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第 155 章 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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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自己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因为要算一举诛杀宋雁西,她还特意在剑上涂抹了剧毒。

    也正是这样,这长剑贯穿心脏的时候, 她的口中才会溢出鲜血。

    而此刻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瞳孔也逐渐地放大, 眼里的光芒越来越淡, 整个人也终于支撑不住,朝着一旁栽倒下去。

    这个时候的她已经濒临死亡了, 从未觉得自己的头会这样重,重到整个身子都没有办法维持平衡, 所以她倒了下来。

    她挣扎着,却发现自己的肩膀脖子都已经变得僵硬了,所望见的天空再也不是蔚蓝色, 而像是镶嵌了一层黑芒一般,一个个奇奇怪怪的灰色光晕很快就将这视线给挡住。

    塔不放心地朝着端的尸体走过来,看到她的眼睛里已经彻底没了光芒, 不由得拿脚去踹了两下, “她这是死了么?”感觉有些不太真实,这死得是不是也太快了些?

    罢, 忽然觉得端的尸体里有种奇怪的味道,不由得吸着鼻子垂头量了一眼, 便见着从她伤口处溢出来的血, 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几乎都变成了黑色的。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居然还在这剑上抹了毒。”

    自己就嘛, 她好歹也不算是个凡人了, 一剑穿心会让她受伤,但不至于要她的命,更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不过如今看到这黑血, 也一下明了。又暗自庆幸,幸好宋雁西是假装取天尺碎片。一面则忍不住好奇地问宋雁西,“她死了,魂魄呢?”自己好像没感觉到魂魄离体。

    却听得宋雁西解释道:“她是被臾央强行复活的,没了这具身体她的魂魄撑不下去,散了吧。”

    “散了?”塔有些惊呼,还有这一层道理。只是竟然就这样散了,让她觉得有些太便宜这端了。

    宋雁西则看着这洪水退去后的山岚,半点没有自己记忆里的秀丽,到处都是淤泥,甚至大部份的树枝上也裹得满满的,不禁叹了口气,“毁灭只在一瞬间,可是想要重新恢复过来,却还不知道要多少日日夜夜呢!”

    罢,也算趁机将天尺碎片取出。

    塔知道这次她是真的取天尺碎片,也紧张起来。甚至担心端的尸体出什么状况,给踢到那法阵外面去,然后自己专心给宋雁西护法。

    此前宋雁西取天尺碎片所出现的幻境,千奇百怪,以至于此刻,她看到了臾央,哪怕知道是幻境,还是忍不住朝对方动手。

    四周皆是迷雾,臾央居高临下地端坐在高高的宝座之上,随着他的动作,那华丽头冠上的十二旒玎珰作响。

    “弟妹,你糊涂啊,本君这是在救你,你怎么就如此不知好歹呢?”他开口,与谢兰舟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满是那推心置腹的真情。

    “救我?”宋雁西皱着眉头,不解他这话是其意?

    臾央却因她这个疑问,而露出十分夸张的表情:“兰舟让你去取天尺碎片,难道他没告诉你,你自己就是天尺本身么?你集齐了这些碎片,待天尺完整重现,那你也将不存在了。”所以宋雁西到底图什么呢?

    到这里,臾央面暗地里偷偷量宋雁西神情变化,一面继续道:“你倒是能杀了本君,那届时他便顺理成章承袭我的位置。本君死了是不要紧,可你也死了,你这样为他做嫁衣,你能得到什么?”

    自从天尺碎片进入自己的身体,取代自己的一根根骨头的时候,宋雁西就怀疑过,莫非这天尺碎片其实就是自己本身。

    但是她却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一法,天尺碎片集齐了,自己也将不存在了。

    有那么一瞬间,听到这臾央的话,她是有些不甘心的。不过转头一想,狡猾如臾央,没准这话是来吓唬自己的呢?

    就在她沉默之际,臾央忽然叹气了,那口吻就像是将她当做多年的知己友人一般,“本君这些年,的确做过几件错事,可本君虽为天道,但终究也是一个男人,一个父亲,本君也要尽本君该尽到的责任。”

    听到他这些话,宋雁西也反应过来,他在为自己找借口?他尽父亲的自然,所以害了那么多人?别的不提,就徐可真,还有那沙漠里的龙族。

    每一个身上不是有数不尽的罪恶?如今却从他口中轻描淡写成了一个父亲对儿女的爱。

    宋雁西觉得他有些侮辱了父爱,当即忍不住厉声质问道:“所以,你仍旧没有觉得自己错?”

