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断奶
和楚辞谈妥条件这一晚, 贺星一个人睡在了浴室的榻上。
楚辞何时走的,她并不知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 屋子里已经没人了。
早饭是楚一负责, 连带着还传达了一下楚辞的意思。
“姑娘, 陛下让你今日先休整片刻, 他晚些再下来接姑娘上去。”
也不难理解,她要上去的话, 这人必然要先部署一下。
贺星拿着筷子点了点头,看起来并不着急。
楚一送完早饭, 见贺星没什么吩咐,她便退了出去。
贺星在下面住了六七日, 其实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就拿那书房的那些藏书来, 有好一些涉及到了人文地域的介绍, 除此之外, 还珍藏了许多前朝秘辛,她光看这些东西来发时间, 都够她看上好些日子了。
如今解决了被困地宫的这个事, 贺星也算是松了口气,此时再看这地宫里的东西,倒是让她慢慢的有了些欣赏的心情来。
要不怎么古代匠人巧夺天工呢。
谁能想到,这里的所有东西, 竟然是修在地下, 那些暗门,若非贺星提前知晓,都不一定能找到,就更别, 还有许多东西,她压根就没机会看到。
昨晚的那番沟通,别看贺星自己的轻巧,然而,但凡楚辞狠心绝情一些,都不可能答应她的要求。
到底,楚辞对她,也不是全不在意。如果昨晚人拒绝了她的要求和提议,贺星除了彻底失望外,其实也没办法。
不过,两人最后一定会闹得很难看,这点却是毋庸置疑。
吃了早饭,又梳理了一下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贺星便乖巧的在地宫里看起了书以发时间。
楚辞是在中午的时候,再次下来找的她,贺星那会儿刚用了午饭,他递给人一个包裹,“把衣裳换了。”
贺星接过包裹看了一眼,“这是什么衣裳?”
“宫中石婢的宫装。”楚辞解释道。
贺星有些意外,她低头轻笑了一声,“竟不是让我扮男装。”
楚辞掀了掀自己的眼皮,“你不是,不喜在一个地方每日只做一件事即等我回来么。”
贺星有些好奇的问:“这么让我扮,你就不怕我跑了?”
楚辞不慌不忙道:“偌大的皇宫,没有手谕,你跑到哪里都跑不出皇宫。”
贺星紧接着便挑了挑眉,“那你的秘密呢,这下不怕我告诉旁人了?”
楚辞看起来并不慌张,只平静的看了人一眼,“你不会,又何必拿这个来试探我。”
老实,贺星之所以这么问,还真的有试探楚辞的成分在这里面。
这人之前那样不信任她,如今让她对他在信任这件事上也产生了一些阴影。
而楚辞这边,会做这样一个决定,其实也是他纠结了一晚上才有的结果。
贺星已经明确的表达了她在意的东西,她想要平等,想要自由,若是他一昧的束缚她,两人的关系永远也不可能再进一步。
再另一头,大楚如今虽在他的控制之下,宫内却也并非全无眼线,与其冒着让贺星女扮男装被人盯上的风险,不如他大胆一次,让人跟在他的身旁,给予她相对的自由。即便贺星有何异样的举动,他身旁的人,几乎都是可信之人,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综上考虑,楚辞这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不得不,贺星听完某人这次的回答,终于没有心梗的感觉了。
她有些好笑的将头往一旁转了转,也不再废话,拿着衣裳就走进了浴室。
换衣裳并不麻烦,不多时,贺星就换好了重新走了出来。
看着一身宫装的贺星,楚辞站了起来,“一会儿上去后,先在藏书阁等我,我晚些找个由头,将你调过来,以免引人注目。”
“你的意思是,我后面跟在你身旁伺候?”
“没让你真伺候。”
“只是你在我身旁,总归要方便些。”
贺星听到这笑了,“方便什么?”
这话不像是质问,倒有些像是戏谑。
楚辞微微一愣,“不是要想妻夫一般相处?”
贺星摇了摇头,“你的政事我不大想掺和,宫里的规矩我又没学过,跟在你身旁太过惹眼,我看还是算了吧。”
有道是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惨,虽楚辞没算杀她,但要是牵扯到国家大事,或者知道了什么秘辛,即便人不杀她,也难免不会放她离开,为了三个月后能顺利离开,贺星觉得,自己还是离这些东西远一点是好。
这不行,那不行,楚辞最近几日本就正值地葵,心情多烦躁,听完贺星的话,他也气笑了,“那你想怎么做。”
贺星思忖了片刻,问:“元泽那里,还缺人么?”
人会突然想到孩子,这是楚辞没料到的。他眼中划过一丝诧异,“你想去照顾元泽?”
