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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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他看见多少?听见多少?

    流氓的出现实在太意外,花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听他又问一遍:“被了?”

    花不做声。

    流氓向前走一步,:“抬起头来。”

    花微微抬头,他看着她,问:“谁?”

    他路过,无意间看见她。骑车过来时,远远看见有四个背影从道离开。

    “是那几个?”他指一指她们离开的方向,身形一动,就要迈步过去。

    他的眸光黑沉沉的。

    花一把拉住他:“别。”

    流氓顿住,看一看花拉住他的手,“怎么?”

    花抿唇,呐呐的:“我……自己能解决。”

    “是吗?”流氓上下量她一眼,之后,低头瞧一瞧刚刚战斗过的地面。

    平实的土地上并无多少斗痕迹,可见——

    他开口:“你根本没出手。”

    他知道自己猜的不错,轻轻挑眉:“我知道你的力量。你如果愿意,她们不是你的对手,至少也不会输的这么惨。为什么不出手——以前对抗我时的那股狠劲呢?”

    花动动嘴唇,又紧紧闭上。

    流氓略已沉吟:“还是,你根本没想过反抗?”静静等了一会儿,又问:“你从来不反抗?”他笑起来,笑容懒洋洋的,却停在眼睛外,“不自强自爱的人,别指望能得到救赎。”

    花抬头,看见他冷冷的面孔,冷冷的眼神。他在生气。

    他戴上头盔,最后:“你今天不用去店里了。这幅尊容,可别吓坏客人。”

    他驾着车子头也不回的离去。

    花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她原本站着,他走后,她突然觉得好累,竟似要站不住,于是重新坐下。

    大树下的阴凉越来越窄,最后完全被阳光占据,花被晒的全身发烫,大汗淋漓。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她抹一抹汗,站起来,返回学校。

    并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不是吗?

    晚上还有晚自习。

    花换过长袖衫,坐进教室。

    她不断掐自己手心,辛苦熬过自习课。

    回到宿舍,匆匆洗过,便上床蒙头就睡。

    过了一会儿,有人拍她的头。她将被子开一条缝,看见招弟的脸。

    招弟与她不在一个宿舍,趁此时没人,跑来找她:“你怎么了?为什么今天晚自习一句话都不。”

    “我累。”花答。

    招弟点点头:“好吧,那你早点睡。”又掀一掀她被子,笑道:“你不热啊盖这么严实。”

    花哎了一声,没防备,穿着短袖短裤的身体被招弟看个正着。

    招弟怔住。

    “怎么回事?”

    她自己回答:“是她们?”

    她眼眶红了:“她们太过分了。”

    可是她也只能这样责备一句,其他的,她更无能为力。

    花握一握她的手:“我没有事。你快回你的宿舍去。不要被她看见你在这里,免得节外生枝。”

    招弟红着眼睛走了。可是不久后又气喘吁吁的回来。她重新掀开花的被子,递给她一管药膏还有几颗药丸:“这是消炎药,你吃了,怕万一有伤口发炎。药膏一定要擦!”

    花还没来得及什么,门口丹丹与几人有有笑的进来。看见招弟,微微一愣,旋即一笑。

    招弟大概一时昏头,竟然迎着丹丹的目光,瞪她一眼,嘴里脱口一句:“人。”骂完便大踏步离去。

    幸好她怯弱,平日讲话习惯低声细语,这一句极轻,她们都没听清。耸耸肩,几人继续笑笑。

    直到熄灯,终于安静。

    花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过了一阵,将被子全部掀开。终于凉爽。

    招弟问她盖着被子热不热,当然热。可她不愿暴露伤势在丹丹眼皮下,让她欣赏。

    月光从窗外投照进来,的一片覆在她身上。伤痛开始发作。有一些地方火辣辣的好似沾了辣椒水,有一些皮肤下突突直跳。花一动不动,默默忍受,她知道那是身体在跟她诉苦,跟她抱怨:主人啊主人,好疼。

    “对不起啊。”她心里轻轻。

    她轻柔的抚摸她们,劝慰道:“过些天就好了。睡一觉就好了。快快睡吧。”

    这是她无师自通的一种能力,似魔法,似催眠术,以往帮助过她许多回。可这一次,却失效。

    花在黑暗里辗转难眠。

    她似乎睡着了,却又似乎清醒,总看见一张漂亮而冷冷的面孔,总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不停问:“为什么不反抗?”

    为什么?

    她在似梦非梦的情境里回答他。

    她的确可以应付那几个人。别看她们人数多,但实际都是花架子。真起来,她会让她们好看,即便不能赢,但也要她们受点伤,痛上一痛。

    可是,这之后呢?

    她们会怕她,会善罢甘休吗?

    不,不会。

    她们只会更加恼羞成怒,然后集结更多的人,找她更多的麻烦。

    接下来,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也许到高中毕业,她都将不得安宁。

    那才是真正的痛苦。

    反之呢?

