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谢厉车回去，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常宅两扇大铁门外面，在谢厉下车的时候了一句：“这不是常冠山家吗？”

    谢厉没有话。他一直等到出租车调头离开，才走到大门左侧的侧门，输入密码开门。

    门刚开时，一辆黑色轿车驶到大门前减慢速度，后座的车窗放下来露出常吉的脸。

    常吉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什么都没，两扇大铁门自动开，谢厉看到汽车朝着前面一栋别墅开去。

    谢厉直接绕路回去了后面常嘉住的楼，隔着花园他听到别墅前面传来的动静，看常吉下车之后进去了前面别墅的大门。

    后面的楼很安静，谢厉进门之后站在楼梯口朝楼上张望一眼，之后开一楼厨房的门进去，把买回来的粥和包子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他坐在餐桌旁边的高脚椅子上，等到微波炉发出“叮”一声响声，才起身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依然用塑料饭盒装着，提在手里走向二楼。

    开门的时候，谢厉怀疑常嘉已经没在家里了，可他开门便看见常嘉依然躺在床上熟睡，被子拉起来盖住了半张脸，头发乱糟糟的，两边脸颊都睡得发红。

    谢厉下意识放轻了脚步，他走到床边，把塑料袋放在床头柜上，蹲下来凑近常嘉面前，喊他：“嘉？”

    常嘉一只手贴在脸颊边上，手指微微动了动。

    谢厉伸出手去，用指钩住他的指，又轻轻喊道：“常嘉。”

    常嘉过了一会儿缓缓睁开眼睛，一脸茫然，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谢厉：“吃午饭了吗？我给你带回来盛记的南瓜粥和笼包。”

    常嘉嗓音沙哑，问道：“几点了？”

    谢厉把被子给他稍微拉下去一些，摸到他脖子都微微有些汗湿，：“已经中午了，别睡了，起来吃东西。”

    常嘉舔一舔干燥的嘴唇，不耐烦地道：“我不吃。”

    谢厉看着他，“是你要吃我才去给你买的。”

    常嘉皱着眉头，很不舒服的模样，眉心一道深深的痕迹，“你去了多久了？怎么不明天再回来？”

    谢厉道：“你家住得偏僻，这也能怪我？”

    常嘉：“反正我不吃，拿去丢了。”

    谢厉沉着脸看他，过一会儿伸手拿起床头柜的粥和包子朝外面走去。他离开房间，本来想顺手把东西全部丢了，只是他在外面奔走半天，自己也没来得及吃东西，这时候突然感觉到饿了，于是坐在外面的会客室，干脆把东西拿出来自己全部吃了下去。

    用微波炉热过的粥和笼包自然没有刚做好的时候好吃，但是在谢厉吃起来，味道也算是很不错了。

    吃完东西，谢厉把空饭盒塞回塑料袋里，随手捆起来仍在垃圾桶里，他起身走到窗户旁边抽了一根烟，然后才又转身返回常嘉的房间。

    常嘉依然侧躺在床上，不过没有再睡着，而是睁着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怔怔看向前方。

    谢厉走到床边坐下来，伸手摸一摸他的脸，他偏过头躲开，谢厉于是收回手，问道：“时弘箐呢？”

    常嘉不回答。

    谢厉又问：“你吃午饭了吗？”

    常嘉还是不回答。

    谢厉弯下腰看他的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的模样，便凑近了道：“你在想什么你跟我好不好？”他有时候觉得常嘉这个人真是烦人到了极点。

    常嘉转开视线。

    谢厉暗自叹一口气，他转头看到放在床头柜的体温计，：“再量个体温吧。”完，他抓住常嘉手臂要把他抱起来。

    常嘉猛地挣扎起来。

    谢厉制住他两只手，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嘴唇几乎贴到了他耳朵上，：“听话，就量个体温。”

    常嘉有气无力地喝道：“放开我！”

    谢厉抱着他，一只手同时抓住他两只细瘦的手腕，腾出另一只手拍他后背，：“乖嘉，乖宝宝，不闹了，量个体温要是还发烧，厉哥带你去医院看病。”

    常嘉停止了挣扎，他阴沉着脸看谢厉。

    谢厉把体温计拿过来，抬起他手臂让他夹在腋下，然后继续抱着他，：“还要气到什么时候？”

    常嘉声音冰冷而微弱，“为什么去那么久？”

    谢厉：“都是我不好，我去的时候坐错车了。”

    常嘉沉默着。

    谢厉问他：“怎么你一个人在家里？时弘箐呢？”

    常嘉轻声：“叫他去忙酒吧的事了。”

    谢厉没有问酒吧有什么事需要忙，他一只手拍常嘉后背，问：“中午吃什么了？”

    常嘉回答他：“什么都没吃。”

    谢厉低下头，看他的脸。

    常嘉眼睛还是红红的。

    谢厉用手指拨一拨他汗湿的头发，“怎么不跟我？我以为厨房给你送饭了。”

    常嘉回答他：“我在等你。”

    谢厉怔了怔，昨晚看见常嘉蹲在冰冷浴缸里那种感觉又涌上来了，他抱着常嘉，：“我不知道。”

    常嘉没有话。

    谢厉：“我把粥和包子吃了。”

    常嘉绷紧嘴唇。

    谢厉想了想，他：“你要是退烧了，我带你出去吃好不好？”完，他低下头看常嘉，“吃了药有没有感觉精神好一点？”

    常嘉依然不话。

    过一会儿，谢厉自己把体温计从他身上取下来，举起来看度数，：“没发烧了。”

    常嘉趴回床上。

    谢厉摸他的头发，问他：“想出门吗？我们现在就出去。”

    常嘉转开头，“嗯”一声。

    谢厉从衣柜里给他找出来衣服，扶他坐起来穿上。

    常嘉穿了一件宽大的长外套，衬得一张脸苍白而瘦。

    出门的时候，谢厉伸出一只手给他，常嘉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将手放在谢厉手上，让谢厉牵着他朝外面走去。

    下楼走了两步，谢厉突然停下来，回头看着他：“要不然我背你吧。”

    常嘉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谢厉便松开常嘉的手，半蹲下来，过一会儿，常嘉自己爬到了他的背上，两只手环住谢厉的肩膀。谢厉托住他的腿站直身体，又下了两格楼梯时，感觉到常嘉把脸贴到了他的脸上。

    常嘉的脸温热而且柔软，带着鼻音浓重的呼吸，让谢厉脚步瞬间停了下来，过了两秒才又继续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