贺星点了点头。
这三个月,起来,或许是她和这孩子,难得的相处时间,她原本就没见证元泽的出生,今后的成长也很大可能无法陪伴,虽然她没亲自生产过,可母子连心,她又岂是,不在意就不在意的。
整个皇宫,要最安全的地方,可不是他的寝宫和周围,而是元泽的住处。
那里的所有人,都是楚辞亲自选的,务必要保证孩子的安全。
贺星选择去此处,其实也好。
楚辞稍加思考,便同意了贺星的这个提议,应了声“好”。
“一会儿上去过后,我让安叔把孩子带到书房来。”
“安叔是我身旁的老人,也是我父君留给我可信之人,他知道我的秘密,却不知你就是元泽的生母。”
“你和元泽眉眼过于想象,未免被人发现这个秘密,一会儿你乔装扮一下。”
这个贺星没什么问题。
她也不想让人过分的注意到她,到时楚辞的秘密暴露,元泽必然也会收到牵连。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见贺星不反对,楚辞停顿了一下,“...元泽也到了该断奶的年纪,早断有早断的好,不如就从明日开始,这孩子断奶必然会哭闹,你如今过去也好,正好哄哄他。”
“就...以帮助皇子断奶的教养姑姑身份,留在安叔身旁吧。”
不得不,楚辞把一切都考虑的很好,让贺星挑不出错来,她只稍稍捋了捋,就点头应了声“好”。
楚辞最后和人确认道:“你可想好了,要真这样,一些宫规礼仪你还是要学,且不会有人伺候你。”
“可以。”
其实只要上去,不管在哪里,都不可避免学一些规矩,跟在楚辞身边,必然有不少要注意的地方,她还得提心吊胆,但能帮儿子戒这个奶,贺星心底却是十分愿意。
两人至此也算是谈妥了。
楚辞眼神示意贺星,“那走吧,我先带你上去,让人来教一些基础的宫规给你。”
“嗯。”
出地宫的路,这是贺星第一次走,她看着楚辞一连推开了好几处地方的暗门,眼中不免有些诧异。
到了最后一处,眼前是一截长长的楼梯,贺星没想到在这里会看到先前给楚辞治病的老者。
很显然,对方是专门在这里等着他们的。
“陛下,这位姑娘在地宫呆了七八天,陡然出去眼睛看到阳光或许会有刺痛或是短暂失明,不如先将眼睛蒙上,一两刻钟过后,待眼睛适应,届时再睁开也不迟。”
楚辞敢带贺星光明正大的走这一段路,他压根就不怕贺星发现。
这里的许多东西设计的都十分巧妙,哪怕走过一两遍,也不一定能走对,更别开门的法子,只有他知道。
老者的提醒,让楚辞有些没有想到。
贺星是知道长期不见阳光眼睛突然看见会是什么情况的,所以对于老者的提醒,她先是道了句多谢,紧接着就将人手中的布条拿到了手中,自觉的系了上去。
做完这些,贺星旋即对楚辞道:“走吧。”
楚辞回过神来,他对老者点了点头,紧接着就牵起了某人的手,朝楼梯走了上去。
贺星看不见人是怎么开的门,她对这些也不大想了解,贺星只知道,走了或许三十个台阶后,她就停了下来,不多时,她头顶传来了些许动静,再下一刻,她就在楚辞的搀扶之下,走出了地宫。
“这里是我的寝宫。”
“旁人不得命令,不会进来,你可以放心。”
“好。”
楚辞将人扶到了床前坐着,“下午我先找人来带你去学学宫中简单的规矩,晚上你见一下安叔,明日再去元泽那你看如何?”
“可以。”
看着贺星眼前蒙着布条的样子,楚辞略微有些恍惚,仿佛一下就回到了两年前,二人还在明州的时候。
贺星明显的察觉到了楚辞在看自己。
但这个时候,她也不知该什么是好,索性装作没有发现,任楚辞看着自己。
“你可记得,自己之前答应我的话?”
“什么?”答应的话似乎有些多,冷不丁这一个问题,贺星没反应过来,楚辞问的是哪一个。
楚辞抿了抿自己的唇角,“日后白天,你在元泽那,晚上你得过来回话。”
这是在两人要想妻夫一般生活的那件事吧。
回过神的贺星,有些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颔首“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这会儿还是大白天,许多话不好多,既然得了回答,楚辞也就不纠缠贺星了,“我下午还有政事,先去换身衣裳,你自己先坐一会儿。”
“好。”
在这么多人眼睛底下,要向正常的妻夫一般生活,贺星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大可能。
不过楚辞铁了心要证明她的坚持是错的,两人也可以很好的相处,贺星也不好过多的击人积极性,等后面结果出来了,这人自然就会明白了。
这一日下午,贺星在楚辞的安排下,过的十分充实。
她简单的学了一些规矩和礼仪,得亏这宫中除了楚辞也就元泽一个主子,她不用过多的行太多礼,要不然还有她受的。
到了晚上,楚辞想着安叔有些上了年纪,来回奔走多有不便,便带着贺星,亲自去了趟元泽的寝宫。
元泽看着母皇来了,连跟着的还有贺星,虽然贺星乔装扮了,但气味做不得假,笑的不知多开心,浑然不知自己明日就将断奶。
贺星大概的见了一下元泽宫内伺候的人,其实在元泽身旁伺候最多的,还是奶公孟氏和安叔。
有楚辞出面,其余的宫人见贺星虽然年轻,却也不敢怠慢,毕竟大家都知道,能在元泽殿下身旁伺候,绝不会是无能之人。
认识了人,又看着楚辞把元泽哄睡,贺星这才随楚辞回了他自己的寝宫。
屋内的洗漱用品早已准备齐全,楚辞屏退了下人,只留下了贺星一人。
他看了贺星一眼,“这世上,女子从不会做带孩子断奶这种事,你当真想好了么?”
