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王爷心里苦
叶兰舟等了等,没听见黎沐叫她免礼,不由得疑惑望去。
只见黎沐眼神发直,双唇微张,似在神游天外。
“王爷?王爷?”
黎沐猛的回过神来,心口像是叫人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不上来的奇异感受。
他既尴尬,又有些慌乱,目光不自觉地往四处瞟,不敢看叶兰舟润着淡淡笑意的明眸。
“你上哪儿去了?可叫本王好等!”
语气不自觉地就带了点儿埋怨。
“请王爷恕罪,是贵妃娘娘召我入宫回话。”
“我母妃?”黎沐吃了一惊,连忙问道,“我母妃叫你去做什么?”
叶兰舟瞧着黎沐,轻叹了口气,有那么一股子郁闷。
“贵妃娘娘,王爷自请随同宣武侯出征北境,托我照顾好王爷的身子。”
黎沐松了一口气,笑道:“母妃实在是多虑了,兰舟自请随军行医,又怎会不为将士们尽心竭力?”
“王爷明鉴。”叶兰舟假笑敷衍。
这子净会添乱,在京城安享荣华富贵不好吗?
上了战场,得多少人为他操碎了心?
黎沐见叶兰舟笑意不达眼底,浮于表面,心里有些膈应,脱口问道:“你不问问本王为何在此等你么?”
“定是今日我没去溶王府,王爷不放心溶王爷,才来寻我前去施针。”
黎沐眉头一扬,摇了摇头:“非也,非也!”
“哦?那是为何?”叶兰舟有些好奇,黎沐一直在立兄弟情深的人设,怎么这会儿却反驳她的话。
“昨日本王向父皇进言,太医院那群老东西未必肯听你一个年轻女子差遣,父皇赐你这方盘龙玉佩,助你行事不受怠慢阻滞。”
黎沐双手捧着玉佩,递到叶兰舟面前。
“谢皇上恩典!”
叶兰舟连忙双手接过,将玉佩收在腰间的包里。
象牙色的包,方方扁扁的,绣着一支浅绿色兰花。
黎沐看着那朵兰花,问道:“你很喜欢兰花?”
“这花是鲁嬷嬷绣的,大约她想着我闺名中有「兰」字,便绣了兰花。”
叶兰舟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这人俗气,就喜欢牡丹玫瑰那种一开一大片的,姹紫嫣红,热闹绚烂。”
黎沐点点头,记住了。
叶兰舟叫来二郎,吩咐他亲自去溶王府,解释没去给黎溶治病的原因,并且约好下午过去施针。
黎沐冷不丁道:“原算这就回去,既然你午后要去溶王府,那本王便同你一道去吧。”
叶兰舟有些错愕,脱口问道:“你不回家吃饭吗?”
“啊?”黎沐懵了懵。
叶兰舟呵呵干笑,抬手指了指升得老高的日头。
“我是,快该用午膳了。”
没等叶兰舟下逐客令,黎沐就老神在在地道:“本王乃是传旨钦差,兰舟理应好生招待才是。”
“呃……是这样的吗?”
古代的规矩到底是什么样的,叶兰舟心里也没底。
钦差过府传旨,到底要不要管饭?
不过黎沐那子似乎没算走,既然他要蹭饭,那就让他蹭吧。
叶兰舟当即吩咐下去,令厨房精心准备午膳。
“请恕兰舟无知,敢问王爷,招待钦差的规格是什么样的?”
也不知道要几个菜,几荤几素,用什么材质的餐具。
叶兰舟声念叨着,黎沐瞧着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的时候,眼睛眯起,弯成两道弧线,唇角高高扬起,笑容很是灿烂,简直能与阶前怒放的菊花相媲美。
“随意就好,随意就好。”
“哦。”叶兰舟有些懵,这孩子好端端的笑成这傻缺样儿,有那么好笑吗?
王爷驾临,在府中用膳,这是无上荣光。
厨房忙得热火朝天,整治了一大桌子美味佳肴,用料考究,制作精细。
黎沐满以为午膳时叶兰舟会与他共进,不料叶兰舟将他请进膳堂,待他入座,她就要告退,让管家和红桃服侍他进膳。
“兰舟,你这就走?将本王独自扔在这儿?”黎沐眼睛瞪得老大,一脸不可思议。
叶兰舟理所当然地道:“未亡人不便侍膳,请王爷恕罪。”
黎沐:“……”
千算万算,怎么就算漏了这一点?
叶兰舟一走,黎沐独自对着一大桌子菜,半点胃口都没有。
喝了两杯酒,便兴致寥寥地走了。
红桃去向叶兰舟回话,叶兰舟有些纳闷,还当是底下人招待不周。
“夫人明鉴,沐王爷乃是天潢贵胄,奴婢如何敢怠慢?实在是王爷兴致不佳,饮了两杯酒,一口菜都没用便离府而去。”
叶兰舟一听,黎沐竟然一口菜都没吃,心疼地连连啧声。
“特意为他精心准备的,他竟然不吃?他不吃我吃,不能浪费,那一桌十两银子恐怕都下不来!”
把孩子们都叫来,母子六人津津有味地享受大餐。
膳罢,憩半个时辰,养足精神,叶兰舟才带着二郎去溶王府。
黎沐不在,叶兰舟施针时自在多了。
那子,也不知道是怕她把黎溶给治死了,还是怕她把黎溶给治好了,天天来监督她工作,烦死了。
“王爷可觉得好些了?”叶兰舟喝了口茶,坐在凳子上休息。
黎溶面无表情地道:“尚未有起色。”
“自然不会那么快便见效,但王爷现在应该是有些感觉的,比方酸麻胀痛,控制不住地想流眼泪,是吧?”
黎溶沉默许久,才轻声回道:“略觉酸胀。”
“王爷的眼睛有知觉,那便是好事。只要坚持治疗,王爷必然能重见光明。”
“当真?”黎溶的语气有些压抑不住的欣喜与期待。
叶兰舟微微一笑:“不敢欺瞒王爷,只是王爷需得听我嘱咐,积极配合治疗,万不可稍有松懈。”
黎溶点了点头,没应声。
叶兰舟想了想,问道:“王爷可知,沐王爷自请随军出征北境。”
黎溶皱了皱眉:“不知。”
叶兰舟量着他的神情,道:“请王爷劝劝沐王爷,战场凶险,别让他去冒险。”
“你担心他?”意味莫名的询问。
叶兰舟摊了摊手,无奈地道:“我以军医身份随军,沐王爷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实在吃罪不起。”
黎溶忽然闷笑了声:“原来你是嫌他累赘。”
“没有!没有!我没那个意思!”
叶兰舟的心事被拆穿,瞬间闹了个大红脸,连忙摇头摆手地解释。
开什么玩笑!
虽然她的确是嫌弃黎沐累赘,可这话哪能摊到台面上来讲?
黎溶敛了笑意,道:“沐王是个有主意的,性子犟得很。他既然要北征,除非父皇,没人拦得住。”
叶兰舟瞬间心凉:“皇上已经应允了。”
黎溶不假思索地道:“他去也好,他是皇子,有他随军出征,粮草方面,京中不敢怠慢。”
黎溶一提起粮草,叶兰舟的脸色刷的沉了。
“敢问王爷,战时粮草可是由兵部和户部共同督办?”
黎溶点了点头。
“那凉了!”叶兰舟脸一垮,叹了口长气,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