    承认自己错?臾央笑了,他是这苍生万物之主,自己可主宰着他们的性命,篡改几个人的气运怎么了?所以他一直都觉得为这些人鸣不平的谢兰舟和宋雁西都那样可恶。

    难道自己这点权力都没有么?

    不过现在他并不算和宋雁西起争执,只要宋雁西这天尺无法成型,那谢兰舟是不会对自己动手的。

    纵然他能找回他那些散落在各处的魂魄。

    因为他要是对自己动手,那么这万物苍生将与自己一起陨落,谢兰舟是可以做下一个天道,但却要等着这万物苍生重新轮回。

    那又不晓得需要多漫长的岁月了。

    所以只要宋雁西不动手,凭着自己的本事,那几件事不足以动摇自己的位置,就算是哪怕他让眼下这中原大国四分五裂,或是被外邦侵占,也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命运。

    大不了再过百年千年的,自己又更改,让他们夺回来好了。

    他把事情想得这样轻松,这人间百姓们完全就这样被他当做了刍狗一般,却不想他些个年头,若是真的成了。

    那么多少苍生将一辈子生在这连绵不断的战火中,多少人有没有自己的国家民族,一辈子受人欺压?

    所以他不配为这天道!

    但面对宋雁西的质问,臾央却摇着头,反而继续劝着宋雁西,“本君并未骗你,只要天尺成型,世间再无你。兰舟知道,却还一直让你去找这些碎片,他其心可诛,为了谋夺属于本君的位置,而宁愿保全那些跟他没有半点关系的人,也要牺牲掉你。由此可见,你在他心里算得上是什么?”

    他完,一阵嘲风冷笑。

    笑声就像是被号角放大了一般,一阵超越过一阵,吵得宋雁西脑袋疼,直接不耐烦地朝他扔了一张三味真火符去。

    那终究不是臾央本人,所以三味真火符扔过去,就立即燃起来了。

    只是那笑声仍旧犹如魔音一般入着耳。

    听得宋雁西头痛欲裂,又在自己身上用了一道清净符,那魔音才远了许多,只是臾央的话却还始终在她的脑子回荡着。

    待她找到这些天尺碎片,便是自己生命的尽头了么?这个问题从前她也考虑过,心想即便谢兰舟这么多年的一切都是伪装的,但他只要能继续伪装下去,自己也愿意消失。

    只要还这万物苍生一个公道。

    更何况,既然自己是天尺,那么这就是宿命了。

    有什么可埋怨的?如果自己要埋怨觉得委屈的话,那猪岂不是更委屈?生来就要被人吃……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拿猪来作比较,但是这样一比较,心里其实就没有那么多想法了。

    也正是她看开了,耳边臾央的笑声彻底消失,脑中他的那些话也没了。

    与此同时,这四周的迷雾尽数散去,一块块高大的石碑林立在四周,而那石碑所篆刻的,便是那些符文。

    她丝毫不畏,直步往前走,终于在这犹如林立一般的石碑间,找到了那块天尺碎片。

    握住的那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灌入她的腰间。

    又一块骨头被这天尺所代替了。

    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再度睁开眼,便看到塔焦急的面孔。

    “姐姐,怎么样了?”塔见她睁开眼,急得连忙问。就在刚才,姐姐浑身发抖,表情也十分难看,让她一度以为是不是又发生了在杜鹃花海的事?姐姐变成了蛇,现在变成了这白龙?

    所以她急得连忙冲上前来,原本是算将宋雁西给叫醒的。没想到她却先一步醒过来了。

    宋雁西长长地吐了口浊气,“我没事。”只是看着这四下入目的疮痍,还是忍不住叹气。

    希望这山贼和军阀们,能收起枪杆,把心思花在这重建家园之上。

    但她这想法与这些人来,多多少少是有些勉强了。

    所以塔在一旁出着主意,“姐姐,人家都群龙无首,就是一帮土鸡瓦狗,不如我去把这山贼头子和军阀头子都杀了。”

    宋雁西摇头,“哪里有这样简单?你看看现在的华国,正是没有一位合格的统领者,所以才会出现这些军阀和混战。”杀了那些军阀头子和土匪头子,只怕这些军阀和土匪又分裂成一个个的团体。

    这仗是停不下来的,老百姓还是会一直受伤。

    这也是让宋雁西最为无奈之事,“咱们回一趟北平吧。”离开也快一年了。在赶来这漓江的路上,她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一时便想起了白发苍苍的宋太太。

