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大闹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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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妇有冤,恳请大人替民妇做主!”卢氏见林思翰这般简单就震慑住了周围的人,先是诧异,后来从恐惧中回过神来,见儿子不用跪了,不想县太爷记挂着儿子,就先开了口。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柔,听了仿佛软成了一团水,即便没上证据,也让人先信了几分。

    “民女卢氏,家住佰里村。日前民女的儿子邵丘被告抓走了,是偷了邵家祖上的方子,已经七天来也没放出来,丘哥儿是个好的,民妇一直知道,他没有偷什么方子,还请大人替民妇做主!丘哥儿,冤枉啊!”着,卢氏又是一拜。

    方子?邵丘?

    这几个字眼闪过,县太爷只觉得熟悉。

    师爷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很快反应过来,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那可是京城秦家要对付的人,他们怎么能因为几个民妇就妥协?县太爷当即不管真相如何,立刻拍起惊木堂,喝道“放肆!邵丘盗取邵家祖上方子一事,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何来冤情?尔等信口开河,扰乱公堂,先治尔等一个大不敬之罪,来人啦,将他们拉下去,每人五十大板!”

    县太爷一声令下,从‘严’字签筒抓了五把红头签。

    林思翰一看,眼睛冰冷了下来。

    普通老百姓不懂这白头签,黑头签和红头签,他上辈子曾外放出去做过几年的县太爷,如何能不懂?

    白头签板子,轻的,了人还能走,最多留下红印子。

    黑头签,皮开肉绽。

    红头签,不死也去半条命!

    县太爷扔的是红头签,她们一个柔弱的妇女,两个孩子,他也扔了红头签!他这是不分青红皂白,要把他们得半死不活了事,甚至死了也不管。

    竹签落地的啪啪声,吓得卢氏身体颤颤发抖,脑海一片空白,不明白县太爷怎么突然不问任何话,不查明真相就直接板子,她不知道要怎么办,好的腹稿早已忘的一干二净。

    林思翰不再跪着,他就不信了,他还斗不过一个县太爷!

    卢氏决不能被!不然邵丘会发疯!

    不知为何,林思翰想到邵丘发疯的样子,就有些担忧。

    就算县太爷背后站的是秦家,他也要和他抗争到底。

    官差开始押着卢氏和邵多,邵多身形不动,其他人无法将他拉走,见卢氏要被拉走,邵多却是急了,他并不懂得什么冤枉不冤枉,是要救哥哥死活跟着来了。

    这些人欺负他可以,但是欺负了母亲,他不能原谅!

    邵多走过去,一手拉起一个想要抓住卢氏的衙役丟开,“为什么欺负我娘?为什么欺负我娘,你们这群坏人,坏人,我要你们这群坏人!敢欺负我娘,我死你们,死你们!”

    邵多轻而易举地提起一名身材壮硕的汉子,扔到一旁,还不解恨似得补了两拳。

    汉子被揍的眼花缭乱,眼泪都出来了,头上有一圈星星转圈子。

    见凶神恶煞的邵多,一时反应不过来,身体就开始颤抖起来。

    上方县太爷瞪大了眼珠子,腾地站起身来,想要什么却突然开不了口一样,着急地左右转走,师爷被县太爷不心推到躺在地上,摸摸索索好不容易爬起来,脑子一阵乱麻,嘴里焦急地大声喊着,颤抖着,手指胡乱地指点着,“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太放肆了,真是太放肆了!你们,你们都站着干什么,给我上,统统给我上,一定要把他抓住,赶紧抓住他!给他五十板子,不,一百板子!”

