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室里无论病人或家属，都在议论着刚才的事。

    都许洄溪医术高明，不知昏迷多久的病人，脚都凉了，脸都没血色了，居然还能给她救回来。

    许洄溪并没当回事，刚才的病人是典型的厥逆之症，只要施治得当，病情预后是很好的。

    此时的她并没有想到，仅仅两天之后，这位病人又会被抬进来，并且变成了真正的死人。

    伴随着号啕大哭声，几个壮汉抬着女孩子进了医馆，后面跟着几个悲悲戚戚，或怒或悲的妇人。

    正是上午时分，病人最多的时候。

    门板上的女孩子面青唇白，两眼半开半阖，涣散无神，一只垂在边上。

    门板放下时，压住了那只垂着的，女孩子竟是动也不动。

    厉大夫第一个冲过来，跪在地上去检查病人的鼻息。

    许洄溪也跟着跑过来，掰开病人眼皮查看瞳孔，却被妇人一把推开，倒在地上。

    欢喜跑过来扶她起来，对着妇人怒目而视：“你干什么？”

    妇人正是前日来的那个，女孩子的母亲，她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放声大哭，旁边几个妇人跳着脚地咒骂。

    “你们医死了人，还有理了！”

    “好好的女孩子被你们医死了，庸医，庸医！”

    “老天爷啊，庸医医死人了啊，好好的姑娘，活生生地被医死了啊！”

    几个抬人来的壮汉操起棍棒，乒乒乓乓到处乱砸，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

    一时间医馆里乱成一团，桌倒凳翻，药丸子到处乱滚，医案被扯成碎片，飞得到处都是。

    为首的妇人止住哭声，猛地朝朝许洄溪挠上去，欢喜急了，一把推开她，抢过一个汉子的棍棒，护在许洄溪面前。

    “住，你们快住，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她厉声喝道。

    被夺走棍棒的汉子一脸懵，看看自己空着的双，再看看这俏丽的姑娘。

    其它人却不理睬她，几个妇人似是得了提醒，张着双，又是哭又是骂地向许洄溪扑过去。

    “打呀，你打死我们算了！”

    “医死了人不算，还要杀人灭口，来呀来呀，我们给你打！”

    不知什么时候，妇人们的衣衫凌乱，头发也散落下来，看着狼狈又可怜。

    病人们都自觉地躲到角落里去，窃窃私语。

    门口一阵嘈杂，几个护卫闯了进来，站在许洄溪身边。

    为首的李息抽刀厉喝：“住，有话好好！”

    刀子亮闪闪的，护卫们神情严厉。

    不知是李息的声音比较大，还是刀子看起来比较锋利，所有人都停了一瞬，愣愣地看着他。

    几息之后，为首的妇人一屁股坐倒，拍着大腿哭了起来。

    “怎么回事？”李息收刀入鞘，问道。

    许洄溪摇头：“不知道，这病人前天来过，当时她得的是厥逆之症，我帮她治好了，怎么她会死？”

    她似是不信，走过去检查女孩子的情况。

    这一次病人家属没作声，任由她行动。

    欢喜和李息一左一右地护卫着她。

    厉大夫摇头叹息：“许大夫，没用的，她已经死了。”

    他是多少年的老大夫了，人一抬进来，他就觉得不妙。

    方才趁着混乱，他已经查过，确定女孩子这次真的死了。

    许洄溪查过，也摇摇头。

    心跳停止，瞳孔散大，没有脉博，身体冰凉，整个人早已经死得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