?王族婚礼的时候,我们必须寻找勇士签订生死契,按照规则与变种兽们决斗。”

    “只有在斗兽场挥洒鲜血,才可以换来动?物王国接下?来几十?年?的安宁。”

    宋鼎鼎大概听明白了?,国王口中所谓的邪恶诅咒,应该就是秘境的造物主创下?的规则。

    国王的三个女儿,一个昏睡,一个被毒苹果噎死,一个被野兽困住自由。

    进入这层秘境的人,只要想拿到吞龙珠,就要根据国王的要求,拯救三个公主。

    但不管他们拯救了?哪个公主,主线都会走向公主要结婚,邀请他们参加婚礼上来。

    而动?物王国偏偏有王族婚礼,就必须有勇士与变种兽决斗的诅咒,公主自然将勇士人选落在了?他们之中。

    但公主并没有强迫他们,只是抛出诱饵,用人心贪婪作为鱼饵,引他们这些人上钩。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秘境造物主想要淘汰掉一批贪心无餍的人,所以参加斗兽赛的人都会死,除非他们能与秘境的造物主作抗衡。

    不过从他们摆阵失败来看,他们能与造物主抗衡的成功率并不大。

    宋鼎鼎知道从国王和公主这里救下?黎画的可能性?很,他们不可能冒着整个王国被诅咒的风险,将黎画从角斗场里放出来。

    她道谢过后,正要离开,身后却突然多出两个身穿铁皮铠甲的骑士。

    “尊敬的勇士,我们找了?您很久。您的朋友为你?报名了?斗兽比赛,并替你?签订生死契。请您跟我们去角斗场隧道里准备下?一场斗兽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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