    原本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官差顿时反应过来,一窝蜂地往邵多那头的方向扑去。

    邵多见扑过来的人,冷哼一声,一个是,两个也是,一群还是,那就全部趴下好了。

    呐喊声,哀嚎声,惊叫声在公堂上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外面看热闹的百姓们更是目瞪口呆。

    公堂之上顿时一团乱麻,衙役不管多少扑向邵多不是被邵多一个个地揍的满地找牙,就是扔的这里来那里去,地上躺着横七竖八哎哟不断叫唤的官差。

    看的师爷和县太爷两人面面相觑,险些回不过神来。

    一名官差撞上了案桌,顺着案桌滑到县太爷的椅子上又滑倒在地,身上挂了彩晕倒了,县太爷急忙闪开,心慌慌地跳起来。

    这要是撞他身上,哎哟,他的老腰可以不要了。

    这是咋了?难道因为傻了就不怕官吗?

    平头百姓哪一个不是争着抢着远离官府,这子怎么到官府头上来了?

    有接二连三飞来了好几个身材壮硕的官差。

    县太爷吓得心慌意乱,不知道要怎么躲开。

    看着那一条条被提起来又扔在地上惨叫的衙役,县太爷和师爷的身体吓得一抖一抖的,深怕被那丟出去的衙役撞到似得,心翼翼地寻找能躲藏的地方。

    县太爷从未见过这样的乱子,看到凶巴巴的邵多慌里慌张地躲在桌子底下,师爷见状也自个塞了进来,两人挤在一起大眼瞪眼。

    外头的百姓看着县太爷师爷这般模样皆是大笑起来。

    这可比什么所谓的审案有趣多了。

    “哈哈哈,活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板子,我就知道,怎么能不听完就板子的,活该!”

    一股尿骚味在公堂之上散开,周围的人都朝着县太爷那看去,只见地上流着一滩不明液体。

    公堂外的百姓不知谁喊了一声“县太爷被吓的尿裤子了!”“县太爷尿裤子了哈哈哈!”,顿时哄堂大笑,县太爷则是羞愤难当,捂着脸好想挖个洞钻进去!

    林思翰眨巴了几下眼睛,脑子一时懵逼着,平时看着乖巧听话,有些傻气单纯的邵多,从来不知道邵多也有这么凶悍的时候。

    凶悍到,把县太爷吓得尿裤子!

    他扶着卢氏站到一旁免得受到颇及,脑子竟然成了一团浆糊,搅得毫无思绪,计划被乱,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了。

    这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呐喊。

    “知府大人到!”

    县太爷一楞,从案底下抬起头来,一脸惊愕,知府大人怎么来了?还是在他这么丢脸的时候。

    林思翰也是疑惑,知府大人怎么来了?

    不过,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些。

    他脑海里便闪了几个弯,思考着这位知府大人是谁?

    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上一世这时候蓟县的知府大人到底是哪位?就看到他已经进来了。

    等看到了来人,林思翰心中一喜。

    是徐大人!祖父名下又一员猛将,以前他在京城曾与他合事过才知道他的身份。

    徐大人名徐晋曲,是个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人。

    上一世,他与他共事,因为几个错被他狠狠惩罚了一顿,有一次被他看到自己暗地里阴损敌人,一时不妨反而被徐晋曲上了一封奏折被赶回家闭门思过,弄得满朝文武都看他笑话林思翰对徐晋曲又是感激又是纠结的,虽然他们之间没什么过节,可这家伙实在太难搞,混不宁的,但没法,上辈子他被皇帝看中了,留在朝堂反而能让满朝文武清静些。

    而他,也发挥了属于他的作用!

    县太爷听闻徐大人来了,先是一愣,随后急急忙忙从案底下爬出来,周围的官差也停止了攻击,身上挂了彩,邵多龇牙咧嘴地对着他们发出狂兽般的嚎叫。

    一直以来在百姓面前横行霸道的衙役们这时候一个个吓得颤颤发抖,乖的跟鹌鹑一样。

    不过,周围的官差再没敢靠过来,邵多倒也没继续人了徐晋曲是个刚过不惑之年的高大男子,面容刚正,身姿笔挺,肤色偏黑,目光犀利,配上那细软而又茂密的黑胡子,整个人都显得严肃而强悍。

    “这是怎么回事?”他一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切,脸色黑成了锅底。

    他扫了一眼躲在案底下的县太爷,县太爷慢慢爬了出来给徐晋曲行礼“徐大人怎了来了?”那股骚味也跟着更加浓郁了徐晋曲皱了皱鼻子,“堂堂父母官,竟然……侮了官服,成何体统!你想让本官参你一个大不敬之罪吗?”

