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黎溶的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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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平静如流水,倏忽间到了给黎溶复诊的日子。

    他的身体在一天一天好转,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人也不再是骨瘦如柴,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叶兰舟开好药方,交给初八。

    “王爷,我想要一些罕见的毒药,您能给我弄些来么?”

    黎溶皱了皱眉头,无神的双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你要毒药做什么?”

    “我是大夫嘛,总要方方面面都有所研究才好。”

    黎溶摆了摆手,初八立即低头出去了。

    “王爷,我还想要一些宫中所用的奇毒。”

    “宫中何来那等污秽之物?”黎溶皱了皱眉头。

    叶兰舟笑了笑,并不接话。

    黎溶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听觉敏锐,心思细腻,沉默片刻,道:“明日我让人给你送去。”

    “越全越好,越奇特越好。”

    叶兰舟沉吟片刻,决定给他个预防针。

    “依我所见,王爷的眼睛,怕是与这些污秽之物脱不开关系。”

    “你什么?”饶是一贯淡漠,黎溶也禁不住眯了眯眸子,“本王的眼睛是中毒所致?”

    “很有可能。”

    “可本王自出生起,眸色便异于常人,目力低弱。若是中毒所致,何等毒药,能令襁褓幼儿只盲了双眼,却不丧失性命?”

    即便是在现代,医学十分发达,先天性残疾的婴儿也不少见,每年因畸形、重度残疾而被终止妊娠的更是数不胜数。

    其中相当一部分,就是孕妇在妊娠期间用药不慎所致。

    “我怀疑这毒不是下在王爷身上,而是当初您的母妃宸妃娘娘在怀妊期间遭人算计。

    宸妃娘娘正当盛宠,又怀了身孕,自然是万众瞩目。

    奸人若要害宸妃娘娘,必然不能用剧毒烈毒,否则万一娘娘暴毙,皇上必然震怒追究。

    若是用慢性毒药,控制好用量,天长日久便能起到伤人性命却又神不知鬼不觉之效。”

    黎溶面无表情,一双空洞的眼里,看不出半分情绪。

    唯独搭在桌案上的右手,渐渐攥成了拳头。

    “王爷若是能将宸妃娘娘当年的医案抄录一份给我看看,那是再好不过了。”

    叶兰舟想,宸妃大概率是被人下毒暗害了。

    这部分记录,医案里肯定不会有。

    但时日长久,宸妃身体受到损伤,当时的脉象以及针对身体状况所用的药物都会记录在案,还是能看出些端倪来的。

    黎溶沉默许久,才沉沉地应了一声:“七日后你再来复诊。”

    叶兰舟知道他这是答应了,于是行礼退下。

    出来溶王府,拐了一趟宣武侯府。

    过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三郎怎么样了,有没有再被彭向远和彭向前按在地上摩擦。

    到了侯府,先去给宣武侯诊脉。

    老头儿身体底子不错,恢复得很好,疼痛大为减轻,一见叶兰舟过来,就笑呵呵地冲她招手。

    “江夫人,你这医术可真是神了!我能清楚地感受到身子骨一日比一日松泛舒坦,疼痛越来越轻。”

    “那我先祝贺侯爷大好,百病全消,福寿双全。”

    宣武侯连声夸赞:“你是个好样的,有本事!”

    叶兰舟谦虚地道:“那是侯爷不嫌弃,若是换了旁人,哪里看得起我一介女流?别治病了,我进人家的门槛,人家还嫌我是个寡妇,怕沾了晦气呢。”

    宣武侯哈哈大笑:“江夫人与那等庸俗之辈一般见识作甚?走,我同你瞧瞧三郎去!”

    老仆彭诚扶起宣武侯,宣武侯大手一挥:“不必,我自己能走。”

    还没到练武场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激烈的斗声。

    变声期少年嘶哑的公鸭嗓、三郎稚嫩的童音响成一片,嘿嘿哈哈不绝于耳。

    宣武侯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怒道:“这两个混子,竟敢冒犯师叔,看我不收拾他们!”

    “孩子闹闹,咱们做长辈的,管他们作甚?且让他们闹着玩去呗。”叶兰舟的口吻满不在乎,浑然没当回事。

    宣武侯是觉得,叶兰舟既然将孩子交给他,他就有责任照顾好三郎。

    三郎年纪,被两个大孩子欺负,既显得宣武侯府的孩子教养不严,更是他没照顾好三郎。

    两人走进练武场,只见三个孩子得正激烈。

    宣武侯要喝止,叶兰舟拦住了:“且瞧瞧呗,就当看个乐子。”

    没多大会儿,三郎落败,被彭向前骑在身上质问服不服。

    宣武侯脸一沉,怒不可遏,瞪着眼睛大吼。

    “放肆!身为师侄,胆敢冒犯师叔,是为大不敬,还不向你师叔磕头赔罪!”

    彭向前吓得一哆嗦,从三郎身上滚下来,都没敢站起身,直接跪下了。

    彭向远也连忙跪下,栽着脑袋弱弱地道歉。

    “师叔,对不起,我们不该冒犯师叔,请师叔原谅。”

    叶兰舟刚想替他俩求情,还没开口,宣武侯就抬了抬手,制止了她。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切磋武艺可以,寻衅斗殴不行,冒犯师长更是罪不可恕!”

    古人讲究尊师重道,三郎年纪虽,但他是宣武侯的徒弟,彭向远、彭向前必须对他毕恭毕敬。

    “自个儿去领鞭子,每人十记,长长记性。”

    叶兰舟嘴角抽了抽:“……”

    这下可好,俩孩子还不对三郎恨之入骨?

    连带着侯爷夫人、彭锦玉夫妻俩,都得对三郎有意见。

    “侯爷管教孙子,兰舟不敢多嘴。只是二位公子若是挨了,受了伤,几日下不来床,岂不是耽误了习武进度?

    兰舟倒有个法子,不知侯爷可肯听上一听?”

    “你。”

    “他们既然爱架,就让他们去,输的人给赢的人当马骑,驮着赢的人在侯府绕一圈,让大家伙儿都看看。”

    这招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都是孩子,争强好胜的,谁也不愿意给人当马骑,自然会努力练武,争取得胜。

    赢的一方为了继续赢,必然戒骄戒躁,再接再厉;输的一方为了翻身,也会全力以赴,不敢懈怠。”

    宣武侯皱了皱眉,想了想,点了点头。

    叶兰舟云淡风轻地道:“三郎,你输了。”

    三郎:“……”

    他脸涨得通红,死死地咬着后槽牙,默默地走到彭向前身前,背对着他蹲了下去。

    彭向前吓得冷汗直冒,忐忑地看向宣武侯。

    宣武侯摆了摆手,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跳到三郎背上。

    脸上满是得意,下巴抬得老高,摇头晃脑。

    要不是宣武侯在场,他非甩着马鞭喊几声「驾」不可。

    叶兰舟就是要三郎学会忍辱负重、能屈能伸,毕竟他要走的路,从来就不是光明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