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再次收到虞的邀约, 乔茜都差点把对方忘记了。

    虽然的确对“乔茜”有过不怀好意，却从没有下手谋害，也算是少有地意志坚定了。

    尤其是在被虫族独有的精神力日夜影响之下。

    “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对吗？”

    虞坐在乔茜对面，往日里冷淡的气质近乎消失殆尽，只剩下一股近乎偏执的疑问。

    “都是假的？”

    乔茜点头又摇头, 也不能全是假的, 最起码，空间属性是真实存在的。

    至于其他的……

    乔茜一阵无语。

    什么乱七八糟的剧情啊，她看起来像是女主吗？不是吧这会有人信？

    虞也没太多自己知道的，即便现在看起来乔茜似乎很可靠, 她也不信。

    在知道了自己一直都生活在骗局之中后，虞谁都不信。

    “我先走了, ”虞捏住自己的手链, 迟疑了一瞬间, 还是把它递给乔茜, “交给你了, 这也不属于我。”

    具备空间属性的星元石和虫族精神力核融合，再经过“特殊”工艺，才让虞坚信乔茜会是那个杀人夺宝的黑心女主。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假的就是假的, 人类的魅力在于人性的复杂和行为的不可控, 这些也不是什么“剧本”可以强行按头的。

    乔茜看着虞走远，才抓起面前的晶石离开。

    既然源头已经确认, 她之前想的计划就可以实施了。

    *

    时隔多日之后, 徐洛洛等一众在餐厅里工的玩家终于再次见到了大忙人乔茜。

    还要忍受着少年青临的默默注视。

    徐洛洛搓了搓手臂, 声和旁边的好友话：“叶子你冷不冷啊？”

    叶烬渝瞥了她一眼，没话。

    反倒是陈久, 依旧是憨憨地快乐属性：“这是游戏啊你怎么会冷啊？”

    他们在游戏里会感受到【寒冷】的唯一确认方法，就是面板上会出现提示，以及——持续掉血状态。

    这一点和平常的网游没什么区别。

    乔茜也不是临时起意来找他们几个，除却这段期间被玩家们完成一半的【水蓝星美食】任务，乔茜还有些新想法。

    她的主线任务是什么啊！

    是【重建水蓝星】！

    现在的玩家做的还太少了！

    某人全然忘记当初是她自己觉得不能让玩家太早开始搞事的。

    乔茜决定给他们开更多的地图，让外来人口变得更多，这样浑水摸鱼的程度会变容易许多，也更方便自己接下来的操作。

    但是，在开启新的搞事方针之前，乔茜现在要做的是——

    给玩家们发奖金。

    准确，是给自己罩的几个玩家兑换专属奖励。

    几个人规规矩矩地排队领礼盒，偶尔还用眼神量着再次焕然一新的【杂货铺】。

    现在的【杂货铺】，除了门外的牌匾还叫这个名字，在玩家们心中已经变成了——

    无所不能的杂货铺。

    “听起来区别不大。”

    乔茜吐槽。

    “你确定要兑换【精神力修炼法－进阶版】和【风狼－幼崽】*2，凝神药剂*5，对吗？”

