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下嘴毫不留情,力气大的似乎咬穿光里的肩膀。

    可光里看着他狰狞的神色和那双猩红的眼睛，推着他胸膛的手松了力道，体内自发护体抗敌的功法也光里止住,任由他宣泄痛苦。

    天劫劈坏的法衣失去了防御之效,已经变成了普通的衣服，五条悟隔着布料咬着光里的左肩，布料咬烂，他的牙齿几乎都陷进了肉里。

    于是五条悟很快就尝到了血腥味,血腥味又刺激了他，他的表情愈发疯狂。

    腥甜温热的血液渗透布料流出来,仿佛化身吸血鬼的五条悟贪婪的大口吞咽着元婴修士珍贵的鲜血。

    光里轻蹙眉头忍着那处伤口反复撕咬的疼痛，原本松开的双手在不自觉间按住了五条悟的后脑勺和背部。

    五条悟的双手撑在他身侧，趴在他身上,他五条悟完全笼罩，此时五条悟掌控的感觉如同他变成了五条悟的猎物。

    身体受到威胁的本反应让光里的左手手指下意识的摩挲五条悟的颈椎害,疼狠了的时候他的手指也不禁用力，可五条悟就像是完全舍弃了防御的狂兽，咬着他的肩膀就是不肯松口。

    保持这个姿势不知过去了多久,期间光里只听得到五条悟喉咙的吞咽声,也不知喝下了光里多少血。

    光里的脸色有些苍白,即是他,体内的血液也是有限的,再加上重伤初愈又迎来了这一遭，眼前都有些发黑。

    可五条悟根本没有停止的意向,仿佛是就这样把他吸干一样。

    “五条，对不……唔！”

    虚弱的声音刚刚开口，五条悟就猛地加重了力道,那块他叼在嘴里反复撕咬的肉几乎他咬下来，光里忍不住痛呼一声，扣在他后脑勺的右手也条件反射的紧紧揪住了他的头发。

    光里深吸一口气，再次出声：“我知道有意识，也应该还算清醒的……”

    “我欠一条命，若想讨回来——！”

    五条悟又是狠狠一口，断了光里未出口的话语，光里吃痛的闷哼堵在喉中，而他终于了别的反应。

    五条悟松开了牙齿抬头，伸手哧啦一声，撕烂了光里的衣领，露出雪白肩膀上血肉模糊的伤口。

    他定定的看了秒，伤口周遭的齿痕清晰可见，是他的。

    于是仿佛后知后觉感到心疼一般，五条悟又低下头，这次他用舌头轻轻舔了来。

    可这对光里来，疼痛由激烈转变为细密的刺痛，又是另一种折磨。

    如果一开始光里还怀有对五条悟的愧疚，然而到了现在，那份愧疚已经不足以让他继续忍耐下去了。

    “五条，够了！”

    光里皱眉，用收回的右手去推开五条悟。

    这次五条悟倒是轻易的推开了。

    只他的眼中猩红未褪，神色犹带疯狂，他用这副表情注视着光里，麻木的扯了扯嘴角，对光里露出一个僵硬又病态的笑容。

    “光里，体会到我的感受了吗？”

    “呃……”光里一怔。

    “给我的疼痛，可比我给的痛上十倍、百倍！”

    五条悟看着光里这张令他魂牵梦萦的美丽容颜，不禁自嘲的大笑来。

    但比笑，他的表情却像是在哭。

    “我该怎办啊……比我聪明，教教我好不好啊光里？”

    五条悟笑出的眼泪直直的砸在了光里脸上，眼眶通红，眼神也摇摇欲坠。

    “为什明明给了我这多的痛苦，让我痛不欲生，我偏偏还该死的爱着？！”

    闻言，光里如遭雷击，他愣怔的望着五条悟，那砸在脸上的眼泪格外滚烫，好像一直砸到了他的心里。

    也烫得光里抬手，去触摸五条悟的脸，替他拭去眼角的一滴泪。

    “对不，我……”

    “我的根本不是这句对不！”五条悟红着眼朝光里喊。

    “知道我想什的，一直都知道，可就是不愿给我。”

    “光里，我在心里，究竟算什？！”

    五条悟接连的质问让光里哑口无言，喉头发堵，他一次发现自己的言语竟然如此匮乏，连五条悟的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光里的沉默让五条悟肉眼可见的加烦躁痛苦，他握住光里抬得到那只手，带着光里用手指一寸寸仔细描摹自己的容颜，然后又问光里。

    “我这张脸，在看来像不像笑话？”

    “不——”

    “那是什！”

    “呃……”