    二姐的事情她知道真相后,就一夜白了头,后来身体就一直不好。

    原本当时还指望三姐留在北平和她做伴,也能照顾宽慰其心。可是哪里晓得后来又发生了那许多事情?也不晓得去年三姐和嘲风他们回北平后,宋太太的身体有没有好转。

    至于宋廉昇,宋雁西已经放弃寻找了,因为他本身就不算被自己找到。

    不然明明这一次,应该是咫尺再近的。

    两人本来算到海边去的,这条路他们走了好几遍,当初三头魇还是从这路上带来的呢。

    而离开这漓江一带,这边就正常多了,只是有不少漓江那边逃来的老百姓,所以城里镇上,都颇有些乱糟糟的,警察厅也只一味地赶着他们这些难民,以至于引起了不少□□。

    活人的事情宋雁西没办法管,只能路过的时候替这些魂魄超度。

    两人就这样抵达了海边,却因没有船只,还要在附近的镇子上等一晚上。

    宋雁西对于这种海边的镇子实在是没有好感,毕竟好几次遇到事情,都是在这海边的镇子。

    所以只算住一晚,明天要是没有船,就改走旱路。

    然而夜深人静之时,宋雁西总觉得有人拍着窗户,敲得很急促,就像是有什么要紧事一般。

    她被吵得无奈,斥责了两声,发现塔居然没有被吵醒,方觉得不对劲,连忙爬起身来,见塔在旁边睡得熟,并无异样后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窗户依旧被人敲着,她责斥了又无效果,想着既然也起身来了,便走到窗前去,一把将窗户从里朝外推开,“干什么?”

    推开窗户的时候,她明明感觉到了外面的有人的,有一个阻力,然而这窗户开了,却无人可见。

    甚是纳闷,又不见哪里有什么孤魂野鬼,便没好气地关上窗户,折身回去。

    然而她才上床躺着,窗户又被敲响了,还是那样急促的声音,催命一般。她这一次是真的恼怒了,将房间的灯火点亮了,想着若是推开窗户再看不到人,就去找店家。

    既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那肯定是店家的问题。

    照例推开了窗户,仍旧觉得推开窗户外面是有人的,可推开后,仍旧没人。气得她刚要转身,算抬着灯下楼找店家,没想到就是这转身的晃眼间,看到窗外有一个影子。

    她惊了一下,立即将头朝窗户外面伸过去,却不见人,哪怕是那屋檐梁上也扫视了一遍,仍旧是没有发现人,但是窗外地面那人影却若隐若现。

    “什么东西?”宋雁西条件发射性地拿出一张收鬼的符,但扔出去后却没有半点效果。

    而这个时候那影子却是朝门的方向移过去,只是靠朝那边的房门并没有任何灯光,以至于那本来也不算太清楚的影子也逐渐消失了。

    但房门却被敲响了。

    自然不用,肯定是这影子敲响的。

    宋雁西犹豫了一下,便过去敲门,果然一开门,随着房间里灯光照出去,那影子也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然后慢慢地朝屋子里走来。

    巡视了一圈,最后朝桌前走过去。

    宋雁西防备地跟在他身旁,以防万一。

    茶壶被提起,里面已经凉透了的茶水洒在了桌面,宋雁西正疑惑,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何自己的符纸没有用?难道是妖魔鬼怪之外的新物种么?

    就在她好奇这影子倒茶水作什么的时候,那茶水就在桌面行成了几个字,“我是沈渡雪,救……”

    那个我字还没写完,忽然房中的灯火无灯而灭,宋雁西被沈渡雪那三个字惊住了,连忙要点灯,却摸不到灯盏了,反而听到塔的抱怨声:“姐姐你找什么啊?”

    塔询问着,不解地从将自己的手从宋雁西的手心抽出来,翻了个身,算继续睡觉。

    宋雁西这也才明白,刚才是做梦了。

    自己抓住的不是什么灯盏,而是塔的手。

    难怪梦里那符纸不顶用,不过沈渡雪怎么变成了一个影子?

