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凝皓腕】

A+A-

    随话音而落的,是一只温热的手,细腻,轻轻的触碰在她的发顶,然后一路而下,轻轻滑过脸颊,拨开她耳畔散落碎发,指尖微凉,指尖所过之处,却如火灼烫……

    要疯了要疯了,可颤抖地话语怎么都遮挡不住自己早已万江怒腾的内心,“……哪……哪有!”

    却不知,因她这般拼命抵护的动作,她的长衫,本就略大一些,此刻又被她如此护住,只领口微微敞开处,露出白皙巧的锁骨,若有若现。

    雨水,浸湿脸颊,有暗黄色的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下。

    随着呼吸一动一息,就渐渐地滑至锁骨处,那是与脸颊脖颈之处,全然不同的色。

    肌若凝脂,领如蝤蛴。

    就连被她紧紧咬住的粉嫩下唇,竟让他心头一阵起了一股子邪念。

    窗前之人眸色早已幽暗如渊,指尖早已不受控制般滑至她的唇瓣。

    苏鱼的眸,满是戒备,就如同被侵犯顶底的狐狸般,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双眼瞧他,倒像是瞧着猎人般,又像是豁出去般,透着几分要与他一番搏斗的孤勇。

    赵渊伸手,指尖点住了骗子的唇,微凉,指尖染上一丝血色,倒像是艳丽的红梅般,也不知道疼不疼。

    “咬出血了。”

    细白唇瓣,那一抹嫣红。

    苏鱼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何,颤巍巍道,“哪……哪里有什么宝贝,那个……只是太冷了,在下自便怕受凉。”

    “紧张什么?”

    “没有啊!”抵死不能认!

    无论他瞧出了什么,猜到了什么!

    夏日的雨来的快,去的也急。雷停雨歇。

    草木葳蕤,满山,便是水灵灵的绿,恣意盎然,雨花瓣,山涧之中,倒是少了些许红,但也有那些个傲然风雨,仍旧□□。

    此刻,也越发娇艳。

    咚,咚,咚,心头似擂鼓,鼓点越发密集,内心已激怒崩溃,他到底还有什么后招?知道自己女扮男装?脑中浑浑噩噩,思绪万千。

    其实,她也只是最初时,受了几丝雨珠浸湿,只有几丝零星雨点残留,他在自己挪过去时,便已占据大半个户牖,颀长身影挡在窗前,为她遮住了大半的风雨。

    只是方才注意到罢了。

    冷傲,岩岩若孤松之姿,眉目如画,其实他真的很好看,皎皎如山间明月,翩翩公子,世无双。

    可就是人不太好,诡谲,奸诈,握着她一堆把柄,有着她梦寐以求的院志,害她殚精竭虑,日日难眠,就是梦里都是他!

    本以为开了金手指的她,会开挂,却谁知,与他交战不到三回合,便已溃不成军,缴械投降,被卖了,还给人数钱!

    因吹了冷风,还是因为在心头暗暗骂他,苏鱼一个喷嚏便在了赵渊的身上。

    似是有口水,喷在了他洁净的锦衣上,虽已被雨水落,但她分明看到了,口水溅上的瞬间,他的脸瞬间便阴暗了几分,苏鱼想他大抵是嫌弃她口水比雨水还脏吧!

    他的手很修长,竟不知何时已经抓住了自己手腕,一片冰凉,只觉腕间血液凝固,也不知是他的手是这般寒凉,还是她凉。

    骨节分明,像是要捏碎她似的,他离得很近,她几乎可以清晰闻到那若有似无的幽香,淡淡的,似梅,却又不是梅,也不知是何香,她对香不甚敏感。

    “苏生这皓腕,素白凝脂,倒是比女子都白上几分”。

    苏鱼想抽回去,但却被他狠狠攥住,她抽不回,欲哭无泪道,“在下自便肤白,又未风水日晒,故儿更白了些。”

    赵渊见这个骗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想怒不敢怒。

    示意四喜拿过一件大氅,便裹在了苏鱼肩头,那落手的瞬间,在她的肩头掸了掸。

    “苏生肤若凝脂,这件狐裘大氅,乃圣上所赐,今日瞧着,为苏生御寒也是不错。”揉了揉苏鱼的发顶,似是爱抚般哄着抓狂的猫儿。

    苏鱼有些发抖,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真的受了凉,她其实未谎,是真的不能受凉,此时已有些牙齿颤了。

    不知道下一刻,是不是又是什么惊天灭顶的话,遂偏了偏头,想躲过他的爱抚。

    可似是早便被人瞧出了心思似的,微凉的指尖,落在了她的脸颊,他正用袖子在帮她一点点擦着脖颈的雨水。

    苏鱼更是怕死了,为何他们这种行径,不知道,脑海间,怎么就想到了刘子嵋所言的,“丙字班,有对断袖,整日黏糊在一起,不是你为我擦汗,便是我为你,你侬我侬!猥琐!龌龊至极!”

    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他……他不会也是个断袖!

    找她做书童是假,其实……其实是想将她当个白脸养着!可是她明明很黑呀!呀呀呀!

    苏鱼的眼睛挣得大大的,狠狠憋住内心想发问的冲动,可是越憋着,只是将那一瞬间的想法,憋成个猛兽!

    从杏花树下初见,她使劲拍马屁,嘴巴跟抹了蜜不要钱似的,再到后山偷吃鱼被抓,上缴了一千两,还收走了她的荷包!

    《尼姑从夫记》起,到她咬了他,还睡了他的榻,还让她念那种,臊人的书册子,他将她比作美人,还摸了她的脸,她的头,还给她擦脖子……

    完了!完了!完了!

    彻底完蛋!

    这是要当白脸了!要被豢养了,要被当成面首了!

    赵渊如墨的眸眼,看着骗子那双狠狠盯着他,瞬息万变,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般!

    突然不想那么快,吓到她。

    “六月初六,等我。”

    【太子慕鱼手札】

    孤定是疯了!

    经纬阁的调查,只写到了苏鱼,鱼半仙,帮助王贤岑破获大案,他却知晓精算书,工棋盘,是棋王。

    却也只是五年前之前!那么都只关心了鱼半仙是谁,却从未去想苏鱼又是谁!

    不!这不太可能!定是疯了!才会有这种念头!

    肤若凝脂,灿灿眸眼。

    孤竟然很怕去揭开那个答案。

    怕,前所未有的害怕。

    若骗子不是她……

    孤,只能,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