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又是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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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层理查的房间里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这次他们再去,就连画着鬼脸的纸片也没再出现了。

    不过在庄宁的判断里,长子夫人莉亚确实和克劳德案关系不大,所以一无所获,也是在情理之中。

    “书房还用去吗?”几个人从理查的房间中空手而出,红问庄宁道。

    “去看看吧。”庄宁。

    一无所获也是收获,至少能够再次确定,命案和这间房间的主人无关。

    但意外地,他们在三层书房中却并不是一无所获——书房中,原本在房间深处的单人沙发都被挪动了位置。

    书房面积看起来和理查贝尔他们的卧室一样大,两个单人沙发本来一个在书桌后,一个在书架前,但现在两个沙发都被挪到了靠近门边的位置,面对面摆放着,其中一个沙发上,还搭着一件深蓝色的薄呢大衣。

    “这件大衣……”庄宁将衣服略略提起。

    “这大衣怎么了?”红问道。

    “这件大衣,是贝尔的。”庄宁又将衣服放回原来的位置。

    在第一次搜索贝尔房间的时候,庄宁曾在贝尔的行李箱里看到过这件衣服。

    “那就是,贝尔曾经来过书房?”红惊讶地看向那两个挪动了位置的沙发,“他和谁来的?为什么要把沙发挪到这里坐?”

    不仅挪到门边这里,而且还是离得很近,正正地面对面坐着,这是什么迷惑行为?

    庄宁也想不明白。

    “你刚才过来拿咖啡杯的时候,沙发就已经是这样了么?”庄宁回头问裘东野。

    “嗯。”裘东野点点头,“沙发在这儿了,衣服也在,不过咖啡杯还在里面书架边的地上。”

    “或许……他们是有些忌讳理查倒下的地方吧。”庄宁向房间深处看了看,理查的尸体自然已经不在了,而其中一个沙发原来所在的书架旁,差不多就是理查倒下的位置。

    “忌讳为什么还要来这里?”罗因声念叨一句。

    几个人对眼前的场面都是一头雾水,找不到解释,而进到书房内部搜寻了一番,也没有再找到贝尔和那个未知人物的线索,只有理查那封盖着火漆印的遗书,静静躺在书桌中央。

    “我记得之前这遗书是在木偶人管家手里的?”红道。

    庄宁也这样记着。在刚发现理查已死的时候,贝尔曾从管家手里拿过这封遗书看了,后来又将遗书扔给了管家。

    而木偶管家,或者主宰者将遗书又放回了这里,肯定是因为遗书这项线索十分的重要。

    这就像帅的心态一样。

    真正渴望赢的人,都不愿意胜之不武。

    庄宁将遗书从信封中取出来,又细细读了一遍。第一次听到遗书内容时的怪异感觉仍然存在,而这封遗书的文字排版,不知哪里也让人觉得不太妥帖。

    庄宁又看了几遍,没能想出什么所以然,便将遗书收进信封,也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向门口走去。

    目前已经发生了两桩案件,出现了两个死者。

    庄宁一边向门口走,一边暗暗梳理着思路。

    不知道这两件事是否有关联,但以目前他们找到的线索来看,两个案子似乎确实有着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理查案的第一嫌疑人是克劳德。

    克劳德案的第一嫌疑人是贝尔。

    克劳德与贝尔的妻子有染,并使用了贝尔房间的咖啡杯下毒。

    贝尔的大衣出现在理查案的案发现场,并且不明缘由地移动了单人沙发的位置。

    而除了可能会证明两个案件有交叉的证据,他们还推测出了击克劳德后脑的凶器是每个房间中都有的天使铜像,勒死克劳德的或许就是床帏的绑绳;

    克劳德携带了一些不知名的药剂,并和理查有着同样的咖啡;

    理查房间的天使雕像上有张画着鬼脸的纸;

    贝尔的房间壁炉里有一片未燃尽的纸片。

    这些线索和证据,究竟要如何将事实真相串起来……

    庄宁心里思考着这些零碎的线索片段,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书房门口。突然间,面前凭空冒出一个人影,惊得他心脏猛地一颤。

    “这两个案子的凶手你们知道了吗?”

    木偶管家毫不委婉的问话直直钻进耳膜,怼在眼前的,是那张惨白如纸眼大如铃的木头脸。

    庄宁面无表情地盯了管家一会儿,也十分直球地答道:“杀了理查的是克劳德,杀了克劳德的是贝尔。”

    做选择题不会也得写上个C,尽管很多谜团没有解开,但木偶既然问了,就得给他一个答案。

    “哦?”木偶管家果然没有立刻否定他,而是继续问道。

    “那克劳德是怎么伪装出的自杀现场,贝尔又是怎么造成的有第三者存在的密室杀人呢?”

    庄宁表情未动,但喉结却不自然地滚了下,抿着嘴不再答话。

    看来光做选择题,还是行不通。

    ——没有找到决定性证据,没解开杀人手法,仍然不算破案。

    “原来你们还是不知道啊!”