    “回答不出来吗？”

    在五条悟的视线里，光里的眉眼仍然那美丽动，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神，却总是令他伤心。

    他极为烦躁，心里就像一团凌乱无比找不到头绪的线团，方才情绪极端下刚刚用伤害光里的方法发泄之后，现在光里气得死也保有一点理智，舍不得再伤害光里。

    可怜五条悟怼天怼地，敢跟天道对刚，偏偏在光里面前束手无策。

    五条悟的视线从光里那张让他又爱又气的脸上移开，他盯着旁边的地面，眼眶通红语气狠厉：“总是这样，让我无论如何都抓不住！”

    “明明知道，却总是扔下我——从来不真正顾及我的感受！”

    五条悟眼神阴厉的可怕，这才是他不看着光里的理由。

    理智全无最疯狂的时候，五条悟想过折断光里的所有羽翼，把光里关在只有他知道的地方藏来，将光里全身上下都染上他的气息，只看着他想着他一个。

    “可恶！真的好可恶！！”

    “呃……”光里望着五条悟沾满了焦黑痕迹，有些脏兮兮的侧脸。

    五条悟虽然喜欢在他面前装乖巧卖可怜，但是实际上一直很注意自己在他眼里的形象，哪怕装可爱也不着痕迹心机的耍帅。

    可现在，挣脱了封印后五条悟没时间顾及自己的外表，模样真的有些狼狈。

    光里看得心软，他对五条悟的情意不够深重，但也是有的，如今听到五条悟藏了许久的心里话，才发现他对五条悟确实过分。

    “对不……”

    “我了我不对不——！！”

    五条悟气急败坏的话语光里主动献上来的双唇统统堵了回去，难得遇到光里主动的他有些错愕的睁大了双眼，但很快，他就反客为主。

    五条悟的唇上还带着半干的血液，或许是血腥味的刺激，他的吻前所未有的疯狂激烈，不像情间缠绵的难舍难分，像是野兽捕捉到猎物后的撕咬啃食，光里都有种五条悟把他活生生吃掉的危机感。

    他的感觉其实没错，五条悟确实想把他吞进肚子里，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

    最后这个吻终止于五条悟主动结束，他喘着粗气，盯着光里的充血眼眸里带着汹涌的欲色，话语却得冷淡。

    “别以为一个吻就让我原谅。”

    “不可的。”

    为了表示自己坚定的态度，他还别过了头不看光里。

    “先来，这样不累吗？”光里推了推他的胸膛。

    一直用手臂撑着自己身体，发狠的时候也不敢压在光里身上，怕加重光里衣服下看不见的伤势的五条悟：“……”

    他保持着不看光里的姿势身坐好。

    然后在光里身时不慎牵动了肩膀上那个伤口轻声痛呼时破功，连忙回过头来，见光里按着肩膀轻蹙眉头，又倔强的：“我不会道歉的。”

    “死也不！”

    五条悟咬伤光里时用了全力，伤口还残留着一时半会儿难以清除的力量，光里暂时搁置了肩膀上的伤，闻言不恼怒。

    “不将死挂在嘴边。”

    “我不可以，就可以了吗？”五条悟反问他。

    “呃……”光里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沉默了片刻后，在五条悟愈发紧张的视线里，缓慢而又郑重的摇了摇头。

    “后，我不会再那做了。”

    “有的错，犯一次就够了。”

    “五条、悟，以后我会多加考虑的心情……真的很抱歉。”

    喜不自胜的五条悟立刻向光里扑了过来，他心的避开了光里肩膀的伤，兴高采烈的话语让听了却有些辛酸：“终于肯叫我名字了！”

    “都了不再对我对不，抱歉也不！”

    “光里！光里！”

    他开开心心抱着光里，光里也抬手抱住了他，这一刻之间亲密的仿佛过往的隔阂瞬间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五条悟问光里：“光里，不会再丢下我了吧？”

    “嗯，不会了。”

    “会爱我的吧？”

    “嗯，会的。”

    光里不断的耐心回答着五条悟因为在这段感情里缺乏安全感的一个又一个问题，一次又一次的告诉五条悟不会再离开他。

    就像他的那样，有些错误犯一次就好。

    他亲身试过反抗天道的下场，差点死了，修真者逆天而不代表就头铁的次次尝试一直真的撞到死为止。既然一个法子不通，光里另寻他法可，不需真的次次以身试法。

    虽朝闻道夕死可矣，但是生死之间另有际遇，活了下来的光里改变了想法，他心里其实不是了无牵挂的。

    如今光里的牵挂，就是五条悟。