    乔茜手中翻着一厚厚的笔记本，一支笔在其上写着字。

    陈久点了点头，苦着眉头把自己所有贡献点奉献出来。

    他其实也不想的，只是……

    当初的初级精神力修炼法已经高达2000贡献值，还是只可兑换一次，如今的进阶版更是限人限购，很多人都没有购买资格。

    但是，陈久收到了家族委托的重任，务必要想办法兑换一本。

    乔茜没管玩家心里怎么纠结，干脆利落地给他换了奖励——从柜台下层摸了一本轻薄的册子出来。

    浅蓝色表面潦草地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

    有些像是星域图，又有点像精神力运行图。

    精神力修炼法是不能带出去的。

    陈久认真翻看完每一页，并确认自己都记住了，才合上书页。

    下一秒，书册在他手心中变成了虚幻，点点碎光飘散开来。

    奈何如今在场的几人都对这般神异现象无动于衷，各自在心里计算着能凭借这一次的特殊机会换点什么。

    乔茜给他们开放的兑换资格不同于平时，出现了很多好东西。

    也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他们几乎都要把身上的贡献点花光了。

    陈久看着虚拟面板上的其他物品，心里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好多……

    就是他没钱。

    刚刚花的贡献值还是私下里钞能力收购了一部分的。

    《曙光》并不限制玩家里的私下交易，但是也不会给予监督和保障，全看玩家自己。

    如果被坑了，也是求救无门。

    除去进阶版的精神力修炼方法，还有精神力激发药剂，适用于精神力偏低无法感知的人。

    另有凝神药剂，是专用于辅助精神力修炼法使用的。

    还有短时间大幅度提升玩家全面属性的爆发药剂……

    单项属性提升药剂，进阶版回蓝回血药剂，以及……药剂配方。

    已经有不少玩家试图自己还原药剂制作，却不得其法。

    如今可以直接兑换配方，只要操作得当，在现实里复制出来似乎也不是妄想？

    除了各种让人眼热的药剂之外，还有乔茜特意找回来的异种兽宠，随之附带的是一份战宠训练方法，只要购买战宠幼崽就能够获得。

    这样算是白送的，但是兽宠的价格是真的高！

    一只初级兽宠幼崽能抵得上一份进阶版修炼法了。

    但是买了兽宠幼崽白送一份新的修炼体系，还是很赚的。

    陈久在心里安慰自己。

    叶烬渝这一次换到了心心念念的古武装备，却不是之前乔茜用的那一柄制式长剑。

    新武器是一柄造型颇为华丽的单刃大刀，长度近乎成年人高，刀刃厚重漆黑，半臂长的手柄外侧悬挂一串连环，刀鄂处则是铭刻着两个看不出含义的字符。

    叶烬渝一眼就看上了这一柄大刀，不为别的，就觉着这刀太像里写的神器了！

    网瘾少女最近沉迷修仙，被男主角随身携带的大型厚重武器吸引了目光。

    即便这一柄大刀花了她足足三千贡献。

    要不是她给乔茜工日久，就这种花费真是差点一朝回到解放前。

    然而叶烬渝还是有钱的，在知道自己有机会开启专属兑换之时，叶烬渝就做了和陈久一样的选择，私下收购贡献值。

    奈何如今只有二测不久，玩家们手头根本没多少余额，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们一样是大户。

    不过，叶烬渝也有自己的渠道。

    她带着徐洛洛去找了周振，然后从曙光城的后勤管理员们手里收购了不少贡献值。

    曙光城的常住居民在某些方面并不需要花费贡献值，比玩家来过的要容易一点点。

    是以手上也会有部分多余的贡献值。

    但是玩家想要从NPC手中交易贡献值，就没办法使用现实货币了。

    叶烬渝和徐洛洛死记硬背了不少……菜谱，还有其他的技术，比如种植和肥料配方等等，都可以兑换一定的贡献值。

    也正是因此，玩家们才知道，知识真的就是金钱啊！

    书中真的可以有黄金屋，古人诚不欺我！

    那么——

    学习使我更有钱！

    我爱学习学习爱我，谁也不能阻止我学习！

    后来的后来，陈久才知道这件事，想到自己当初花出去的大把人民币，为当初无知的自己落下眼泪。

    明明他过目不忘还有钱有闲，怎么就比不上别人机智呢。

    *

    【千斤锤】是当初最早兑换精神力修炼法的玩家，也是在二测之前提起过修炼法有疑问的人。

    但他当时的含糊，几个人的群里也没别人兑换，并不能和他解惑。

    后来，甄嘉艺也就是ID为【枕寒流】的玩家，他曾经试图联系过对方，却一直没联系上。

    直到他看到了标题浮夸内容却一点都没有虚构的社会新闻。

    “某男子闹市区持刀行凶，追砍路人，疑似被古武继承人击退！”

    “特异功能是否真实存在？点击就看未成年隔空救人！”

    “……”

    甄嘉艺随手点开了一个视频。

    他先注意到的不是视频内容，反而是飞速刷屏的弹幕。

    “不是吧不是吧，真有人相信特异功能？”

    “据这是游戏玩魔障了？那什么游戏就该封杀！”

    “前面的你们看看视频再话好吗？”

    “水军能不能长点脑子……”