    看过猫逗老鼠吗?如果老鼠不停挣扎,猫就愈发兴奋,会变换各种花样逗弄它。可如果老鼠毫无斗志,猫反而兴趣缺缺。

    人类的欺凌者也是如此。

    被欺凌者愈是反抗,愈激发欺凌者的激情,好啊,敢反,那就到你服为止。被欺凌者毫无还手之力,懦弱不堪,便会使人渐渐失去兴趣。

    花只要忍受住这一段,就不会再有事。

    没有什么挑战性,她们会觉得无趣,丹丹泄过愤,也不会再揪着不放。毕竟在学校,她得顾及自己形象。

    不久以后,花的生活就会归于平静。她的精力可以投注在她想做的事上。

    怎么算,她都没有做错。

    这是她目前为止能做的正确的决定。

    这一套言论如果讲给流氓听,他还会那样她吗?

    不,何必对他解释。这是她自己的事,她自己清楚,自己解决就好。

    她知道自己是对的。可是,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一点委屈呢?

    不自强不自爱……她不是这样的。

    睡吧睡吧,明天还有许多功课。

    睡吧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睡吧睡吧,明天终会成为美好的一天。

    第二天照常到来。

    花每天都穿长裤长袖,一个周过去,身上不再到处隐隐作痛。到底年轻啊,复原的快

    ,而她的生活好像也恢复平静。

    她们没有再来找麻烦。

    可是招弟遇到一点事情。

    一天她迟到,上课铃声接近尾声才急急跑进教室,在门口时一不心撞到一人身上。那是同样迟到的一个同学,被撞的差点摔倒,当下就骂:“没长眼睛啊。”

    她是金花中的其中一个。

    招弟急急忙忙道歉。

    幸好老师进来,两人都回到座位上。

    课堂上那金花回过头来狠狠瞪招弟一眼。

    招弟吓的不行:“怎么办,花?我得罪她。她会不会报复我?”

    大概不至于。

    招弟比花还没有存在感,欺负她多没有意思。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招弟终于放下心来。

    一晃又到周日。这次只休息半天。

    花有些犹豫,要不要去理发店做工。

    现在跟流氓见面,要如何相对?多少有点不得劲。

    招弟却问她:“哎,我去你们店里剪头发,可以折吗?”

    “你要做头发?”

    “不,就剪剪。”招弟:“上次有人去我们那里收头发,价钱不错。我爸就惦记上了。哎,反正要剪,还不如我自己去理发店剪掉,好歹可以出个发型。”

    招弟的长发留 了许多年,直直垂到臀部。发质极好,乌黑发亮。她每次洗头时都要抱怨,然后每天都细细梳理,永远干净妥帖。

    她今天将她们编成一根粗粗麻花辫,搭在腰间。

    花摸一摸,无限惋惜:“你舍得?”

    招弟手指绕着发梢:“以后可以再留。哎。”不知要多少年。

    花便:“那你跟我一起走。”不折没关系,她会用自己工钱抵扣。

    招弟点点头:“我先去书店还书。等会儿在二哥商店门口汇合。”

    可是等花收拾好东西,到二哥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招弟身影。

    她跑回教室和宿舍找了一圈,都没有见到她。又跑去那家书店询问,店员告诉她,她来过,但已经走了。

    “走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店员。

    “她一个人吗?”她顺口问了一句

    招弟常来借阅杂志,店员与她相熟,她想一想,突然一拍脑袋:“啊,我看见有两个女生过来,攀住她肩膀,跟她一起走了,”

    两个女生?花一愣。还攀住她肩膀?招弟什么时候有那么亲密的朋友?她天天与招弟在一起上课下课,如果有,她不可能不知道。

    花赶紧问:“她们长什么样子?”

    店员摇摇头,“没怎么注意。啊,她们一个不停嚼口香糖,一个嘴里含着烟。”她还奇怪,外表朴素老实的招弟怎么会与那种女孩结交上。

    花心知不妙,“她们带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右边。”店员回答。

    那是与二哥商店相反的方向。

    怪不得招弟没能按时赴约。

    花出门往右边寻找。

    她们不会公然在街上大庭广众之下滋事。那么,一定是偏僻隐匿的地方。

    街道上商铺和楼房林立,沿着一条马路延伸出去。附近则是农家和农田。

    她们究竟会把她带往哪里呢?

    花急的出汗。

    她宁愿此时与招弟交换处境。招弟那么胆,那么瘦弱,如何经得住她们恐吓与折磨。

    花急匆匆找人。一边留意,一边问询。终于得到一条有效线索。

    一个中学生看见她们一伙人往大坝去了。

    花即刻赶往大坝。途中有摩托车呼啸着驶过

    很快,她看见她们了。

    作者有话要:

    稳住……

    周末了,祝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