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的那瓶药经过成分检测，证实了含有致幻剂和兴奋剂成分，但是并不含有市面上常见的毒品成分，应该是一种新型毒品。”俞正坤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有点失真。

    谢厉右手握着话筒，左手抬高了靠在电话亭透明的玻璃门上，额头抵住手臂看向外面空旷的道路，问道：“最近有关于新型毒品的新闻吗？”

    俞正坤：“暂时没有。”

    谢厉又问道：“这次泄洪行动，所有卧底都由你负责接头？”

    俞正坤回答道：“当然不是，怎么了？”

    谢厉：“没什么。”把话筒从耳边拿开，挂上了电话。

    他开电话亭的门，沿着清水湖公路朝前面跑去。

    谢厉是出来跑的。他起床的时候常嘉还在熟睡，他不得不抓住常嘉抱住他的手轻轻挪开，自己才能从床上起来。

    常嘉被他的动作惊醒了，皱起眉头半睁着眼睛，喊他：“谢厉。”声音是柔软而沙哑的。

    谢厉抬手拨了一下头发，一条长腿已经从床边伸了下去，：“你继续睡。”

    常嘉伸手来抓他，只抓住了他搭在床边的手上两根手指，含糊不清地：“你要去哪里？”

    谢厉：“我去跑步。”

    常嘉用湿润的眼睛看他，“别去了。”

    谢厉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睡吧，等你睡醒了我就回来了。”

    后来常嘉还是抵不住疲惫睡了过去，谢厉才起来穿了短袖体恤和运动短裤，踩一双运动鞋出门跑步。

    他是沿着清水湖边的环形公路一路往前跑，时间还早，除了偶尔有车子经过，并没有看到其他行人。

    后来，谢厉在路边的公用电话亭给俞正坤了个电话，结束通话之后又围绕着清水湖继续跑。

    微凉的风带着水汽迎面而来，刚从常家出来时，谢厉还感到有些冷，到了这时候已经跑出了一身汗水，只是脸上的汗水还没来得及落下来便被凉风吹干。

    他跑了四十多分钟的时候，见到迎面一个高大的身影同样沿着河边朝他跑过来，即便相隔一段距离，谢厉还是能看清那是穿着一套运动服的常吉。

    谢厉放慢了脚步，在距离常吉不足两米距离时，点了点头招呼道：“吉少。”

    常吉停下脚步，微微笑着看他，“跑啊？”

    谢厉一停下来，便感觉到汗水从额头滑了下来，他抓住衣襟拉扯一下，喘着气道：“是啊。”

    即便被汗水湿了头脸，湿润的衣服皱巴巴贴在身上，也无损谢厉的英俊，他抬起手，抹一把脸上汗水。

    常吉没出那么多汗，大概跑的时间还不太久，他活动一下脖子，问谢厉：“嘉还在睡觉吧？”

    谢厉应道：“是。”

    常吉问他：“你是要跑回去了吗？”

    谢厉点点头，“我正准备回去。”

    常吉：“那一起吧，我跑不了太远。”

    谢厉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不过他自然不会拒绝常吉，只道：“好啊，一起吧，吉少。”

    两个人一同朝常家方向慢跑回去。

    常吉：“嘉很喜欢你。”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谢厉只能够笑一下，：“嘉少性格单纯。”

    常吉看他一眼，“嘉性格单纯，你才该好好护着他，别让他被人欺负了。”

    谢厉突然想起时弘箐跟他过那些话，他心想明明常吉就是欺负常嘉最狠的那个人，现在何必假惺惺这些话。

    他放慢了脚步，于是常吉也跟着慢下来，他面对着常吉，道：“我和嘉少在渔岛监狱的时候，他就帮了我很多，我自然会一心一意地跟着他。”

    常吉闻言笑道：“渔岛监狱他帮过你吗？”

    谢厉身上的热气已经渐渐散去，又开始觉得空气有些凉了，他看着常吉没话。

    常吉稍微凑近他一些，压低了声音道：“他不是看你长得好看，强迫你搞他吗？”

    谢厉心里像是有根弦猛地被人拉紧了，他脸上还是冷静的，双手垂落在身体两侧，修长的双腿微微分开站着，只了一句：“吉少你什么意思？”

    常吉：“我这个弟弟，从脑袋就不太正常，好好的女人不喜欢，偏偏喜欢男人。”

    谢厉沉默了一会儿，将双手伸进了短裤的口袋里，原地走动两步，“他是不是对女人不行？”

    常吉笑着：“多半是不行的。”

    所以奸杀女警的人并不是常嘉，谢厉发现他这时候大脑竟然无比清醒，他抿紧嘴唇，又微微张开，：“其实我——”

    常吉姿态很悠闲，问他：“其实你什么？”

    谢厉：“没什么。”

    常吉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回去吧，嘉该醒了。”完，继续朝着前面跑去。

    谢厉也没有再跟常吉话，他能感觉到常吉有一种态度，大概是在等他自己上钩。

    他和常嘉在渔岛监狱的事情，常吉看来是全部都知道了，不知道常嘉身边哪个人是常吉安排的，又或者除了他以外，全部是常吉安排的。

    他们两个矛盾不断，整个渔岛监狱的人都以为他把自己卖给了常嘉，显然常吉现在也这么以为，而且常吉认为他喜欢女人，卖给常嘉大概是不情不愿的。

    谢厉想起俞正坤让他接近常吉，他看一眼常吉的背影，又沉默地低头继续跑。

    回到常家，常吉没有过去和常嘉共住的楼，而是直接去了前面，谢厉猜他昨晚也是在前面那栋楼过夜的，于是自己朝着后面楼走去。

    还没走近时，他听到有人喊他名字，抬起头看见常嘉站在二楼阳台上。

    常嘉穿着连帽卫衣和牛仔裤，双手按在阑干上，看到谢厉走近了，竟然直接翻过阑干作势要往下跳。

    谢厉一瞬间有些愣神，甚至忘记开口阻止常嘉。

    常嘉坐在阑干上，双脚掉在外面，喊道：“你快上来，不然我就跳下去了。”

    谢厉这才回过神，：“你疯了吗？”

    常嘉低头看着他：“谢厉你快上来！”

    谢厉走进楼门口，遇见开房门站在楼厅处的时弘箐，两个人一句对话也没有，谢厉沿着楼梯快步上楼，走到拐角处的时候突然在想，常嘉是不是看到他和常吉一起从大门里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