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备弄
“春香?”冬香也有些意外,叫了一声。
春香扫了她一眼,淡淡的笑了笑:“是你啊,你还在春怀阁?”
冬香看她神情冷淡,心里也冷哼了一声,声音便也淡了些:“是呢。”
春香挤了个假笑出来:“挺好的,听春怀阁如今人也多了起来,你好歹也是那边的老人,如今也是大丫鬟了吧?”
冬香脸色变了变,嘴巴却抿住了。因为邹姑娘就在跟前,她并不想和春香当着姑娘的面拌嘴,所以忍了她的挤兑,没再下去。
春香看她不话了,鼻子里哼了哼,转身带路,道:“跟我来吧。”
邹落梨听她们俩一见面就如此的夹枪带棒,这春香显然不是省油的灯,就算是嘴巴上的亏也是不吃的。
这丫鬟的性子太要强了些。
两人跟着春香进了内院,却并没有进上房,而是从游廊侧面的角门出来了,邹落梨刚问了一句:“老太妃不再上房吗?”
春香正好指着角门这边的门房回头也在话:“冬香,你就在这个门房里候着吧,夏妈妈这段时间又受了些风寒了,伤上加病的心情着实不好,看见人多就心烦意乱。”
这话听着像是老太妃在夏妈妈那边。
春香和邹落梨是同时话,她听见了邹落梨的问话却并没有回答,完了就盯着冬香。
冬香看了看邹落梨,邹落梨点头同意,夏妈妈的伤现在应该好多了,不过卧床养病时间长了情绪不好是有可能。
冬香便进了门房去。
春香继续前面领路。
邹落梨跟着她,走了一段路发现并不是去夏妈妈的院子,反而往南走,穿过了一条很窄的备弄,似乎走的还是路。
“这是去哪儿?”邹落梨问道。
对这个春香,她始终是有戒心的,之前翠缕跟她过的,她还记着呢。何况这几天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事情接二连三的,看着好像都没什么联系,但背地里总有种好像被人盯着寻事的感觉,想想都毛骨悚然。
也因此,邹落梨的戒心特别强。
“南湘园,老太妃在那边呢。”春香道。
邹落梨心中还是疑惑,但也只能跟着。老太妃传自己看病,也没一定要在上房里等着,也有可能在其他的地方,这里是上房院,她想在哪儿都可以。春香好像也没有遮掩什么,这不自己一问就回答了。
尽管走的这条路实在是有些崎岖。
“这是近道。老太妃这边大着呢,若是走廊道得绕过一个大园子,多走半刻路呢。”春香似乎知道她疑惑什么,转身了一句。
邹落梨心中的疑虑稍稍的缓了些。
备弄是大户人家中常见的一种夹道,非常的窄,只能一个人通过,如果对面来了人,两个人只能侧身挤着才能过去。
备弄一般是通往下人的住处,因下人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要服侍主人,只能通过备弄的门进入大堂。
也有通往后院、厨房等这类地方的,因为这些地方都是主子一般不会走到的,所以也不用修的太宽。
但备弄还有另一个作用,便是防火。两边的墙体都是砖墙,因为窄所以不会放置家具杂物,一旦宅子着火,备弄可以隔绝和减缓火势蔓延。
走了一条备弄,穿过一个后院,又进了一条备弄,走到这条备弄的尽头,春香便转身对邹落梨道:“就在这里,你进去吧。”
备弄外面看着确实是一个园子。
但春香领路领到这里就不走了,却让邹落梨再次的警觉,春香是老太妃身边的丫鬟,不至于不能走到跟前去啊。
“姐姐请前面领路。”她站住了,道。
备弄的出口稍微的宽敞了些,春香正努力的缩着身体想让她过去,没想到她反倒站住了,春香皱眉道:“已经到了。”
“在哪里?”邹落梨往前看了看,是个园子,但是视线被墙遮挡看不到里面。
“就在里面,你往里走两步就能看见。”春香着,再次的让开身体:“进去吧。”
“既然马上就到了,姐姐为何不带着我进去,你也好先去传禀。”邹落梨站着还是不动。
春香脸色微微的变了,道:“我就是门外的丫鬟,不能随便近身。之前姜嬷嬷教训过的……邹姑娘,府里规矩森严,我哪里能跟你在这里长篇大论的解释?你莫要耽误了时辰!”
她越这样邹落梨越紧张。
下元节那天晚上的情形仿佛再现。
尽管没证据,现在也看不出来什么,但邹落梨就是感觉好像又有什么阴谋在靠近自己,她愈发的不肯往前走了。
“要不就走大路吧,咱们回去走大路,绕远就绕远,好歹光明正大。”她道。
春香变了脸道:“你怎地如此啰嗦?都已经走到了你不赶紧去给老太妃看病,在这里耽误什么?!这青天白日的怎么就不光明正大了?”
“我是这条路……”邹落梨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怀疑的是什么,是心中的不安,还是之前连连被算计所以草木皆兵了?但她真的有疑虑,加上对这个春香先入为主的戒备,就是不放心。
“这条路怎么了?”春香变着脸问道。
邹落梨只好想想怎么编借口:“这条路……”
哪知道春香多问一句其实是分散她的注意力,就在她话的时候,春香猛地伸手将她一拉!
邹落梨被拉的踉跄着往前扑,春香一边拉她一边努力的将自己的身体挤靠在墙上,想直接把邹落梨从后面拉到前面去,前面就是园子,最好直接甩出去!
但是邹落梨对她一直戒备着,虽然这么突然的被猛地拽上前,不过她一慌之下伸手将春香的衣领子薅住了,这一抓住就死都不放手!
她自己被春香猛力的往前甩,踉跄着出去了,但她的手还死死抓着春香,于是春香也被她拽着踉跄的扑了出去。
两个人就这样跌在了地上。
“是谁?!”
没等邹落梨爬起来,就有人厉声喝问。
邹落梨抬头忙要解释,这一抬头,却惊得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