    着竟是用力一拍桌子,吓得县太爷身体再是一抖。

    “不敢,人,下官不敢,不敢啊!”

    徐晋曲直直地盯着他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晋曲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示意县太爷继续审案。

    县太爷想回去换了衣裳,碍于知府大人在此,不得不顶着一身散发着尿骚味,印着一滩明显水渍的官府继续审案,惊堂木也不敢拍了!羞愧地无地自容。

    刚才的动乱吓得他回不过神来,看着下面的卢氏一家三口,简直就跟在看怪物一样。

    他一定跟他们家八字相克!

    林思翰不等他们回过神来掩盖了真相,率先站出来将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毫无任何修饰添加地了一遍。

    徐晋曲听后,看了师爷一眼,师爷无奈地点头,徐晋曲的脸色更是阴沉。

    “梁知县,你身为是百姓的父母官,就是这么断案的?”

    梁知县颤抖着手指,“不是,下官,下官只是……下官只是被气糊涂了,对,对,就是被气糊涂了。”

    “是吗?那就继续审案吧!”徐晋曲似乎不像追究这件事,大大方方地坐在一旁旁听,刚正严肃,似乎真的只是来旁听的。

    梁知县两头为难,一头是秦家的压力,一头是知府,两边都惹不起,摇头叹气,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有了徐晋曲在旁看着,卢氏总算能顺顺当当地伸冤了。

    县太爷也不敢为难,“卢氏,你,你有何冤情?”

    卢氏盈盈一拜,好的腹稿终于回到了脑子里。

    “民妇的儿子邵丘,没有盗取祖上方子,他是冤枉的。那方子是民妇的儿子自个琢磨出来的,我天天看着他琢磨,看着他磨家里的餐具玩具,看着他想办法猎赚了钱然后去镇上买了乱七八糟的瓷器回来研究,我都没有一声,也从没看过他拿出什么方子来,都是弄一个记一笔,错了又重新来过,慢慢找到合适的方法,才有了那么好的清洁剂,总算松泛了些了。但依然每天都要上山采药,草药一堆一堆地往家里拿,又一堆堆地往外面送走熬着来年当肥料。”

    “民妇认得几个字,却不会写字,我儿子那时候才刚刚和家乡的陈樵夫学了今天,也不认得几个字,他是自个琢磨了一些暗号记成了方子的,那方子如今卖给了云祥酒家的大掌柜,只有大掌柜知道暗号的意思,民妇也是不知那暗号到底是啥意思的,民妇的前任公公和前舅子都民妇儿子偷了他们的方子,大人大可去找云祥酒家的大掌柜看了方子后,再找邵老一家前来对峙便知道民妇的到底是真是假!”

    “大人,民妇有冤,民妇要为儿子伸冤,我儿邵丘是冤枉的,请大人为民妇做主!还我儿子一个清白!”

    卢氏难得一次完了那么多的话。

    但为了儿子,她都击鼓鸣冤了,若还畏畏缩缩,她儿子怎么办?

    “大人,伯母的没错,那方子的确是邵大哥自个琢磨出来的,我可以作证!”

    徐晋曲看了林思翰一眼,皱眉。

    梁知县不知徐晋曲的意思,顺着问道:“你是谁?一个孩子能当什么证人?”

    “大人此言差矣,不管是老人孩,都能当证人,草民是卢家收留的浪儿一个,名字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