    其实宋雁西对沈渡雪的记忆,就是个有病的偏执狂,而且病得还不轻,特别是想起那黑礁城里的世家们为了讨好他这个城主,用自己的脸的磨具套在自家女儿的身上,以此能培养出和自己一样的面容。

    这些世家有病,但最有大病的当属沈渡雪。

    可要他有病吧?自己要走的时候,他又没阻拦,反而给自己行了最大的方便。

    不过后来在幻境里的时候,宋雁西看到自己和沈渡雪过往的记忆,记忆中他并不是这样的,也曾经是那天真无邪的妖怪,他们俩还一起行侠仗义。

    她不知道沈渡雪为何后来会变成黑礁城那个样子,但是如今派了一个影子来朝自己求救,是黑礁城出了什么事情么?

    还是臾央当时劝不动自己,所以对沈渡雪下手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是自己牵连了他。

    沈渡雪到底不是人,臾央要杀他反而比杀自己的这些亲人们还要方便,没有半点后顾之忧。

    于是当即决定走旱路,沿着这海岸线往上,去往黑礁城,正好现在也没有方便的船只。

    如果沈渡雪没事最好,自己也在黑礁城再添几件储物器。

    三生走后,她和塔这日子艰难啊。

    往日里她能一天一套衣裳,现在三天才能换一次。

    所以她现在很是怀念三生的储物功能。

    这样一决定,等着天亮后便与塔提起此事。

    塔倒是想去黑礁城,看看五咩一家如今在城中过得怎么样,所以拍手赞成。

    等又怕这影子入梦是陷阱,所以这一路上和宋雁西做了不少猜想假设。

    话她们这一路上买了好多次马车,然而却有好几匹马没有得到善终,以至于塔都有些心理阴影了。

    于是坚决不再买马了,而是买了两头毛驴,两人就这样慢吞吞地骑着毛驴往黑礁城方向去。

    但是这么长的路,靠着这俩毛驴,还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呢,于是中途又换乘了一段火车。

    买了卧铺,算好好休息,这几天骑毛驴屁股都给颠得不行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听到吵闹声,甚至好多声有还是从窗外传来的,宋雁西将脑袋朝着窗外伸过去,却见根本就没到站,反而看到了将近一年没看到的扶桑士兵们。

    也正是他们拦截了火车,所以不少人为了逃命,纷纷跳窗逃命。

    但是哪里想得到,这外面还有扶桑人,随着他们跳窗,迎面而来的便是一根根长鞭的毒,或者是直接被刺刀抵住喉咙。

    宋雁西见塔要跳车救人,一把将她拉住,示意她朝火车头看。

    但见那铁轨上坐着一条巨大的双翼黑豹。

    其实并非豹子,但是头型比较像,至于其他的地方,就像是其他动物东凑一点,西凑一点组合而成的。

    且身形巨大,那爪子抬起,只怕能直接将整个火车头都覆盖。

    正是这奇怪的双翼黑豹,将火车给拦住了。

    “一定是臾央搞的鬼!”除了他,塔想不到会是谁了,偏偏除了天尺之外,谁要去杀了他,这万物苍生一起跟着陨落。

    不然的话,塔现在就想去将这臾央给一口吞了。

    尤其是她发现这双翼黑豹似乎已经被扶桑人所驱使后,就更愤怒了。

    “稍安勿躁。”宋雁西除了发现这黑豹之外,还听到那上面的扶桑长官高声告诫,不许手下的人杀了这些老百姓。

    还要用他们的躯体做实验。

    而他们的实验,就是从那双翼黑豹的身体里取出基因,注入这些人的身体中,看看能不能造出一支所向披靡刀枪不入的军队。

    他们那株女娲树被毁后,宋雁西还以为这战争应该会停歇了,但是这些天来,扶桑人在华国获取到了大量的资源和财富,早就将他们养得万分富足了。

    更何况尝过了这样的甜头,他们怎么可能就这样甘心地放弃?

    自然是贼心不死!

    塔听到宋雁西的话,也只能忍了,毕竟他们此前已经劫走了不少老百姓,如今都关在基地里。

    所以为了那些老百姓的安危着想,宋雁西当即用了隐身符,和塔尾随着这队伍一起前行。

    基地里这铁轨不算远,也就是半天的时间,便到了一处大山前。

    这里早前开矿,所以山腹里都是挖空了的,所以这些扶桑人们在里面灌满了水泥和砂浆,硬是在山体中建造了这个所谓的实验室。

    那只双翼黑豹,不知道他们怎么驯服的,竟然进入了旁边一座山中。

    宋雁西看着这两座紧挨着的山,想着这里面应该是有连接的通道。

    大概估算了一下范围,宋雁西也直接开启法阵,她现在已经不去考虑这扶桑人里有没有好人了,法阵一开启的这个瞬间,没等那些扶桑人反应过来,他们就全部跌入这深渊中,至于那头双翼黑豹,还挣扎了一下。