“我自己提的,怎会没想好。”
楚辞其实不大相信贺星能够带好孩子。
不过,贺星作为孩子母亲,愿意做这些事,他也乐见其成,总归还有安叔在。
他淡淡笑了笑,转而道:“屋子里没有旁人,过来一道洗漱吧。”
贺星并不与人客气。
这儿没有牙刷,只有柳枝和盐,这东西下面的人备的足,并不怕不够用。
两人一道刷完牙,楚辞唤了外面的人进屋,将东西搬出去。
夜渐渐深了,外面的人一退下,楚辞就朝偏殿走了过去,“这里只有一个浴池。”
“我先去沐浴。”
“这里没有适合你的衣裳,你今晚恐怕得先穿我的,将就一下。”
两人连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不过是穿个对方衣裳,不值得贺星别扭。
大楚男子地葵一般要来三日,多的或是五日,地葵期间无法行房,这是贺星一开始就知道的。
贺星并不担心楚辞要和自己做什么事,所以听着偏殿的水声,哪怕她心底有些发痒,可面上看起来却十分平静。
等到楚辞这边洗好了披着长发出来,贺星都没多看人几眼,自己就拿着衣裳,也走了进去。
这让一直期待着贺星能有些反应的楚辞,略微有些失望。
不过,他的身子这几日不爽利,若真将人撩拨起来自己又做不了什么,反倒是得不偿失,所以,失意仅片刻,楚辞就重新振作了起来。
贺星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既然答应了这三个月要和人同妻夫一般相处,她便不会扭捏推辞。
洗完澡出来,看着坐在梳妆台前擦着头发的楚辞,她问:“今晚我睡哪里?”
楚辞对上贺星的目光,“这屋子里可还有其他的床?”
“好吧。”
古代洗头是个很麻烦的工程,贺星今晚没洗,楚辞本也没洗,但他发根不心湿了一些,所以睡前这才擦了擦。
贺星十分自觉的上了床,睡到了里侧。
这龙床不仅大,枕头什么的,也足够的长。
楚辞不习惯用玉枕,他的床上,放着的是塞着棉花的枕头,贺星躺上去感受了一下,还成,并不难受,周围也全是楚辞身上的味道。
楚辞擦好头发回到床前的时候,贺星已经闭上了双眼,假寐过去。
他知道人没睡着,可这么久以来两人同床共枕算上这次也才三次,前两次还尽是在做那种事,这样单纯的睡觉,对两人来,都是头一遭。
楚辞紧跟着睡在贺星身旁,若此刻有第三人在场,或许能发现,床上的两人身体看起来是多么的僵硬和不自然,那中间隔得,都能再塞下一个人。
可惜的是,作为当事人的贺星和楚辞,并没有心情再去关注这个。
楚辞没有看贺星,他看着床顶眼也不眨的道:“我每日卯时起床,卯时二刻,就会去上早朝,你今后的作息,要跟我的一致。”
“嗯......”
完话的楚辞翻了个身,“屋子里有恭桶,若你在这上面睡得不习惯,明日我们去下面睡也是一样。”
“好。”
除了应话外,贺星此间并没有主动询问楚辞什么。
楚辞单手撑在脸下,左等右等没等到,他吸了口气,索性有些心烦的将双眼闭上,准备睡觉。
某人还在地葵期间,昨日那般疼痛,今日都没看到吃什么药,贺星本想开口问问怎么样了,可看着楚辞背对着她,也不知睡着了没有,再一想到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她张了张口,最后到底还是把想问的话给咽了下去。
这一晚,两人都睡得不大踏实。第二日一大早,却又得早早的起床。
贺星作为楚辞名义上的宫婢,洗漱等一切速度,必须得比他的还要快上一些,以免被人发现,送走了去上早朝的某人,她也不可能在屋子里睡觉,去宫人用饭的地方解决了早饭,她紧接着便来到了元泽的寝宫。
元泽这会儿还在睡着,孟氏却早已在厨房熬起了羊奶,以便一会儿孩子醒来好喝。
孟氏是个长得很白净的男人,身形也不丰腴,贺星知道这人是孩子的奶公,已经喂了元泽一年的奶那会儿,可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其实也不怪她会诧异,主要是...这男人身前就是平的,贺星很难想象,喂奶是个什么画面。
当然,这就有些扯远了,当下还是照顾孩子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