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漂亮的星球，被白郑重地摆在了床头柜，每晚睡前都能看到。

    “这么喜欢？”韩卓笑着问他。

    “那当然，这是我收到过最酷的礼物。”白态度严肃，“作为交换，我也会为你准备一份很酷的生日礼物。”

    “我的生日在六月。”韩卓道，“距离现在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可以申请提前收到礼物吗？”

    “不可以。”白拒绝，然后又问，“六月几号？”

    然而韩先生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你该上班了。”

    白目光狐疑。

    韩卓笑容淡定。

    白想了想：“六月一号？”

    韩先生沉默。

    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儿童节。

    “这么高兴？”韩卓无奈。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错，”白勾住他的肩膀，“哪怕将来七老八十，也还是要和朋友一起欢度儿童节。”

    “看在它让你这么高兴的份上，那我申请要两份礼物。”韩卓帮他开车门，笑着，“另一份是为了六一儿童节。”

    白慷慨答应。

    中午的时候，刘春春睡眼惺忪，在咖啡机前呵欠。

    “怎么这么困，”韩卓也过来泡茶，顺便趣，“昨晚又被经纪人欺负了？”

    “别提了。”刘春春诉苦，“半夜三点啊，白哥神经病一样给我电话，你猜他要干什么？”

    韩卓摇头：“猜不到。”

    刘春春：“夸你。”

    韩先生：“……”

    他又问：“夸我什么？”

    刘春春如实回答：“夸你是个好人。”

    ……

    莫名其妙就收到了一张好人卡，韩先生心情很复杂。

    而与此同时，公司的女生们也正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分享着刚拍到的照片——落满枯叶的顶楼咖啡厅里，韩卓正靠在围栏上抽烟，白皙的手指，凌乱的头发，飞卷的风衣，双腿笔直修长，侧脸轮廓也很清俊冷酷，整幅画面无比协调，看起来像是最新出刊的时尚杂志封面。

    于是花痴尖叫一大片。

    男同事悻悻曰：“吸烟有害健康。”

    “你抽烟的画面，那才叫有害健康。”女生集体反驳，至于韩先生，无论他是抽烟、喝酒、呵欠，还是原地摔倒，全部都叫赏心悦目，性质完全不一样。

    一不心成了大众情人，对此韩卓表示，意料之中，毫不意外。

    白一脸嫌弃，你还能不能更自恋一点。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白依旧在全神贯注看文件，直到屏幕上落下一颗星星。

    “晚上八点了，超人。”韩卓在身后捏住他的肩膀，“你真的不饿吗？”

    “外卖？”白伸了个懒腰，又问，“你刚去哪了，消失了整整一个时。”

    “我以为你不会察觉。”韩先生的按摩手法很到位，“接了个电话，至于电话内容，我们可以等你工作结束后再讨论。”

    “和赵娟有关吗？”白雷达很敏锐。

    韩卓点头：“黛西接到了她的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也很慌乱，她甚至不清楚自己目前住在哪里，只匆匆交代了关于所谓亲生父亲的事情，又恳求黛西，希望她能够帮忙去探望一下养父母，以确认他们目前真的没有受到任何威胁。

    “需要向他们转达你的近况吗？”黛西又问。

    “我……我很好，让他们不用担心。”赵娟犹豫了一下，“只有这些了，请一定不要告诉他们我失踪的原因，拜托了。”

    “那位吴先生，真的能确定是她的亲生父亲？”白不放心，“不会是地下仓库的人假扮，又或者干脆是另一个阴谋？”

    “不确定，听电话里的语气，我猜连赵娟自己都不能确定。”韩卓道，“医学博士吴子刚，倒是的确有这么一个人，在G市一家大学担任教授，根据网络上的资料来看，口碑应该还不错。”

    “可他却鼓励赵娟生下孩子。”白提醒。

    “这也是问题的关键所在。”韩卓道。要知道那不是普通人，而是医学博士，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异能者改造实验会给孕妇带来怎样的影响，如果那真的是一位慈爱的父亲，就应该劝女儿放弃这个宝宝，好好调理身体。