    甄嘉艺直接关闭弹幕，开始看视频。

    他和曙光最初的结缘，就来自于一段CG视频，没想到这缘分一直持续到现在。

    视频更像是当时直播随意截取的一部分，就连持刀行凶事件似乎也是乱入的。

    视频主角一开始是在探店直播，刚巧来到一家最近风评不错的网红店。

    录到意外事件之时，主播手里新拿到的章鱼烧还冒着热气，直播间观众正聚精会神讨论着一口一个章鱼究竟如何口感。

    就在讨论章鱼和凤尾虾哪个更美味的时候，有一个观众眼尖地看到了直播画面角落的乱像。

    主播在镜头中诧异转身时，就只看到一个人已经冲进了人群，四周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那人神情近乎癫狂，却又像是早已经有选择目标，直奔着两个手挽手的女孩子冲过去，手里的剔骨刀在身前乱刺。

    耀眼日光下，甚至能看到刀刃上闪过的寒光。

    附近的人慌乱逃窜，反而更为恶徒腾出了有利地形。

    危机当前，自保是本能也没什么问题。

    甄嘉艺开弹幕，就看见一堆人在刷什么“这些人跑的那么快不是害人吗”。

    他就知道，总有人善于慷他人之慨。

    视频很短，甄嘉艺没去看脑残弹幕，直接看到社会新闻的标题部分。

    一个看起来还是高中生的少年刚好路过，在恶徒从他面前冲过去的瞬间，下意识将手里的书包摔了出去。

    包只是把人砸了一个趔趄，短暂性地阻拦对方行凶。

    场面倒也没有标题的那么浮夸。

    只是一少年勇敢阻拦恶徒行凶，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看起来很像是练家子。

    只是在某些细节处，能够看出少年似乎有一点点和平常人不一样。

    比如在对方的刀刺过来的瞬间，似乎在半空中卡顿了一下。

    像是……碰到了什么看不见的阻碍。

    真是特异功能吗？

    甄嘉艺表示怀疑，这种情况更像是里的某些神奇场景。

    又或者是，游戏中曾经提到过的精神力屏障。

    甄嘉艺飞快去群里，刚好看到有人也在聊这件事。

    “有人行凶者也是游戏玩家……”

    “不是吧，那游戏虽然100%拟真可还是3D偏国漫建模啊，这也能认错？”

    “好像救人的也是游戏玩家。”

    “这是不是太巧了点？”

    “……”

    对于玩家是否会产生认知问题，这也是乔茜曾经担心过的问题。

    玩家的精神力随着时空跃迁抽调而来，在同一世界线中，如果还要面对和真实人类一模一样的场景，很容易产生错觉。

    为了减少游戏盒现实的认知错误，乔茜早早做好了准备。

    人类社会会因为乔茜所赠送的精神力修炼法产生变化，也是她之前曾经想过的，毕竟在她所知道的时间点中，玩家们所处的社会，举例所谓末日……已经不远了。

    只是在她的预期内，这件事的蝴蝶效应应该还需要酝酿一段时间。

    没想到会这么巧合。

    乔茜很有自知之明，她没有自信心能去拯救全人类，只是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她希望水蓝星的人类能够拥有更多的自保能力。

    而不是在周振的记忆中，末世十年，近乎灭绝。

    无数生命为了火种延续，于绝望中砥砺前行，却倒在黑暗之中。

    临终之前，他们也不曾看到过黎明微光。

    乔茜知道，自己能做的很少。

    可是，她也清楚知晓，自己会来到这座星球，必然是有原因。

    而且，水蓝星和星球上的生物何其无辜，他们不该被毁掉。

    发了玩家们的乔茜再一次来到了研究院。

    她还有些疑问，刚好一次性解决了吧。

    “就算知道会面对不好的结局，你也会去吗？”

    青临在她临出门前，突然问了一句。

    乔茜当时回头看了他一眼，恍惚间似乎看到了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

    当时是在风格冷肃的议会厅，问出这句话的人站在门边，大半身形被阴影遮挡。

    乔茜还记得对方当时的是：“你真的要去吗？”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当时的回答，如今也给了同样的答案。

    “会。”

    虽前方艰难险阻，她也不会退缩。

    不论是被虫族肆虐的边境星球，还是如今满目疮痍的水蓝星。

    她都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