    但最终也和这些扶桑人一个下场,老百姓们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脚下的地面忽然就不见了,但是他们却没掉下去了,反而是那些扶桑人……

    一切发生得太快,几乎是眨眼间,法阵消失,他们还站在原来的地方。

    只是不同于刚才,他们还被那些扶桑人押着,而现在身边无一扶桑人,不但如此放眼望去,竟然也不见一个扶桑人的影子。

    还有那个怪兽也不见了。

    不但如此,还有山体实验室里被关押的人,也发现那些穿着白大褂的扶桑人们也不见了,地上反而有他们留下的钥匙。

    大家正要想着办法捡钥匙,却发现钥匙竟然朝他们悬浮过来。

    一切的一切都那样玄幻,倘若不是这么多人亲身经历,大家都认为是一场梦罢了。

    得了自由后,立即就有不少年轻学生带领着大家,将这实验室给砸了,最后一把火,连带着这两座山腹里的一切都烧了个干净。

    正因为知道这些人里,有不少思想先进的学生,所以宋雁西和塔才没有亲自去动手,她俩开了扶桑人的一辆汽车,但因为俩人都是生手,那车没走多久就被开到沟里去。

    宋雁西有些纳闷,本来以为这路上无人,又不用担心撞到行人,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哪里晓得会是这样的光景?

    开车去黑礁城不现实,两人只能老老实实地回到火车上。

    等着火车上的人老百姓们回来,大家还在津津乐道这一场奇幻之旅。

    可哪里是什么奇幻之旅,不过是运气好,遇到宋雁西和塔罢了。

    只是因实验室里又救了不少人,所以这火车变得拥挤了许多,连这卧铺间也挤满了人,宋雁西和塔虽然在上铺,不至于像是下铺那样挤满了人,但是大家都因今日的事情怀揣着一颗激动的心。

    话声不止,一直到站,两人出了火车站,脑子才得了些清明。

    城里吃了饭,便直接去了黑礁城。

    一回生二回熟,看着守在那里的仍旧是上次那个妖怪,塔正要去,却被宋雁西拉住,“要不还是隐身吧?”虽然当时沈渡雪她们再进这黑礁城没那么多规矩,任由她畅行。

    可问题是,现在沈渡雪有难啊。

    他既然都有难了,这城里还是不是从前那样子,谁晓得呢?

    但是她们俩就算是用了隐身符,但也不能就这样贸然进去,宋雁西可还记得里面一层又一层的关卡,所以还是等着有人妖怪进的时候,一起跟在后面。

    这样妥当些。

    塔觉得宋雁西这个安排没毛病,可问题是,谁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人进入黑礁城呢?

    然她还没问出口,就见着前面的地面开始松动,只见两只土拨鼠从里面钻出来,左看右瞧的,直至目光锁定了前面的是领路人,便拍了拍身上的土,摇身一变,两人顿时就成了两个西装革履的绅士,然后将礼帽戴上,手拄着拐杖,朝着前面的领路人走过去。

    这两土拨鼠是有牌子的,那边登记后,就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了。

    宋雁西和塔也跟在后面,只不过塔满腹的疑惑,好奇宋雁西怎么知道这俩土拨鼠要进黑礁城?

    可又怕对方听到异响,只能将这话憋在心里。

    过了一重重关卡,发现比她们上一次来了多两处,比如有一处验身台。

    反正严格了不少,不过宋雁西和塔还是凭着这隐身符进来了。

    也就熟门熟路地去之前住过的那家客栈,却不见那个羊二,好在两人在街上买了幻形面具戴上。

    这面具上一次她们来的时候还没有,是新出的产品,戴上之后不但可以随意变换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还会掩藏自己原本的气味和身份。

    这样的好东西,宋雁西是恨不得多买几个的,却被卖家告知,目前为止这幻形面具只有在黑礁城里才有用。

    于是白空欢喜一场。

    有这幻形面具,也就直接朝店家听,方晓得原来当初他们走后,二就带着孩子们城里置办了一处铺子,如今卖些草饼,供给像是他们这样的半妖食草妖怪。

    寻着地址,两人在一条不起眼的巷子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塔立即就热情地跑过去招呼。

    五咩正在铺子前面整理着草饼,见到朝自己如此热情的兔妖,一脸懵,但是作为一个生意人,他马上就扬起了笑容,“兔姐要买什么草饼?为什么这里什么味道的都有,胡萝卜的也有,就是本钱贵一些。”