    木偶管家的话音又开始放肆起来。

    “该找的地方你们都找过了,该问的话都问过了,你们还是确定不了凶手!哈哈哈!一帮蠢材!”

    “我可是过了,找不到凶手,一切就都要继续!”

    “我可是话算话,从不食言的。”

    “那么我们的第三幕!现!在!开!始!”

    还不等庄宁他们做出反应,刷地一下,四周又陷入了那种浓郁的黑暗,而几秒之后眼前再次亮起,城堡中竟然已经变成了夜晚的气氛,光线昏黄,烛火荧荧,走廊之中一片静谧。

    这样子看着,就像是要发生什么事情。

    “啊!!”

    一声尖利的喊叫突然从楼下的传来。庄宁脸色一变,连忙向楼梯跑去,裘东野、罗因和红紧随庄宁身后,几个人一齐朝着那被预告的第三幕飞速奔了过去。

    知道我们会极力避免凶案发生,知道我们不会再被他声东击西的伎俩调虎离山,所以他竟然干脆就不按规则来了。

    庄宁压着眉头,嘴唇紧抿。

    这异空间里的一切的规则,到底不过是全凭他的心情。作为主宰,他拿捏着一切,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将这里的人质全部杀死。

    他们永远处在绝对劣势之中。

    无论怎样挣扎。

    ——

    传出声音的是二层的第二间房间——贝尔的卧室。

    庄宁一进门,眼前的景象感觉就像是几个时前的原景重现:地上躺着一个看起来穿着睡衣的男人,颈部有明显的勒痕,看起来已经死去。

    不远处一个女人哭着坐在地上,另两个女人扶着门框,一脸惊惧地不敢靠近。

    只不过这次地上的男人变成了贝尔,哭泣的女人变成了贝尔的妻子凯瑟琳。

    庄宁胸口渐渐发闷,直到闷得透不过气来。

    他走上前去,检查了一下贝尔的脉搏。

    脉搏摸不到了。

    六个人质,又死了一个。

    红走到凯瑟琳身边,拍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罗因和裘东野面色凝重着,几个人都被深深的无力感所包围。

    努力了这么久,奔波了这么久,竟然半点也没能改变人质死亡的命运。

    甚至如果没有他们的奔波,不知道这个贝尔是不是还能多活几个时……

    庄宁沉着一张脸,将贝尔的尸体检查了一遍。不仅颈部有差不多的勒痕,后脑也有和克劳德几乎一样的伤口。

    地毯上渗透的血迹范围似乎大了一点,而床头边的长桌上,那个天使铜像竟然也不翼而飞了。

    但和克劳德案的现场不同的是,贝尔的尸体旁边多了一副手套。

    是庄宁曾在克劳德的房间里看到过的,那副黑色薄皮男士手套。

    ——

    宴会厅中,原本有人的座位又空了一个。

    三子夫人凯瑟琳已经停止了哭泣。毕竟他们并不是什么伉俪情深,仅存的那一点微薄的夫妻交情,大概在二层卧室里就已经哭完了。

    “凯瑟琳女士,你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庄宁首先对凯瑟琳提问道。

    “是的。当时我正睡着觉,不知道为什么就醒了,也许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吧。醒来开了灯,就发现贝尔他……”

    凯瑟琳到这儿话音就停了。到底是死了人的事,就算是没什么感情,也还是无法平心静气地出口。

    “唔……那你认为你的房间有别人进来过吗?”庄宁又问。

    “窗户在睡前我都是锁好的,门也是,防盗链也挂上了。我认为房间外的人是进不来的。”

    凯瑟琳停顿了一下,镇定的表情隐隐出现一丝裂痕。

    “大概……是克劳德的魂魄来索命了吧。”

    “贝尔旁边的那副手套,就是克劳德的。”

    到克劳德,凯瑟琳的眼圈又开始发红。看来就连刚才在案发现场的那场痛哭,大部分都不是哭给贝尔的。

    “克劳德索命?”

    庄宁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他盯着凯瑟琳,不露声色地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克劳德就是贝尔杀的?”

    尽管在书房门口,木偶管家的态度似乎是默认了第一案和第二案的凶手分别就是克劳德和贝尔,但作为人质的凯瑟琳却并没有看到木偶管家的默认。

    “不然还能有谁?是我,露西,还是莉亚?我们三个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么能杀得了克劳德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凯瑟琳眼睛一瞪,梗起脖子反问道。

    凯瑟琳的话听起来理直气壮,但其实用钝器敲晕受害人之后再勒死,这种方法即便是力气的女人没什么做不到的。

    克劳德案中,如果不是木偶在露西背后的话几乎肯定为真,那么身在密室中的露西绝对是第一嫌疑人。

    而这次的贝尔案中,不用多,凯瑟琳也很可能就是贼喊捉贼的那个凶手。

    ……只要木偶的真假游戏不再搅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