    吴子刚并不属于地下仓库，所以目前最坏的可能性，大概就是有两拨人正在同时争夺赵娟，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们得想个办法帮帮她。”白道，“你的意见呢？”

    “我的意见是，不用着急。”韩卓回答，“他会主动找我们。”

    白不懂：“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给了赵娟一个手机。”韩卓道，“明他并不想真正阻断赵娟和外界的联系，或者干脆，是很想知道赵娟会向谁寻求帮助。”

    “而她只能把电话给黛西。”白叹气，“真希望她将来能平安从这件事里脱身，交到真正的朋友，找到真正的爱人。”

    在往后几天里，黛西又陆续接到了赵娟的几个电话，问的无外乎是赵家夫妇的近况。

    “他们很好。”黛西语调很温和，“黄靖远并没有为难他们，我也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匿名告诉赵先生和赵太太，你目前过得很好，也很安全。”

    “谢谢。”赵娟充满感激。

    “你仍旧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吗？”黛西又问。

    赵娟摇头：“我只有一个老式手机，并不能定位。”

    “好吧，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黛西，“我也会继续帮你留意赵先生和赵太太，不用担心。”

    “老板。”酒保少女嚼着口香糖，吊儿郎当过来敲门，“有位先生想要见你，自称姓吴。”

    黛西挂断电话：“带他去会客厅。”

    拜访者当然就是吴子刚，在见到黛西后，他没有任何拘谨，而是坦然自我介绍：“您好，我是赵娟的亲生父亲。”

    “毫不负责的，老奸巨猾的，居心叵测的亲生父亲。”黛西斜靠在沙发上，上下量着他的牛仔衫和登山靴，“您看起来可不像是医学博士，倒更像是个花花公子。”上了年纪的，花花公子。

    “一个人可以有很多身份，就像您一样。”吴子刚并没有在意她的调侃，反而笑了笑，“虽然用了一些手段，但我相信您应该能理解我，这只是来自一位可怜父亲的关心，我真的很想知道，谁才是她最信任的人。”

    “你就不怕她把电话给黄靖远，或者赵家夫妇？”黛西抖出一根女士烟，“地下仓库，那可不是好惹的。”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吴子刚道，“同时也非常高兴看到，是您在暗中给她提供帮助。”

    “吧，目的是什么。”黛西并没有兴趣和他拐弯抹角。

    “她的确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想带走她。”吴子刚道。

    黛西冷冷嗤笑一声：“鼓励自己心爱的女儿，生下一个百分之九十九都会畸形的孩子，这就是你所谓的亲生父亲？”

    “我会为此好好补偿她，但这个孩子对我来意义重大。”吴子刚道，“或者不单单是我，而是整个研究所，所有异能者。”

    黛西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这是我的计划。”吴子刚递过来一本文件，“看完之后，或许你会改变现在的想法。”

    那是相当厚的一叠文件，足以彰显对方的诚意。

    “这个世界上的异能者研究所，不仅仅只有地下仓库。”吴子刚解释，“他们之所以能发展出庞大的势力，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因为得到了人类政府的支持。”

    “你渴望取代地下仓库的地位？”黛西问。

    “是。”吴子刚并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我渴望得到政府的支持，而这需要用大量的实验成果来换取。”

    “包括你的女儿和外孙？”黛西和他对视。

    “和整个计划比起来，这点牺牲微不足道。”提到这一点，吴子刚眼睛里放出亮光，“我渴望取代地下仓库的位置，最终目的却和施天截然不同，他要留在这里获得权力，我却想回家，带着所有人一起。”而这个梦想，仅仅依靠他现在的实力，远无法达到。

    “您也想要离开这里，不是吗？”吴子刚继续，“地球很美，但永远也不会是异能者的故乡。”

    “我承认，你看起来是要比施天强一些，这份计划很有可行性，重返故土听上去也相当有吸引力。”黛西点头，“但这依然不能掩盖过程中的血腥和杀戮，每一个异能者研究所都是魔鬼建造的地狱，而我绝对不会充当帮凶。”

    “实验体也并非都是被迫，我们更愿意征召志愿者。”吴子刚摇头，“您必须要相信，为了种族的未来，总有人自愿流血牺牲，而他们都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