    塔飞快地扫那做得五花五花八门的草饼,她吃肉,谢谢!一面朝五咩靠近,声道:“我是塔啊,我带幻形面具了。”

    不想五咩听到她的话,连忙将她的嘴巴捂住,然后一脸惊恐地将她往屋子里拖拽进去。

    宋雁西就在一旁,她幻化的是狐狸。

    主要她老是被骂狐狸精,所以就真真切切做一回狐狸精呗。

    见着这五咩这举动,明显就十分不对劲,于是连忙跟着进了店里去。

    五咩越过店里在干活的其他兄弟姐妹,直接将她俩往后堂带去,便见着羊二在碾草。

    看到五咩将两个陌生人带到后堂,有些疑惑,连忙放下手里的闸刀,正要开口询问,五咩却先一步跑到他面前,踮着脚尖在他耳边低声了什么。

    于是他的脸色也变了,比五咩还要紧张,当即示意宋雁西和塔进屋。

    一关上房门,父子俩便朝宋雁西和塔求证,“真的是宋姐?”

    宋雁西颔首,“这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么?”看着好像比之前还要繁华热闹几分啊,这分明是往高处走了,为何这父子俩还这一副表情?

    宋雁西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将自己的面具摘下来,可是刚摘下,就被五咩捡起,重新给她戴了上去,“这是?”宋雁西有些不解。

    却听得羊二道:“你们才走后,这城里的方向就变了,城主大人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从前但凡只要和宋雁西模样有些相似,那指定是飞黄腾达,扶摇直上。

    但是从那天开始,与宋雁西有半点相似的女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不但如此,城主大人还在城里贴了告示,若是见到宋雁西进来,捉拿到城主府,必定有重赏。

    如果城主大人厌恶宋雁西,那他们一家和当初的宋雁西所住的客栈也没受到牵连。

    宋雁西听到这些话,有些懵了,当即询问着,“满月什么时候来?”她算趁着满月的时候偷偷进一趟城主府。

    如果等不到满月,那就这样去也行,就是有些担心羊二一家。

    不想运气好,只听羊二回道:“按照时间推算,也许今晚,或许是明晚。”所以他已经在让五咩收拾外面的摊子了。

    他已经失去了妻子,不想再失去孩子们,所以哪怕宁愿少做一天的生意,也要保全孩子们的性命。

    而五咩听到这话,才想起自己的正事,连忙和宋雁西塔了招呼,急忙去收拾摊子,怕时间来不及,还喊了其他的兄弟们。

    孩子不在,羊二也才朝宋雁西问道:“宋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自你走后,这满月的日子越来越频繁了。”但是城中其实人并不如之前多。

    大家都在背后传言,可能是城主想要关闭黑礁城,但是又没有办法将大家赶走,所以这满月日子才越来越频繁。

    “而且,还有人,要么就是城主身体出了问题,本身无法承担这黑礁城运行了,大肆削减城中子民。”

    但不管是哪一种,目前都没有办法考证。

    宋雁西却觉得,“你得这第二个可能性比较高。”因为她正是得了沈渡雪影子的求救,才重来这黑礁城的。

    羊二一听,一时担心不已,他的孩子们还未成年,又是半妖,到外面去没有办法生活,听现在几乎没什么像样的深山老林了,到处都是人。

    就孩子们这样,肯定会被当作邪魔妖怪烧死的。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他几乎都没有去怀疑宋雁西的话,此刻只想求一个解决的办法。

    最好让城主大人的身体好起来。

    宋雁西摇着头,“暂时不知道,所以我想去城主府一趟。”只有亲自见过沈渡雪后,自己才能确定这问题出在哪里。

    只是就当下这情况看来,哪怕是进了城主府,但见到沈渡雪的机率也不是很大。她仔细想了想,实在想不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沈渡雪这个黑礁城的城主朝自己求救?

    又或许像是塔所猜想的那样,是陷阱?

    不过也正是因为担心是陷阱,因此那满月来临之际,宋雁西将塔留在羊二家中,自己一个人往城主府去了。

    城主府中,沈渡雪坐在镜子面前,但却没有了半点阳刚之气,纤白细长的手指优雅地翘着兰花指,温柔地梳着自己垂下来的乌发。

    眼波温柔,看着镜子里面。

    但却不是看镜子里的自己,而是镜子里自己身后躺在床上的那个黑影,然后不厌其烦地问:“我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